第138章 第 138 章

白二夫人像逃命似的离开了白幼琳的院子,她脚步匆匆,根本不敢回头看上一眼,仿佛身后有恶鬼在如影随形。

“徐茹,你给我站住。”一直到白二爷在身后大声喊到白二夫人的闺蜜,她才慌乱的停了下来。

白二爷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妻子的胳膊,气急败坏的他下了死手,疼的白二夫人“哇哇”大叫。“你还有脸喊疼,徐茹,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否则你看我收不收拾你。”白二爷的脸因为愤怒和惊恐而涨的通红,厉声呵斥道。

“你在说什么啊,来龙去脉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关我什么事,你收拾我做什么?”白二夫人死鸭子嘴硬,瞅准了谁也没有证据,死不承认。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撒谎。”白二爷气的直跺脚,巴掌高高的扬起,恨不得狠狠的给妻子两个耳光,但终究还是没有舍得下手,只是他说话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惊慌,“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搞的鬼?我劝你跟我赶紧说实话。”

白二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犹豫,牙齿轻轻的咬着嘴唇,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但她仍旧想要赌一把,破罐子破摔般的把脖子一昂,大声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茹,你想死是不是?你真以为大哥不敢杀了你泄愤。”白二爷怒吼连连,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他知道妻子向来行事欠考虑,脑子蠢又易冲动,但因为从前都是小打小闹,便不曾放在心上过。他是真的没想到妻子能蠢到这个地步。

“你搞的这一套大哥早就看穿了,就连幼琳也心里明镜似的。你毁了大哥的计划,毁了幼琳的婚事,你真的不怕他们父女一怒之下跟你鱼死网破?你现在告诉我,我还能想办法保住你,如果你连对我都不肯说实话,你就等死吧。”白二爷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双手牢牢的扳住妻子的肩膀,用尽全力的前后摇晃着,仿佛企图摇醒这个蠢货。

在丈夫的恐吓和担保下,一直在恐慌和侥幸中左右摇摆的白二夫人终于崩溃,哭着将自己和叶靖琛以及十一皇子结盟的事、如何算计白幼琳的事一五一十的吐了个干净。

其中这个真相白二爷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只是想听妻子亲口承认、要一句真话罢了。白二夫人哭诉完后,白二爷的怒火一下子就泄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气势都瞬间颓废了下去。

良久,白二爷苦笑了一下,半是责怪半是无奈的叹息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大哥早就投诚了四皇子嘛,他都准备将幼琳嫁给四皇子做侧妃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你还看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糊涂,要去投靠十一皇子和叶家啊。朝中早就有传言,说四皇子和叶家势同水火,十一皇子又成了皇后的养子,摆明了要和四皇子分庭抗礼。你明知道大哥站队四皇子,还要和他对着干,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一家人分为两派,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子,本就一件极其不应该的事。何况大哥才是白家的家主,自己的官职和二房如今的一切都靠着大哥帮衬。可偏偏妻子公然背刺大哥,选择了大哥的敌对阵营,甚至还算计陷害了自己的亲侄女,毁了大哥的计划。

这件事说出去不仅寒了大哥的心,还会引来大哥的疯狂报复。大哥是什么脾气性格,他这个做弟弟的可是再清楚不过。

然而即便再气愤,他还是要保住自己的妻子,无关爱情和亲情,只因为他们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整件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但在外人眼中,就是他们夫妻共同谋划的结果,尤其是大哥,是不会相信他置身事外的。

所以他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才能更好的走出下一步。

对于白二爷的说法,白二夫人并不赞同,她冷笑了一声,愤然的说道:“你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唬弄我,我为什么走这一步,你心里应该清楚。就你那个大哥,什么时候真的拿你当亲兄弟,什么时候把咱们二房放在眼里?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二房?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新的靠山,一个可以和长房分庭抗礼的靠山,十一皇子和叶家就是我为咱们二房找的靠山。”

白二爷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无用,如果我事先知道你的算计一定会阻止你,但我还是对你有所忽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晚了,大哥不会听我的解释的,在他眼里,你做的就是我做的,他不会放过咱们二房的。”

“那不如索性就反了,总还能赚得一线活路。”白二夫人一听丈夫的话就知道有戏,赶忙在旁边怂恿道。可是白二爷始终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犹豫不决的下不定决心。

看到他这副模样,白二夫人冷笑一下,继续挑唆道:“这么多年来你受大房的气还没受够吗?反正我是受够了,也不会继续再忍受白幼琳那个死丫头,她是如何对待我的你都看在眼里,一个晚辈动不动就对我吆五喝六的,这叫什么家教?这又算是什么家族?难道我嫁到你们白家就是来受气的?连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丫头都敢对我不敬。这口气我忍够了,今后都不会再忍下去。反正我是一门心思认准了十一皇子和叶家,你若是不想与我一条心,我们夫妻俩就各奔前程。大不了你们白家休了我,我回徐家去依旧有口饭吃,左右不在你们白家受这窝囊气,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若不与我一条心,今后你大哥如何对待你,我可不会救你的。你就自求多福,期盼着你大哥还能顾念着几分手足情吧。”

白二夫人的一番话说完,白二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倒并非不舍妻子,也不是完全因为害怕大房的报复,纯粹是想到了这些年在大房手底下受到的打压和窝囊,他好歹是一个男人,如何甘心能一辈子屈于兄长之下,成为别人驱使的一条听话的狗?

“好,我干,我早就受够了大房那边,索性就趁机与他翻脸,左右因为今天的事,他也不会放过我,与其等他来报复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白二爷狠狠的一咬牙,决绝的说道,“回头你引荐一下,让我见见十一皇子和叶小侯爷,一来表表忠心,二来也问问他们的计划,大家今后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白二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压了下去。其实事到如今,她都不曾和十一皇子或者叶小侯爷直接对话过,一直都是与沈妙合单线联系,听从吩咐。但她害怕丈夫反悔又好强心起,违心的保证道:“这不是问题,交给我来办。”

*

慈仁宫中,皇上皇后坐在最高处,底下跪着十一皇子和叶靖琛。

“说说吧,发生了何事。”闻讯赶来的皇上茶都没喝上一口,就叹息着开口问道。就在不久前,他听闻了一桩丑闻,说在宫外的一间茶馆里,兵部白尚书的女儿突然发疯,抱着十一皇子不撒手,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这桩丑闻非但半个定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就连朝中很多官员都听说了,甚至还有人亲眼所见,所以消息很快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刚忙完政务就匆匆赶来了皇后的宫里,询问真相到底如何。

齐元莳跪在地上,一张尚显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眼眶还红红的,好似他吃了天大的亏。他恭敬的磕了个头,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今日母后派儿臣出宫办些事……”齐元莳刚开口,皇上就用询问的眼神瞟了一眼皇后,皇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今天是五皇子的五期,臣妾听闻五皇子妃在行宫病倒了,就让元莳带着太医去给瞧瞧。”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笑着赞许道:“皇后有心了。”然后又对齐元莳说道:“你继续说。”

“儿臣带着太医去行宫看望过五嫂,回宫的路上路过定京城最热闹的街市。儿臣贪玩,又许久未曾出宫了,就命太医先行回宫复命,自己则在街市上逛逛,为了逛的尽兴,儿臣连奴才都打发回去了。这事是儿臣的错,不该不守规矩在宫外乱窜,还请父皇责罚。”齐元莳说完又磕了一头。

皇上大手一挥,说道:“无妨,你尚且年幼,正是贪玩的年纪,被困在宫中许久,偶然找到机会出去撒撒疯也是正常,这倒不是什么过错。你继续说。”

“儿臣逛了一会儿,竟意外的在街市上遇到同样办完差事准备回家的小侯爷,因为之前有过交集,儿臣又钦慕小侯爷才华,便在路边聊了几句。谁想越聊越是投机,干脆一起相约着去附近的茶楼饮茶。茶楼的店小二认识小侯爷,将我们带到了二楼的雅室,临走前无意中提到白尚书家的二夫人和大小姐也刚来,就在我们隔壁。”

说到这,齐元莳豁然抬头看着皇上,苦笑了一下,问道:“前几日母后举办的宫宴上,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想必父皇已经听说了吧。”

皇上略微的一愣,似是想起了前几日的闹剧,也不禁苦笑道:“当然听说了,又是那位白家的姑娘,那位小姐还真是……”

齐元莳收起脸上的苦笑,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严肃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委屈难堪。

“那日儿臣被那个白幼琳红口白牙的平白冤枉,气恼之下当众给了她两个耳光,事后却越想越后悔。不管白幼琳再可恶,儿臣当众打女人也是不应该的,从小到大儿臣连宫女嬷嬷都不曾责罚过,却因为一时气愤对一位官家小姐动了粗,总归是不体面的事,对白小姐的影响也不好。儿臣后悔不已,一直想找机会向白小姐道个歉,但是母后已经禁止她再入宫,儿臣又不能时时出去,这件事便耽误了下来。谁知赶早不赶巧,居然在茶馆遇见了,儿臣便想着机会难得,何不去隔壁和白小姐赔个不是,左右儿臣心里也能舒服些。便过去敲门了。”

到了此刻,齐元莳脸上的厌恶和难堪已经到达了顶点,就连眼眶都有些微红,好似他才是那个失贞之人,他哽咽着说道:“儿臣刚敲开门,就先向白小姐赔不是,结果她不知为何低垂着头不理人,我还以为她仍旧在生气呢,倒是白家二夫人很客气,一直叫白小姐与儿臣和解。就在此时突发其变,白小姐站起身来就冲着儿臣猛扑,儿臣事先并没有准备,竟忘了躲闪,被她扑了个正着。”

齐元莳一张稚嫩的脸涨的通红,气愤羞愧不已的说道:“儿臣大惊失色之下就要推开白幼琳,谁知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死死的搂着儿臣的脖子不松开,甚至……甚至还要来亲儿臣。儿臣当时真的是又怒又惊,竟然忘了是在外面,一边后退一边用力的拉扯着白幼琳一边怒声呵斥。那间茶馆的生意很好,二楼有不少的客人,经我们这么一闹,就引来好多人的围观,谁知那白幼琳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仍旧抱着儿臣不松手,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儿臣真的是气坏了,也不顾会不会有损她和我的名节,拼了命的要从她手里挣脱开来,就这么一折腾,连楼下的客人都听到了热闹,事情终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齐元莳才用委屈的语气哽咽着说道:“父皇,儿臣自知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当,为皇室蒙了羞,让百姓看了皇室的笑话,还请父皇责罚。只是发生这种事实在非儿臣所愿,儿臣亦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旁人的指指点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白家。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善后还望父皇下旨,是罚是赏,儿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皇上听了齐元莳的话后,亦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整件事情的描述和他听来的差不多,归根结底都是白家那个丫头的错,居然当众对皇子又搂又抱,成何体统,当真是不知廉耻。

只不过……皇上心底还有个疑惑,眼神一转,突然看向在旁边始终没有出声的叶靖琛,问道:“朕听说这位白小姐一直心仪的人是靖琛,为何会突然对老十一投怀送抱?莫非她认错了人?不应该啊,难道被人陷害了,是在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将老十一当成了靖琛?”

叶靖琛心里“咯噔”一声响,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上如此轻易的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幸好我事先准备好了说辞,否则怕是真的会被皇上拆穿。

“回皇上,那日微臣虽然和十一皇子同在一处饮茶,但是并未进去白家女眷的雅室,十一皇子说要去道歉,是他自己进去找白幼琳的。微臣害怕白幼琳又来纠缠不休,传到内子耳中回家不好交代,因此特意躲着白幼琳,待在隔壁的雅室未曾过去,所以白幼琳并没有看见微臣,也不知微臣是和十一皇子在一块儿。”

“至于白幼琳这么做的理由,微臣斗胆猜测是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着想。白幼琳从前是痴缠过微臣,但微臣很早以前就和她说清楚并断了联系了,自从成亲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前些日子在皇后娘娘的宫宴上,她冤枉微臣妻子,微臣更是气的不行,想来白幼琳本人也是知道她与微臣再无可能。白幼琳闯了这么大的祸,又有那么多贵族女眷全程围观,她日后再想嫁入高门可就难了。以微臣对白尚书的了解,他一直希望女儿高嫁为自己的仕途增添助益,结果白幼琳自己堵死了嫁人这条路,白尚书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心的。微臣已经听说白尚书准备将白幼琳嫁给四皇子做侧妃。想来白幼琳也因此看穿了父亲的真面目,不愿被父亲摆布操控自己的人生,干脆破罐子破摔去勾/引十一皇子,一来可以给她父亲添堵,二来十一皇子还未娶妻,她说不定可以阴差阳错的做了正妃,总好过去给四皇子做妾。”

皇上听了叶靖琛的解释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冷笑着说道:“朕早就听人说白尚书和四皇子最近走的很近,关系颇为亲密,真是没想到居然亲密成了女婿和岳父。白尚书真是打得好算盘,用女儿做筹码换取自己的前程。那个白幼琳更不是省油的灯,为了摆脱老四就对涉世未深的十一下手,他们父女真是好大的胆子,竟一个两个都来算计朕的儿子。”

说完,皇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显然是动了怒的。皇后见状赶紧劝皇上注意身体,叶靖琛和齐元莳偷偷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悄悄松了口气。

他们一早就猜到皇上会起疑,所以事先想好了说辞。以二人对皇上的了解,如果他们引导皇上相信白尚书和四皇子过从甚密,一定会引来皇上的不满和猜忌。

自古帝王多疑,最是忌讳皇子和重臣自成党羽、来往过密,何况眼下四皇子一家独大,再无人能够与之抗衡。皇上一方面希望四皇子成器、将来可以继任大统;另一方面又害怕四皇子羽翼丰满的太快太早,担心四皇子等得太久终究等不及了,在利欲熏心下做出弑父弑君之事。

所以叶靖琛故意将四皇子与白尚书的关系放到明面上来说,以此来转移皇上的注意,冲淡皇上对自己和十一皇子的怀疑。

显然他们做的很成功,皇上内心震荡无比,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将白幼琳处死,也绝不能让她去做四皇子的侧妃。

而眼下,正是“拆散”他们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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