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事不宜迟。
安顿好了绿萼,沈妙合又匆匆写了三封亲笔信留下来——这是给父母交差用的,之前答应过他们要每隔十日派人去报平安,并且还要随身附上亲笔信,所以这三封信的用途就是糊弄沈信和刘秀兰的。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快要爬到正当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沈妙合狠心告别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绿萼,带着红蕊从侧门匆匆离开。
二人步行了没多远就租到了一辆马车,当得知她们要去皇家寺庙时,驾车的小哥儿热心肠的说道:“二位小哥是外地人吧,恐怕不太了解我们定京的一些规矩。您说的那家寺庙是皇室专用,除了皇家出宫祭典或者官员代表圣上祭天,是不对外开放的,你们去了也进不去,今天那里就有很重要的祭天仪式,据说是为了闽南水灾祈福。你们跑过去若是被守在那里的皇家护卫队发现,搞不好要吃官司的。你们要是想拜佛祈福,刚刚出来的法云寺就很好,我们定京的百姓都去这里。”
沈妙合害怕驾车的小哥不敢靠近皇家寺庙不肯送她们过去,马上说道:“小哥误会了,我们是叶侯爷府上的小厮,刚刚代替我家夫人来法云寺求了平安符,想要赶去给小侯爷送去,小哥尽管送我们过去就是了,我们只是去送东西,护卫不会为难我们的。”
驾车小哥一听叶家,立马来了精神,显然是知道的。也不知是真的拿沈妙合当叶家的小厮故意巴结,还是发自真心,小哥把叶家父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最后更是感慨道:“小侯爷和老侯爷不愧是父子,都有菩萨心肠,为百姓赴汤蹈火,我们大凉有这样的权贵重臣,真是百姓的福气。”
沈妙合第一次听一个陌生人当面夸叶靖琛,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微微涨红了脸。旁边的红蕊熟悉小姐的心思,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家小侯爷特别优秀特别能干,为人还善良随和,真是天下间难找的好主子。”
说这话的时候,红蕊时不时的对着沈妙合挤眉弄眼,做调侃状,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驾车小哥简直跟红蕊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又不带重复的将叶靖琛夸赞了一遍,他说的时候,红蕊一直在憋着笑,眼角余光瞥见沈妙合的脸越来越红,她憋笑憋的脸也越来越红,身体颤抖个不停,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
沈妙合又气又羞,贴身附在红蕊耳边,低声威胁道:“你要是再取笑我,我就让马车掉头回法云寺,把你留下将绿萼换过来带走。”
事实证明,威胁的话最有用,红蕊用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驾车的小哥说:“我们兄弟二人昨晚值班没睡好,这会儿想在车上补个觉,劳烦你快到了之前喊我们一声。”
“哦,那你们睡吧,到时候我叫醒你们。”小哥很贴心的说道。
红蕊放下车帘,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小姐,不带您这么吓唬人的。”
沈妙合伸过手去就捏住红蕊的脸,笑骂道:“你刚刚笑话我,还反过来怪我吓唬你?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小姐,我不是叮嘱过你吗?”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啊?还有我的名字是不是也要改?红蕊?一听就是姑娘的名字啦。”红蕊揉了揉被沈妙合掐过的脸蛋,疑惑着问道。
沈妙合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道:“以后我就叫阿合,你就叫阿红。”
“太随意了吧。”红蕊嘴角抽搐,挤出一句质疑。
“那你来想一个。”沈妙合直接将难题抛回去。
“就叫阿合、阿红吧,很好记,一听就是小厮的名字。”红蕊十分没有骨气的反水。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在很多大户人家,小厮丫鬟的名字就是如此的随意简单,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沈家对待下人很好,又是书香世家,下人们的名字才好听些。比如她和绿萼的名字就是老爷亲自取的,她很喜欢。
说说笑笑间,马车载着二人来到了皇家寺庙,因为这里不许外人进入,所以马车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沈妙合给足了银子,车夫小哥开开心心的走人了。
这会儿沈妙合和红蕊都是一副小厮打扮,二人各背着一个行囊,走向寺庙。
寺庙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来回巡逻的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距离寺门很远的地方就有看门的守卫将她们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皇家禁地,不是你们能来的,赶紧走。”侍卫们冷着脸轰人。
红蕊赶紧从怀里掏出沈家的门牌,递给侍卫,笑着说道:“我们是沈尚书府上的小厮,我家少爷沈从山就在赈灾的队伍里,因为早上走的匆忙,有几样要紧的东西没带,所以我家夫人让我们两个给少爷送过来,请二位小哥行个方便。”
“沈尚书?”侍卫一愣,脸色顿时和缓了不少,他当然知道沈从山,更知道沈家的女儿是未来叶家的侯府夫人,得罪不起。
侍卫的态度和语气都温和了下来,说道:“我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进去,这样吧,我派人去告诉沈少爷一声,让他那边派人过来一趟,如果确认你们就是沈家的人,你们才可以进去。”说完,就低声对着身后的一个更年轻的小士兵吩咐道:“去通知沈少爷一声。”
小士兵答应了一句,转身就向着寺庙里跑去。
而那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侍卫则客气的说道:“二位先去阴影下等候吧,这么大的太阳,当心中暑。”
“多谢你了。”红蕊性格爽朗又爱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这会儿笑着道谢的模样直看的侍卫眼前一花,心里不禁想到——沈家的下人都长得这般好吗,这两个小厮简直比大姑娘还好看。
沈妙合和红蕊来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等候,天气太热,刚刚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就头昏脑胀到不行,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二人只得小幅度的煽动着衣衫,试图制造一些凉风。
小士兵很顺利的找到了沈从山,还有随行的叶靖琛。他们刚举行完一场繁琐又熬人的祭天仪式,这会儿正在休息,等到午饭吃过斋饭后,就可以正式启程了。
听了小士兵的禀告,沈从山疑惑不已,看向身后的承顺和承利,问道:“咱们落东西了吗?”
“没有啊,东西都是少夫人准备的,少夫人一向心细,把该带的都带了。”承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派个人去看看吧,你第一次出远门,说不定是沈伯母和嫂夫人觉得带的东西不够,又临时给你加了几样。”叶靖琛劝道。
沈从山不以为然的大手一挥,道:“承顺你跟着这位小侍卫去看看,承利你还是去请两位太医过来,我和小侯爷有事要和他们聊。”
承顺和承利领命离去,叶靖琛想了想,对喜乐说道:“你陪承顺跑一趟,万一东西多,你帮忙拿一拿。”
“是。”喜乐一溜烟儿似的跟着承顺而去。
承顺和喜乐跟着小士兵来到第一道门卡处,那名侍卫首领知道二人一个是叶靖琛的人一个是沈从山的人,忙招呼道:“二位小哥儿,来人就在那边,我让他们去大树底下避暑了。”
两人道了谢,顺着侍卫首领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见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等在树阴下,只不过看外形轮廓陌生的很,承顺皱着眉头,不记得自己在沈家见过这二人。
直到走近了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承顺和喜乐差点尖叫出声。
这,这哪里是什么小厮,这分明是沈妙合嘛。
“承顺,喜乐,快过来。”红蕊眼睛尖,又一直留意着寺庙那边的动态,率先看到了来人,欢喜的招手。
承顺和喜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小跑两步凑了过去,一见面,承顺就哀嚎道:“大小姐怎么是您啊,您……您这是什么打扮?而且您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干嘛啊?真的来送东西可以派人过来啊。”
“少废话,我是来找大哥和小侯爷的,刚刚那个侍卫担心我是冒充的不许我进去,现在你们来了可以证实我是沈家的人,快带我进去。”沈妙合说道。
“您还要进去。”承顺和喜乐同时惊呼,他们还天真的以为沈妙合只是来送东西的呢。
“不然呢,我和小姐大老远的跑来,连人都看不见就让我们走人。”红蕊插着腰不满的说道。
承顺和喜乐对视一眼,想想说的也在理,沈妙合到底是他们的主子,就算要她离开也轮不到他们张嘴,二人赶紧接过沈妙合和红蕊手中看上去不轻的包裹,带着人往寺庙中走去。
“这位侍卫大哥,这二人确实是我们沈家的人,他们奉了我家老爷夫人的命令来给少爷送东西,还有些话要转告少爷,所以能不能行个方便让他们进去。”承顺和侍卫首领打着商量。
这种事侍卫做的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就是官家少爷第一次远行,做父母的不放心,东西送了一波又一波,他没必要拦着。
侍卫命令手下让开放行,同时解释道:“让二位跑一趟主要也是确认来人是否是沈家的人,既然二位确信无疑那就是可以进的。”
谢过侍卫后,承顺、喜乐带着沈妙合和红蕊,大摇大摆的向着寺庙内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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