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清秀的小厮进了小侯爷和沈少爷的马车不露面,还全程都被保护的很好?嗯,该不会是他们中哪一个有龙阳之好,偷偷将日常宠幸的男侍带着上路,只为在途中寻欢作乐吧。你知道的,那些贵族少爷们玩的很花,有这种爱好的可不在少数。”黑衣人一脸的一言难尽,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诡异。
庄毅这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乱八七糟的,撇了撇嘴,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想什么呢,小侯爷咱们是了解的,没有这方面的爱好。那个沈少爷,主子不是也仔细调查过吗,也没查出他有龙阳之好啊。再说了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是带着宠幸的男侍随行,才更应该让他们伪装成普通的小厮,过于特殊的待遇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你有什么猜测?”黑衣人反问道。
“首先,这两个人的身份不能暴露;其次,这两个人我一定是见过的,否则小侯爷不会特意将我调走;再然后如果我都见过这二人,小侯爷身边的平安喜乐一定也见过,他们是小侯爷从小培养的心腹,自然信得过,可是叶府其他十二名护卫没有被调走,说明他们没见过;最后,沈府跟过来的五个人都没支走,要么他们也不认识要么他们会对二人的身份守口如瓶。再结合两个神秘人来寺庙时对守门的侍卫说是沈家的人,还亮出了沈家的腰牌,那么可以推断沈家的五个人认识他们并且一定会保守秘密的可能性更大。”
庄毅不紧不慢的说着,从他这一套思维严谨、逻辑合理的分析可以看得出来,他可不是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至少脑子是绝对够用的,甚至完全碾压黑衣人,难怪会被派去当内鬼。
黑衣人不耐烦了,催促道:“你有什么结论快点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打哑谜。”
“由此推测,附和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庄毅胸有成竹的说道。
“谁?”黑衣人被吊足了胃口,咽了口口水,屏住呼吸等待答案,仿佛一件天大的事要被揭晓了一般。
“沈妙合。”庄毅阴笑着,一字一字的说道。
“谁?”黑衣人觉得不可思议,微微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沈妙合?小侯爷的那个未婚妻?”
“没错,她的可能性最大。”庄毅自信的说道,“首先她是千金小姐,混入都是男人的队伍里自然要想办法隐藏身份,要是传了出去会被人笑话;其次,能让小侯爷、沈少爷、沈家的随从、平安喜乐一齐帮着隐瞒身份的,只有她有这个待遇;最后,我是见过沈妙合的,所以小侯爷必须把我调走。”
“她?”黑衣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嘀咕道:“她跟着来干吗?不老实在家待着准备嫁人。”
“很简单啊,要么是不舍得和小侯爷分开,恋爱中的女子不都这样吗;要么就是千金小姐没看过众生苦难,觉得新鲜想去灾区看热闹呗。”庄毅撇嘴道。
“不是两个神秘人吗,除了沈小姐还有谁?”黑衣人猛然想到人数对不上,追问道。
庄毅嘴角抽搐,眼中闪过一抹“你怎么可以蠢成这样”的表情,十分无奈的解释道:“她一个千金小姐出门,当然要待着婢女了,不然是指望她伺候小侯爷和沈少爷,还是指望两个大男人伺候她?”
不得不说,庄毅的这番推断虽然还没得到证实,但细细想来非常的合乎逻辑,可能性极高。黑衣人沉默了许久才消化了下去,干巴巴的说道:“好了,我会找机会去查探那二人的身份、看看到底是不是沈小姐的,你这边也多留意,有什么情报我们随时交流。”
“你要留在赈灾队伍里?”这才是庄毅从黑衣人的话里听出来的弦外之音,并且是他最关心的。
黑衣人点头,“主子安排的任务,我会混在大内护卫的队伍里。”
“主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居然把你也派来了?”庄毅诧异不已,他知道黑衣人脑子虽然不灵光,功夫却很好,人又忠心,主子日常联络属下,都是他去传递消息,可现在主子居然把联络人都派来赈灾队伍了,难不成这个队伍真有什么古怪?
黑衣人正了正神色,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今晚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这件正事,主子要……”
话说到紧要关头,就听到有人哼着小曲儿一路靠近,庄毅马上变了脸色,推了黑衣人一把,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同伴回来了,你先走,有什么话找机会再说。”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被外人看见自己半夜偷偷摸摸的找过来不好,留下一句“我找机会再联系你”,然后一转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他前脚刚走,庄毅那个偷懒躲去茅厕的同伴就晃晃悠悠的回来了,看见庄毅一脸不善的站在那儿,还嬉皮笑脸的上前来凑近乎,“也不知道晚上吃坏了什么,我腿都拉软了,辛苦你值班了,没什么事吧?”
“无事。”庄毅淡淡的丢下两个字,就转身继续去值班了,留下偷懒的同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爽。
*
赈灾的队伍日夜兼程的赶路,向着闽南灾区前进。到了第九日的时候,他们便进入了闽南境内,沿途的所见所闻让每个人的心都沉重无比,他们意识到了灾情的严重性,远比上报给朝廷的还要严重。
随着目的地的临近,大概三天前天上便开始下雨,从零星小雨到瓢泼大雨,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雨越下越大,阻碍了队伍的进程,有时雨水大的仿佛瓢泼,人在风雨中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提赶路了。沿途的黄土地被雨水冲成一个个泥潭,马若是陷进去都要没大半的马腿,拔都拔不出来,需要三五个人帮忙,才能将深陷泥潭的马匹解决出来。
如果是马车陷了进去那就更加的糟糕,有一次,两位太医的马车不小心跌进了深深的泥潭,车子淹了多一半,两个太医从里面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折腾的小半条命都要没了。
然而马车却没有那么顺利的弄出来了,首先拉车的马受惊不听话,不配合救援人员的动作,自己在泥里胡乱的挣扎。结果可想而知,马匹越挣扎就陷得越深,非但没有帮的上一点忙,还大大的拖了后腿,甚至还踢伤了两个人。
当然最要命的还属又大又沉的马车,就算在干燥的空地上,都需要十来个壮汉才能抬起来,何况现在天上下着倾盆大雨,马车又陷在了会“吞物”的泥里。
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为一组,对着马车是又拉又拽、又撬又扛,折腾了大半天,才把马和马车都解救了出来。苦难解决后,那二十个壮小伙瘫软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过马和马车陷入泥潭毕竟是偶发状况,真正遭罪的是那些顶着暴雨前进的大部队。
这支队伍的马车并不多,大部分都用来押送物资了,剩下的几辆仅供着几位贵人乘坐,还得是两三人乘坐一辆。
其余的众人,包括大内的侍卫、几位贵人带的小厮和护卫,都只能顶着暴雨前进,披在身上的斗笠蓑衣在这种暴雨面前跟没穿是一个效果,大家的身上没有一天是干燥的,整个人顶着暴雨一走就是一天,晚上进入客栈时就好像在水里泡了一天一样,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路上不停的有人病倒,可是为了赶路又不能休息,所以那些人只能带着病冒雨继续前进,结果就是小病恶化成了大病,而且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人虽然病了,但行程不能耽误,直到第一个因发热不治身亡的人出现,大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天他们已经进入闽南省内,来到了闽南省最靠边的一座名叫怀安市的小城里,一行人住进了怀安县丞安排好的驿站,总算能歇歇脚缓口气了。
沈从山喝着热汤,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声的抱怨道:“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地方下雨能下成这样的。这么大的雨咱们定京几年也遇不上一场,这里可倒好,连着下了一个月,这里的天是被捅个窟窿吗?”
叶靖琛也喝了口茶,叹息道:“闽南是我大凉国界的最南边了,本就潮湿多雨,我爹曾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他告诉我这里一年中下雨的天数最多能达到三百天,像目前这种暴雨连着下数日那是每年都会遇到的,当地百姓都习惯了,也早就有了应对措施。只是今年的暴雨持续时间太长了,连着一个多月未停,这才酿成了灾害。”
“那这里的百姓生活的可真不容易啊。”沈从山连连咂舌,由衷的同情道,“还有啊,我本以为这种天天暴雨的地方多少能凉快些,呵呵,还是我太乐观了,这个鬼地方是怎么做到下着那么大的雨天气还那么炎热的。真的我一点也不夸张,我觉得天上下的雨都是热的。就好像把水烧开,放到温热的时候从你头上灌下来,那水到了身上又湿热又透心凉,这种感觉你们能懂吧?”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叶靖琛、沈从山、沈妙合和红蕊,一听完沈从山的描述,其余三人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四人路上是乘马车的,但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一点不淋到,就上下车的功夫,也足够将衣服淋个半湿了。
至于雨伞这种东西,在倾盆大雨里,是有没有都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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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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