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差这一步，要是实验成功了，我就能成为博朗生物医药公司的合伙人了，到时候咱们再也不用挤这么黑暗拥挤的地下室。到时候你要什么，爸爸给你买什么好不好？”他的父亲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他。

千手怪没办法不答应，虽然他不知道父亲究竟在做什么实验，又到底让他帮什么忙。

宋父把小宋扬（千手怪）带去了他租的实验室，那实验室的面积竟然是他们租的地下室三倍有余，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

虽然平时宋父外表邋里邋遢的，但是他的实验室内所有器皿都被码得整整齐齐的。

“进去。”宋父把小宋扬推进了旁边的一个定制牢笼里后，他就按了光脑的记录按钮，并设定了录像中的瞬间拍照留存功能。

宋父穿上白大褂忙碌了一会儿后，他用针管抽取了他研制出来的药剂，然后他缓步走向千手怪，他用近乎蛊惑的声音说，“小扬，你肯定会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一件作品，爸爸会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的。”

小宋扬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他为了完成父亲一直以来的梦想，他还是把胳膊伸了出去。

乔韫看到这一幕，非常生理性不适，谁能想到，对千手怪下此毒手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呢？

异变逐渐发生。

小宋扬的胸前与后背突然多出两个高高肿起的脓包。

然后有两只手从那脓包里生长了出来，甚至强行地将他身上的校服撑破。

小宋扬哭嚎着、恐惧着。

但他的父亲竟然像发了疯一样，又哭又笑地大喊道，“天哪，我成功了！成功了……”

“爸爸，我不想要这么多只手，你快把我变回去吧。”小宋扬满脸泪痕地对宋父说，甚至哀求地朝他跪了下来。

宋父却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他，“我才刚研制出变异药剂，哪有怎么快研制出解毒剂？你的母亲嫌贫爱富，是她抛下了你我。她不要的累赘，我也不要。要不是法律上规定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早就将你扔掉了……”

他甚至说：“等我成为博朗医药的合伙人，我还会再有很多儿子的。”

这一句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小宋扬脆弱的内心，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等小宋扬再醒来时，他发现他整个人被禁锢在了一张小床上，宋父就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看着他，见他醒了，就端着粥喂他喝。

现在的宋父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依旧是一副慈父的模样，温和地对他说，“扬扬乖，张嘴，喝粥。”

“爸爸，我不想成为怪物，你把我变回来好不好？”小宋扬眼泪掉下来，泪水却从太阳穴滴落在了枕头上。

他仍然期待宋父会突然心软，这一场噩梦会瞬间苏醒。

宋父无聊地用塑料勺子拨动下那外卖粥里的皮蛋，他想了一会儿说，“博朗医药公司要求我提供详细的实验数据报告，还有最后八天，如果扬扬你能乖乖配合我做好实验的视频记录，那爸爸最后让你变回来好吗？”

小宋扬成绩优异，完全遗传了宋父的高智商，他此时怎么会不明白他爸爸完全是在哄骗他。等到第八天一过，他将彻底成为弃子，或许连活都不配活着。

“好，我会做个乖孩子的。”他表情郑重，“但是爸爸，我想再玩一次秋千。”

以前宋父哄他时，就会给他扎一个秋千玩。

宋父他答应了，但出于谨慎，他还是给小宋扬注射了一些让他虚弱无力的药物，然后在晚上，把穿着斗篷的他抱到了秋千上。

于是，第2张照片留了下来。

每过一天，小宋扬的身躯里就会多出一双双臂来。他起初从端脑屏幕上瞥见自己可怕的模样，会在铁牢里崩溃哭泣。

但后来小宋扬意外地发现，他新生长出来的手臂竟然有可怕的力量，只要他一用力，筷子都能被他轻松掰断。

而这一切，宋父毫无所知。

原来攥紧自己的拳头，就能握住自己的命运。

小宋扬突然感觉他不再那么恐惧了，也不再那么害怕晚上的寒冷，就算他睡在牢笼里，也会有十只手臂紧紧地围拢住他小小的身躯。

……

第6天

第7天

第8天，终于到了。

这些天，小宋扬都表现得无比乖巧，总是露出讨好的神色，宋父对他的警惕性也逐渐降低。

“我的实验论文终于完成了！”宋父看着端脑上的资料，激动得差点要从板凳上掉下去。他几乎颤抖地点开邮箱，要立马把自己的研究报告发送给博朗医药公司。

四只细长的手臂突然从宋父身后伸出来，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宋父拼命挣扎往后看，却看到铁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拧开了。他再怎么用力气，但小宋扬的胳膊就像是钢铁做成的一样，怎么都无法撼动一分一毫。

“扬扬，我是爸爸啊！”宋父痛苦地从喉咙中发出呼喊声。

小宋扬用他最初的两只手，轻柔地遮住了宋父的眼睛。

他语气轻柔:“爸爸……可我现在是怪物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从一侧的墙壁上可以看到，数只细长的手握住了尖锐的玻璃碎片，然后胳膊一弯曲，狠狠地扎了下去……

**

星际没有死刑，但是小宋扬被判了无期徒刑。

由于他犯罪情节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所以他的结局只能是老死监狱，永远不得减刑。

再睁眼时，乔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只是脑子有点眩晕。

虽然她头晕，但她思绪倒还算清晰，看来宋父研究出来的药剂，最后还是到了博朗生物医药科技公司手中了，所以社会上出现了不少‘畸形变异种’，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受药剂迫害的正常人。

要乔韫说胡话不打草稿还行，现在要她安慰人，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于是，乔韫给了千手怪一个短暂的拥抱。

“宋扬，如果是伤口，总有结痂愈合的时候。总是反复翻开旧伤，那伤口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呢？请你以后不要再回忆这些内容了，过去了就过去，你绝对不要原谅别人，但你一定要放过你自己。”乔韫说。

宋扬想了会儿问她，“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一个道德败坏，没有人性的……怪物吗？”

“说真的，我不会。”乔韫摇摇头，她眼神坚决，“假设我是你的话，我或许比你还要再残忍百倍。”

宋扬看她神色完全不像是在说假话，他松口气，要是乔韫圣母地跟他说这样不好不对，他说不定又有犯罪的**了，反正他也永远不能出狱。

“晚安，对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千手怪吧。”千手怪离开前说。

“嗯呐。”乔韫重重点头，她就知道，她给别人取的外号都是顶呱呱的。

之后，她回牢舍的时候，奥尼拉三姐妹都被她吓了一跳。

“老大，你还活着？难道你把那只畸形变异种给杀掉了？”小美问。

乔韫打了个哈欠说，“以后别‘畸形种的’乱叫，千手怪是我哥们，那二十只手都给我手下留情了。”

她按着额角，感觉走路都有点漂浮了，晕乎乎，腿不使劲。

奇怪，她只是在千手怪的记忆影像中呆了一会儿啊。

“老大肯定是被精神污染了。”小美诊断了下后，跟她小姐妹一起，把乔韫抬上了大通铺。

**

6点的铃声从不迟到。

乔韫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去餐厅喝过营养剂后，千手怪心虚地给她递了杯温水与一粒止疼片。

“谢谢。”她说完，含水吞服了药片。

星际大盗躲在牛头人身后，看着千手怪有点害怕。

乔韫走过去，安慰地对星际大盗说，“没事别怕，你看我还活着对不对？千手怪他其实是个好人。”

他反问：“监狱里哪来的好人？”

乔韫：……有道理啊。

等到今天的双人赛开赛后，乔韫要出场时，立刻被红牌罚下了。

“凭什么禁止我参赛？”乔韫不服气。

“请看VCR，你是不是今早服用了一粒博朗医药公司生产的止疼片？”钱老大按了下播放器，大屏幕上就显现出乔韫吃药片的视频。

裁判立马给乔韫科普了下，某感冒药、止疼片……，都具有本场比赛禁止的兴奋类药物，服用者，不得参赛。

乔韫沉默地回头看了眼千手怪。

千手怪又缩回了垃圾桶，这次还妥帖地盖上了垃圾桶的盖子。

鲨鱼恶霸要往上走一步，裁判拦住他，“按赛制，参加单人比赛的玩家，不得跟双人组队比赛的玩家重复。”

“那我和星际大盗一起参赛吧。”孟观南说。

他俩上赛场的时候，奥尼拉三姐妹手臂环手臂，像跳小天鹅湖一样，挤到乔韫身边八卦地问，“老大，怎么他俩好了！这事不对劲呐！监狱里可培养的感情可不止是男女之情呐！”

“聒噪。”乔韫做了个要削她们的手势，她们才悻悻离开了。

她刚坐下，旁边的鲨鱼恶霸又说，“他们看起来还挺般配。”

乔韫看看鲨鱼恶霸，突然有点忧虑，怎么办，孟观南那家伙，可真在监狱里用那款松香味的绿色肥皂啊。

而且他还是搓澡搓不干净的那种。

“他俩要是敢好上，我让他们从兄弟变姐妹。”乔韫环抱双臂，放狠话说。

牛头人好奇地问乔韫是不是以前在蓝星从事绝育类工作。

乔韫面无表情，发表爱工作的言论：“不是，但我不会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