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礼掏出手机，刚划开屏幕，还没点开和?路向熙的聊天页面，明子成的信息就措不及防地跳了出来──段sir，姚沉认罪了！
姚沉就是昨天抓来的司机。
段礼眼皮一跳，这个司机昨天问他时还死不开口，今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认罪了？
来不及他多想，段礼赶忙边上楼边回了电话过去。
“段sir，姚沉自述，他是冲动杀人，因为在载费丽娜回去的路上，费丽娜对他进行了言语侮辱，所以才会冲动之下杀人。”
等明子成简短地总结完这句话，段礼已经走到了审讯室外，他神色严肃地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男人。
姚沉，男，第二性别Beta，是这个时代很典型的中年男人，长相不显眼，看着西装革履，却难掩疲累，习惯垂着头应对一切。可这样一个人，却是丰家的司机，而且是丰家那个出了名的二世祖二儿子的司机。
段礼有种近乎诡异的直觉，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能长久共处的人，磁场必然是相似的，这个司机出现的位置很不对劲。
出于某些原因，段礼和丰家打过交道，自丰家老大丰如山出事以后，现在丰家掌权的就是丰如山的大儿子，丰润泽。这个人行事作风谨小慎微，平时低调的不得了。而他弟弟丰润海就不一样了，典型的招摇撞骗、习惯败家的二世祖，这次出事的司机，又恰好的是丰润海的司机。
段礼转头问明子成：“车载监控找到了吗？”
年轻人点头：“昨天就按您说的去找了，但是因为被删除了，所以技术部的人花了点时间恢复了。刚刚打你电话想告诉你，你没接，所以就没发你。”
说完，明子成又赶忙解释：“是董sir说你回家去了，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刚才在结婚的段礼：“……”
段礼：“我先去看下。”
说着，段礼进到隔壁的监察间，监察间内，一小组的人都在，见到段礼，纷纷点头道：“段sir！”
段礼径直走向操作台，何锐已经准备好了视频，明子成跟在后面说：“监控我们已经看过了，情况和姚沉说的基本一样。”
段礼弯腰，划开电脑鼠标，一段模糊的视频渐渐清晰起来。
车载监控的时间显示为一个月前，正是盛夏的季节。
可以看到，视频中是后座先开了门，随即一个长卷发的女人就进入了监控，这个女人就是费丽娜，此刻的她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她的长发柔顺，身上是极其昂贵的某品牌短裙套装，整个人精致又漂亮，可还没等别人欣赏她的漂亮，她就极其不耐烦地开口道：“司机人呢？我都来了他还没来？腿是摆设吗？”
接下来，便是姚沉气喘吁吁地闯进镜头，他开口道歉：“抱歉费小姐，丰先生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所以来晚了。”
因为姚沉离镜头很近，所以可以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
只听费丽娜冷笑一声：“他又交代你什么了？让你当皮条客，拉女人给他玩？你们这做狗的，就没一点尊严吗？”
听到这里，监察室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包括镜头里的姚沉。
当然，除了段礼，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费小姐。”姚沉说：“请你注意言辞。”
“也是，你个beta要什么尊严。”费丽娜掏出自己的小镜子，开始低头整理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啥也不是，在哪里都混不出个名堂，给有钱人开车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在场身为Beta的何锐、明子成：“……”
假Beta的段礼挑了下眉。
“听说你有女儿是吧？”
“要我说，你怎么不把你女儿介绍给费先生呢，近水楼台，多合适啊，哈哈哈哈。”
……
行车记录仪一共半小时，费丽娜有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用差不多的言辞来“侮辱”姚沉，甚至调侃他的女儿，那种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嘲笑的口气，别说姚沉了，连镜头外的警员听的都攥紧了拳头。
终于在视频的最后五分钟，姚沉爆发了，他先是将车稳稳停在路边，随即打开驾驶座车门、来到后座、打开后座车门，然后在女人的尖叫声中，沉默地将女人掐死，确认女人一动不动死透了后，他又回到了驾驶位，冷静地开车去抛尸。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姚沉镇静地可怕。
在看完这犹如恐怖片般的半小时，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明子成先开口道：“技术组查了，没有剪辑的痕迹。”
这意味着，这段视频是真的。
段礼依旧沉默，他看向何锐，后者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道：“昨天一个小组的人查访了费丽娜的背景，女，二十岁，第二性别未知，是A大的大二学生，家境不好，父母离异，都不管她，她在宝石区的KTV兼职，这个KTV就是丰家的。她的舍友对她的评价基本就是你视频看到的这样，骄纵、脾气大、瞧不起人等负面词汇占比百分之八十。”
“至于姚沉的背景，”明子成补充道：“之前我们讨论过，他结婚了，有个女儿，但是女儿和老婆都因为重病，在医院里住了快半年了，虽说是给有钱人开车，但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不好过。”
这时，有警员开口道：“这作案动机很明显了，老婆孩子本来就生病，还被人拿来这么踩，是个人都忍不住。”
“就是作法偏激了。”
“欸，不值得。”
……
“他给丰家开了多少年车了？”段礼看向明子成，突然开口。
明子成一时间卡住。
很显然，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没问过这个问题？段礼皱眉：“这么基础简单的问题你不问？你们警校怎么教的？”
“……”
“哎呀。”何锐见状，起身，拍了拍段礼的肩，道：“段sir，阿成还是新人，没有经验，再说我们能找到这个视频，也是阿成的功劳呢，要不是他赶在车辆维修厂把这台车报废之前找到行车记录仪，这是真没解了。”
谁知，听了这话，段礼脸色更难看了，他侧过脸，几乎是冷笑着开口道：“哦，看来何sir很有经验，你也是觉得这视频没问题？”
这一问问的何锐心虚地收回了手，“这……”
迫于段礼的淫威，哪怕他心里觉得确实没问题，他也不敢说。
但对面的明子成就不一样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理就争：“这个视频哪里有问题？时间、地点、人、都对的上，更何况，哪怕一丝一毫的剪辑痕迹都没有。”
段礼抬头看他，年轻人明显满脸不服气，他却说：“整段视频超过三十分钟，我问你，你有哪怕一秒钟看清视频里女人的长相吗？”
“……”
“我不用问都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段礼指尖敲着桌面：“发现行车记录仪的踪迹，就拿着这个去炸姚沉，然后姚沉就认罪了，并且告诉了你们他是在某天作案，于是你们拿着他说的时间去翻监控，理所应当的认为这就是作案视频，而事实上，你们连那个女人的身份都不能确定，因为，她压根就没漏过全脸！”
所有人因为他这几句话脸色大变，何锐立即转身去把进度条拉回原点，于是众人惊奇地发现，段礼说的竟然是真的！
视频长达半小时，而视频里的“费丽娜”不是在低头修指甲就是在侧脸理头发，总之，就是没有哪怕一秒在镜头下漏出自己的全脸。
“但……”有警员还在争辩：“这也不能说明她就不是费丽娜吧，万一这个费丽娜平时就这样呢……”
那小警员声音越说越小，简直把心虚挂在嘴上了。
段礼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所以要你是干什么吃的？不会去查吗？不会翻看以前的记录，看看她以前是不是就喜欢当鸵鸟，再不济，不会把视频拿给她身边人看吗？！”
“这就去！”明子成烧红了脸：“视频今早上才恢复，所以还没来得及。”
“我现在就看。”何锐鼠标声点的十分震耳。
段礼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把“简直倒了血霉和你们一起工作”写在脸上并向每个人展示完一遍后，才转身走向隔壁的审讯室。
段礼推开审讯室的门，男人应声抬头，看到他似乎也并不意外，只一脸死灰地承认说：“是我做的。”
“当然是你做的。”段礼抱胸，面无表情道：“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你在车上掐死的是另一个女人吗？”
姚沉短暂地皱了下眉，“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认罪都不行吗？”
段礼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只是那么面色阴沉地盯着他看。
看的姚沉如坐针毡，却不想，在段礼又要开口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段礼皱眉，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董sir”。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便起身开门到外面接了电话。
在电话接通前，想了董sir会找他的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董sir开口就说：“你准备准备，上面来给你的体检小队快到了，大概是晚上。”
段礼面色裂了一瞬，气势全散。他握拳抵唇咳了一声，然后说：“董sir，我结婚了。”
董si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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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段s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