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界篇

“可算能好好和我说话了?”

“彻止久你自己发疯乱认人,别来我这里恶心我。”陈景皱眉道,踏脚生风过,法阵无影无踪。

“哈,吾哪里恶心了,很正常和你说话吧。”彻止久说道,撑起的手臂瘫回怀里,一整个又卧在了椅子里。

上挑的眼角眯出一副挑衅的滋味……找死的眼神真的很想无缘无故抽他一巴掌。

“我也不和你饶弯子,你把陆冕兄还给我,我立马走。”陈景移开眼睛说道。

“还?”彻止久不爽地哼出一句轻笑,“他和你有关系吗,凭什么跟你。”

“给你作甚?”

“张口就是要。小陆冕在吾这里过得快活死了,凭什么跟你走。”

“你迟早要放他走。”陈景皱眉回道,当真没明白彻止久怎么这么大反应。

“那也不管你的事!”彻止久突然起身拿出要干仗的气势,一字一字冒出口,加重说话的语气。

嗯?没看明白……

“我说的不是要把他带回仙界。”陈景解释道,“我只是要把他带回满城而已。”

“吾知道。”你自己都回不去,当然带不走。

彻止久一呼气,转眼瞄上陈景的脸色,自己说这么多咋一点反应没有?

踱步在陈景身边转上一圈,偏头又冲着陈景一笑,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吾到时候一个结印就能给他送回去,你着什么急,嗯?”

“非得让他和你一起走。”

有问题,问题大了。

陈景没解释,好似是妥协了,叹上口气拉开和彻止久的身距,“那就你送,到时候我再去满城找他便是。”没了之前强硬的态度。

踏着步子就打算走,当真没有半点担心?

彻止久轻讽一声,坐会椅子里,翘起二郎腿看着陈景一步步走向屋门,越走越慢。

最后停下,扭头冲着他说道。

“你不送我一程,也给我传回去。”

“我来你这可受了不少罪的。”

“你自己不会传吗,有什么可纠结的,担心小陆冕在吾这受委屈,就担心呗。”

“嘴硬。”彻止久撑着脑袋,滴溜溜的眼睛眯成缝,活像只奸诈的老狐狸。

“被你看出来了,我当然担心。”陈景接住彻止久的话茬往下说,“陆冕兄那般好,我肯定是相当在意的,你反正也要送他回去,就让我带回去呗。”

“……”

“陈景你演技真差,少来敷衍吾。”彻止久卸脸撇上一嘴道,无事变出一个橘子就开始掰橘子吃。

“你找陆冕到底什么事,说清楚,好歹他现在也算吾下界的人。”

“我倒还想问你刚才发什么疯呐?”说两句就叭叭个不停,讲的要和他打一架一样。

“我不吃。”

彻止久收回递出去的橘子皮,顺手又掏出俩橘子,也不吭声就闷头吃,跟八百年没吃过橘子一样。

啧……最讨厌和这种心眼多还玩心大的人相处了。

“彻止久……”

“你接近陆冕想做什么?”彻止久抬眼带上些许正色问道。

“我能做什么,你疑心太重了吧。”陈景无语。

“吾疑心重,陈景你来下界也有个四五年吧,莫名其妙黏上一个人太异常。”

“你最好说清楚,说不清楚说不定你也走不了了。”

透闪的两道微光,直冲冲对上,二人皆是勾唇一笑。

一个撑手靠着椅子,嘴里叼着橘子,翘腿的自在,只是逼起一股气压,相反另一个,陈景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吾提醒你不要撒谎。”

“就你这眼睛我能撒什么慌。”

“我坦白,我找他就是想算算你在哪儿,来找你的。”陈景说道。

半假不真的谎言,一半对与错谁知真假。

念头谁都有,就看是否想要执行了。

“找吾?”

扫过陈景一身,透亮的灵魂闪烁不是撒谎,而重新整合的灵魂也在轮回中扫清枷锁,恢复本初。

这一刻,彻止久有些信了。

脑补的信息逐渐真实且确信,正当他要定论时,陈景也是笑面开花,叉腰做出略显调皮的胜利姿态,看得他轻哼一声。

“怎么久了,你们爱打哑谜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难怪吾第一次查你本缘就查到个阶下囚的信息,合着你拿吾的寿数给你当嫁衣使呗。”彻止久不爽开口。

鬼界的术法本身就是天然的一部分,像彻止久这样强加改道自然是扣寿数的。

“你又死不了,帮都帮了,感激不尽了。”陈景说道,拱手谢的一点都不真诚。

“哼……走吧,怎么还赖上了,也不是不行,你不走吾可就不让你走了。”彻止久说着便想给陈景安排小房间当收藏。

“我走了,陆冕兄你什么时候放走。”陈景说道,脸上担忧。

“我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呗。”彻止久说道,眼睛一转感觉不对,“你现在是不是没办法出银柳阁,一直在吾这里说个没完。”

要是能走,能用法力还能轮到和他在这里嘴炮,早劫持陆冕跑路了,能和他废话?

“哈~吾说你原先怎么被整那么惨,也不见你用个法术修一修,原来是被强加封印了吗。”

“怎么给你重修了身体,连灵魂都重塑了,那封印还在?”

“那还真是浪费你煞费苦心筹谋这么久,一会儿算吾在哪,一会算计怎么让吾给你把这封印破掉,真是好笑。”彻止久嘴上不留情面,手上也是没闲去摁陈景的肩膀。

戳穿真相,陈景脸色瞬间一僵,拍开彻止久的手。

“我不会,我能用法阵给你楼差点震塌……”理由苍白,毫不可信。

“那你走一个给我看看。”彻止久挑衅道。“没有的障眼法谁不会啊。”

“那不照样把你骗得团团转,吓得从椅子上都跳下来了。”陈景说道,承认了自己没有法力的事实。

“呵,陈景你没法力还不乖乖在这楼里待着,陪吾?”

“陪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作甚。”

“恶心,吾好吃好喝供着你还叫恶心了?”彻止久转悠着手里的飘带,眼前精亮像是想到了更好的点子,“要不把你和小陆冕放一起养着如何?”

陈景脸色更加难看,彻止久才不管。

他现在一没法力,二没继位仙君,不受天道所护,他怕什么。

怕以后成了顶头上司报复他,那是以后的事。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看眼睛,及时行乐,管你是谁。

“我没得选。”陈景笑道,背起一只手,手掌带着细小的灵纹波动。

“你当然没得选……”彻止久自信道,一只细长的飘带钻进陈景的袖口,快速震断了陈景的施法动作。

“哼,陈景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真实,明明能用法力却不用,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搞偷袭,你的实力需要吗。”彻止久嫌弃一声。

飘带缠住陈景的手腕,猛然一拉,将他吊在房间中央。

“让吾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彻止久的瞳孔由浑浊转为透明,把陈景浑身上下闪射个遍,最后竟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嗤笑出声。

“真是看不懂你,因为无法适应新的躯壳,随便收放法力,就自己散掉重修,你怎么想的,脑子坏掉了不成。”

“要你管。”陈景黑着脸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便不再乱动。

“可吾就是想知道啊。”

“你这种人什么事都往心里憋,天天就拿着口头几句话去唬人当枪使,不到结局就什么都不说,真的很讨人厌知道吗。”

彻止久扯起飘带,硬生生将飘带穿进陈景的锁骨里,连血带肉地拉出来,攥在手里像牵木偶一般胡乱扯动。

“彻止久……”

“知道疼就和吾说……为什么。”

飘带束紧,陈景的身体只能不自觉往彻止久牵动的方向靠拢,血肉模糊的肩锁透出森森白骨,被揉碾的咯咯作响。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陈景的嘴依旧是硬,粗喘着重音喊道。

“滚开。”

“呵,你是当真嘴硬,但不管你到底密谋了什么东西,想怎样都好,总要留几个知情的人在身边帮衬,明白吗。”

“不然那天结局还没到头,自己先死了,谁也不会记得你做过什么,有过什么功绩。”

彻止久说道,松开虐待的手,扯出飘带,重新坐回椅子里,吃起了还是一半的橘子,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失去支撑陈景跌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过度地重咳几声,血花溅在地板上开出朵朵艳丽的梅花。

“帮衬,你是想当我的知情人还是侍远恒的知情人,我看不出来了吗,别拿你这时不时出现的旧恋情节恶心我。”陈景缓缓起身,冷哼道。

剥皮的手指停顿,彻止久抬眼只盯住三个字眼:侍远恒!

“你还读取了些什么……”彻止久眸色一沉,本打算放过陈景的飘带再一次缠向他。

“读取什么……我这双眼睛能看到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陈景说道,透明的眸子不知何时,一直散发着让人很难察觉的光亮。

他可是从见到彻止久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的观察。

只要一提起和侍远恒有关的东西,彻止久的灵魂就会产生波动。

波动一旦产生,人就会开始盲目跟从摆在眼前的事物。无论那是否是真的,他们都会坚信自己内心所希望的,这便是障眼法生效的关键。

彻止久瞳孔一震,陈景直接消失在原地,而从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人翩翩而立,一席华贵锦绣九龙袍,挂得珠玉满坠的身体一倾,向他伸出一只骨削孱弱的手掌,嘴角含血又是一咳。

“彻止久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声音沙哑虚弱。

虚影踏着缓步慢慢逼近他,青葱修长的手掌缠上他的飘带,向他袭来。飘带在那人手中无比听话,迅速绑满他全身,直至呼吸都变得粗重。

“侍远恒……”彻止久习惯性避开虚影透明无情的眼睛,心颤地开口。

他承认自己沦陷了,陈景的障眼法他当真是不舍得戳破……

“远恒……”

“你做那么多事,将人界划分成两个界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吾当这个界主。”

“为什么是吾……”

“吾活的好累……”

“上万年,吾守着你给的下界上万年,你连个准确的理由都不给吾,就一直让吾等着……到底,在等什么。”

“因为你是吾最忠诚的狗,彻止久。”虚影轻抬起彻止久低垂的脸庞,擦去他的眼泪,弯腰献上一吻。

腥甜的滋味融进口腔,只是一瞬,消散不见。

吻很轻,梦也很短。

彻止久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很久,许久才划出一道轻讽。

又是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狗就没有知道知情的权利吗。

吾会永远站在你身边,这样也不愿和吾多说一句,死了也要瞒着吗。

没有知情的人,谁还会记得你,侍远恒……连史书上都没你这个人皇的名字,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陈景此刻在银柳阁走廊内疯狂逃窜,无尽的长廊和房间,和永远没有止境的尽头。

身后数十个死侍朝他杀来。

散乱的头发随着身形的跳跃在风中飘乱,指尖缠绕着束发的飘带阵阵散着微光,朝追杀而来的死侍进行袭击。

虽用这根飘带能把门活生生砸开,可这要怎么出去。

满墙的符文和传送法阵,那个都不是出大门的阵法!

这是断定他出不去吗……

一名死侍猛然从一面墙里钻出来,寒光一闪。

陈景抽手一只飘带将他定到墙上,也是手刃打晕过去。

啧……这具新身体的法力太匮乏了。

倒是多亏这飘带自刻符文,耗量不大……值得学习。

飘带又是一甩,卷飞一群贴身袭来的死侍。

一晃身影,在空地留下几滴血泪。

躲过死侍的追杀,陈景贴着一面墙壁喘起粗气,法力耗尽,供给不足的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栗。

一阵脚步声响起,陈景惊上一眼,立马按住了来人。

来人像极了陆冕兄,身着一件极薄的单衣,在这个寒春的季节当真是不怕冻死。

空壳的躯壳跟随陈景的目光连出一跳的灵焰,转顺消散。

惊得陈景也是眸光一闪,似是不可思议又是看上他一眼,转瞬一个法阵画在脚下,黑光乍现。

陈景脚底一转,立马跳步躲过。手里劫持着人质,黑色的飘带划向小侍的白皙直挺的脖颈。

“彻止久……”

“有些功夫呐,陈景。”

“这么短时间就能破解吾的阵法为己用?”彻止久颇有赏识的说道,一个闪身贴脸,对着就是一计法印。

“不许碰他!”

极为破坏的强力冲击贯穿这个银柳阁,楼身轰然坍塌,却又一瞬恢复如初。

灰烟散去……身边人早已不知所踪。

彻止久看向脚底只留下传送法印的烫痕,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现学现卖的功夫用的倒是极好。

搂着人质逃跑的陈景当真是再无力气,背靠木门,坐在不知是那处的房间里,大吐着热气,冷汗直流。

还是牵强了,地点没算对。

也没办法他既然选择重修就不能使用以前那些术法。

自立成道,就得拿眼睛多看多学。

自己顿悟……

好在,比起之前那些繁杂套用公式的术法,自己领悟的术士更加简便快速,不然可躲不过彻止久不顾死活的轰炸。

这才是身为仙该走的道,陈景平静的眸子闪过凌厉,暗自下定了将仙界大血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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