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边草，叠叠两重人。

世上有「楚门的世界」，自然也有「谢复的世界」。

窄小又虚妄。

芳草萋萋，如果是春日，莺飞草长，甚美。

如果是秋日，绿野之上，牛羊肥软，甚美。

然而现在是夏日。

酷暑炎炎，草地上，只能抓一抓库蚊、伊蚊、按蚊……

被晒得晕晕乎乎的谢复收摊儿回院：朕，晚上再来。

「春日午后草地」的剧情，他只看到了「草地」二字。

坚持要在夏日先锻炼着，试一下戏。

草梗断裂散发清香。

窸窣的衣衫摩挲声响。

席天幕地的系统材料靠在一处，望着浩瀚无垠星河。

“科举是在秋闱开始，一直考到明年春天，才能殿试点状元和探花。”

谢复点了蚊香，拥着小号。

不远处还有他精心搭建的露营帐篷。

院子里各个学生住得近，又爱串门打闹，做事到底不便。他一个热衷打野的海棠攻，就跑出来野营了。

小号的双臂在精神力驱动下勾上身边人的肩颈，由着谢复大掌一揽，把他整个身子托起，起身走向帐篷。

能只驱动两条腿走路，就绝不操纵四条腿。

这就是A级的水平。

但有些时候，四条腿勾缠着细细摆弄，也不见精神力的主人嫌弃操作繁琐。

清凉的肌肤相贴，又渐渐升温。

柔顺的下颌仰起，又为呼吸换气的生理本能驱动，在绵长的碰触里轻轻挣扎。

小公子躲避着耳畔颈间被亲吻的痒意，又在精神力的安抚下打开他空白的身形，任由身上人品尝滋味。

谢复一路吻下去，又回到他脸上，看他期待又忐忑的神情。

睡一个空白小号，实在是没有成就感。

他自认并不是一个充满不知所谓征服欲的海棠攻，却也沾上了一些同事的坏习惯。

谢复笑了笑，抱住小号，一个翻身，二人位置交换，他把小号抱在腿上。

这样的姿势他还没有和小号试过，也许……从只摆弄大号、感受大号，到摆弄小号、感受大号，一点简单的驱动对象更换，也能生出一些新鲜感。

“……哈啊……”

小号仰头蹙眉。

【世界载入中…】

【链接成功】

【系统功能权限重置】

【404 not found】

【页面刷新中…】

【200 ok from disk cache】

【服务器资源限制，请……】

【咦咦？为什么没有链接视觉窗口。】

【宿、先生？先生在吗，先生你听得到吗？】

刚刚要进入正题的谢复：“……”

谢复默默给小公子盖回衣摆，把人抱回怀里。

“阿七？”

【是我先生！我来啦！】

“你来了。”

【我来了。】

“……”

小系统加载完武侠台词，犹豫着挑出一句。

【……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谢复给小公子理好衣服，小系统眼前也恢复一片光明。

【……】

【原来是小黑屋啊。】

熟悉的道德马赛克。

还以为格式化之后，又有新的「被宿主抛弃」导致的后遗症。

897打量周围环境，小屏幕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上下一飞。

【这是哪里？黄黄灰灰挤挤窄窄的。】

“这是我的帐篷。”

【哦哦，先生我链接一下数据。】

谢复看它屏幕上一脸光波文字刷过，显示出周围环境的3D地图。

【原来是河边的帐篷呀。】

【先生您的剧情任务怎么还是0%～】

谢咸鱼：“……”

谢复把小公子往前递了递：“看，我的cp。”

他骄傲展示：“时间到了自然可以按原剧情100%完成任务。”

布偶戏，绝对尊重导演意志。

小系统绕小号飞一圈，惊叹道：【喔～厉害～】

小系统给谢复送上重逢礼。

【新款R***100ml装，高纯度低毒害。】

【啫喱质地水性*****，这是您家乡寄来的特产。】

【科举题同步练习最新版，不过看先生您好像用不上。】

小系统掏空兜兜，又捞出赛博瓜子。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先生。】

“我正经的小号呢，这个空壳一拔掉触手就二哈待机。”

智力比二哈不会高的那种待机。

小系统翻了翻更新日志，回答他。

【自动小程序没有跟着来呀，好像在主系统世界检测维修，先生辛苦您手动操作一下喔。】

谢复：“……”

他终究是不完整的，它也终究是不完整的。谢复发出哲学一叹。

还能怎么办，好好锻炼，天天自恋。

但小系统还是有点用的，它链接上数据流世界后，为用户提供了两项非常重要的辅助功能。

第一就是望风。

3D地图里，帐篷是个黑洞洞，但帐篷周围，有没有其他npc靠近，它监测得紧紧的。

897飞在帐篷外浏览风光，顺便探查动静。

真好，他终于可以自由睁眼看世界，不用在宿主乱搞的时候被关小黑屋了。

阿七逛街的一小步，系统权利的一大步。

第二项是狂拉时间线。

检测到用户心理出现依赖性无聊情绪，897贴心地加快时间流速。

于是一觉醒来，谢复揽着小号站在考场门口：……？？？

山长站在一边，给他送上考篮：“好好写。”拍了拍他肩，又和蔼地朝小儿子道，“阿宝不要太累哦，随便写写，这些吃的等下和谢哥哥分点。”

亲儿子在书院日常考试里异军突起，虽然比谢家小子还差一点吧，但书院廊柱上，每月他亲自贴红纸的那刻，公布光荣榜的那刻，山长是真的开心呀。

我们家阿宝，自从找到好室友、好同桌，就成绩突飞猛进，结对学习的办法真是不错。

他要在书院大力推广。

虽然他家阿宝贴谢家小子也太近了，天天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他家的儿子，还是谢家的。

他偶尔把儿子叫回来吃饭，小谢也跟着，要是哪回小谢不在一起，他儿子就又回到以前不爱说话的样子。

欸。他懂。

这就是知心朋友，友情的力量。

小金鱼等同学也同科下场，秦大爷没来，他年轻的时候就通过乡试，这回不必来，等到春天二月，他报名了参加会试。

年年报名，锲而不舍。

一行人这就要几天几夜地被关到小屋子里答题去了。

谢复拉着小号手，试了一下精神力触手可触及的长度范围。

分到的两个小间如果彼此离太远的话，中间触手……细细弹弹地拉丝喔。

那带宽急剧减小。

小系统热心助力：【我来了先生！】

通过数据流控制就可以了。

看咱系统897，来得多及时！

谢复无语地勾上数据链接，搭载完毕。“你的这个数据流世界，你既控制不了里面的人，也控制不了里面的物，也就沟通一下大小号账号。”

【您需要我控制什么吗？】

“当然是控制一下考卷内容啊。“

【哦……这个不太好吧。】小系统难得又露出对手指表情。

正直的考生谢复也就无可无不可地随便问问。反正他……谢复操纵小号闭眼睡觉，大号磨墨答题。

他可以不压缩答题时间，他压缩睡眠时间。

监考官背着手，巡过各考间。

咦这里怎么有个白净的小考生睡觉。

算了，可能是个来走过场的富贵人家小学子。就不叫醒他了。

夜里，监考官提着灯笼又巡过。

咦这个白净小考生起来写卷子了。

原来是个夜间文思泉涌的夜行选手啊。罢了也没规定晚上不让答题。

如此三天一过，谢复挂着黑眼圈，打着呵欠，交卷换下一场。又三天一过，再一场。

三场秋闱下来，谢复等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号监、咳，走出号舍。

山长等人来接。

“考得怎么样，没事考完了就扔掉。”做夫子的，慰问的话都是说熟的。

“策问出的什么题呀。”

做夫子的，也只对大作文题目感兴趣。

什么填空应用，都不好奇。

谢复停了一停，就听小金鱼他们已经哇啦哇啦诉苦，说题太偏。

“让写一写以貌取人，和以才取士的优与劣，要我说这题不该是圣人答吗，我们能做主取什么士呀！”

前陛下，现以貌取人极控人士，谢复：“……”

是啊，是我答的。

朕就知道，朕退位后写个策问都是被针对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