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瑛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关上门，摸到了一侧桌上的酒瓶，端起来正想喝。

身后办公桌处传来了少年单纯稚嫩的声音，“我说过不喜欢你喝酒，为什么还有人在你的办公室内放酒，真是不听话啊。”

安瑛脸色煞白，她缓缓回过头，看见安腾正坐在自己的桌前，把玩着桌上的一个眼球展示品。

“过来。”

安瑛放下酒瓶，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少年再度出声，“跪下。”

安瑛颤了颤，随即顺遂的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低下头颅。

“你···真的是愚蠢。”

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托住，缓缓抬起。

“我······按照您的吩咐说了，什么都没有透露。”

“是吗？”安腾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安瑛眼角的肌肤，轻轻的，柔和的触摸却让安瑛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用小巧的额头抵着安瑛的额头，“那双眼睛真漂亮，对不对？”

“很漂亮。”

“那······我抢过来，送给你好不好？”安腾雀跃的抬起头，直视着安瑛玻璃球一样透明的双眼，“你这双眼睛，我已经看腻了。”

安瑛微微一笑，“好。”

安腾却猛地变了脸，“你说好？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挑选的这双眼睛不好看？急不可耐的换其他男人的眼睛？！啊？你说话啊！”

“我一切都听你的。”

“对······对，你一切都是我的。”安腾再度变回了刚刚单纯的少年模样，收起凶狠的脸色，温柔的抚摸着安瑛的双眼，“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你的眼睛，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随即，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安瑛的眼角。

——

“这件失踪案太奇怪了。”陈把自己的资料整理好，贴在黑板上，“首先是当晚值班护士和保安的证词，他们都看见女孩在完成训练后进了病房，并且没有出来过，晚饭是辅助机器人送进病房，有辅助机器人的监控佐证，在18：30分，机器人收拾了垃圾离开房间，然后每隔一小时巡视病房，在20:13分巡视到女孩病房的时候，她还在内，等到20:39分返回巡视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阿斯特拉加了一句，“走廊和院内所有辅助型机器人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女孩离开的画面。”

“凭空消失吗？”C9看向余望。

余望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是被篡改视觉画面了，所以没有人看到，也没有监控捕捉到吗？”

“这个问题说过很多次，没有人可以那么简单的同时篡改大量人和机器的视觉画面和监控。”阿斯特拉虽然反驳，但语气蔫蔫的。

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如果说是VIRUS的那个Aa绑架她呢？”

余望反问：“他绑架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陈立即说：“除非是这个女孩身上有什么他需要的。”

阿斯特拉沉默了一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除了那个Aa，我猜测那个联系过苏略的神秘人也可以做到，但是他可能是依靠了监察者篡改视觉画面，就像是余望袭击C9一样，他没有被黑，而是被篡改视觉画面，但Aa不一样，他是粗暴的黑进所有人的智能大脑。”

陈冷笑起来，“也就是说，现在除了Aa，上头也可以随意操控视觉画面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个失踪案，到底说来还是和VIRUS有关。”余望叹口气，“难道真的是他们绑架的吗？”

C9好奇了，“你为什么不怀疑上面？”

余望挠挠头，“我觉得如果上面想要动手的话，应该不会报备警卫队吧，一个人消失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消失了一个蚂蚁吧。”

C9笑了起来，“恭喜你进入上城区的世界。”

余望：“·······”

“那就是VIRUS了。”陈看向C9，好像希望他帮自己确认一样。

C9却盯着桌上那份阿斯特拉搜索出来橄榄树精神病院的资料，“也许······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她主动逃离了病院。”

他说完这话，几个人都沉默下去。

他们几个都完全忽略这个女孩的自主能动，把失踪的原因归咎于外界，从来没想过她会自己离开。

但是如果是真的她自己离开的话，那些关于TFOH古怪的地方就有解释了。

C9也没在意他们，反而转移话题说：“橄榄树精神病院位于第四分界线第九大道的最东侧，那边是私人领地，大部分土地属于安腾个人，要想进去，必须要向TFOH提交申请。”

“那就是等于进不去了。”余望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C9嗯了一声，“得想一想另外的办法。”

“那你们不是说还有一个少年也在那个医院吗？需要去问话吗？”陈看这他们下午在TFOH的资料，忍不住问。

“陈你去问。”C9依旧看着橄榄树精神病院的资料，“不过······他们既然敢让我们去问话，说明那个少年和留在本部工作的群星计划儿童并不会透露任何消息，陈你不用太介意。”

陈唔了一声，没讲话。

“我也去。”阿斯特拉猛地站起来说。

“不，你有其他的任务。”C9抬起头，“我需要你和余望帮我办一件事。”

“我？”余望满脸惊疑。

阿斯特拉皱起眉头，“我想去······”

“听话，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查。”C9笑吟吟的看着阿斯特拉。

阿斯特拉愣了一下，微微点头。

“知道了。”

余望有些好奇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座精神病院上，虽然那座病院疑点重重，但是放着安腾和他公司不去调查，反而想要深入精神病院。

“你这是凭直觉在调查啊？”

“所谓直觉也是丰富的经验形成的某种感觉而已。”C9摆摆手，“要说古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他们所有产业可都是在上城区内，只有这一个医院······最重要的事阿斯特拉曾说过那个女孩会有不适用全机械体的后遗症吧。”

“那公司古怪的地方太多了吧。”余望耸肩，“而且那个秘书和董事长的关系有点古怪啊，也可以从他们身上调查。”

“你不想让我调查这个精神病院吗？”C9忽然抬头看向余望。

余望微微瞪大眼睛，但怕C9发现自己的异常，立即摇摇头。

其实，他也觉得这个精神病院很古怪，只是他有些抗拒而已。

下午的事他虽然糊弄过去，但C9何等敏锐。

余望装作没事发生，随口问他：“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C9轻声说：“我要你们进入精神病院，找到他们在那座病院内隐藏的事，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女孩为什么失踪的原因。”

阿斯特拉瞪大眼睛，“怎么进去？！”

余望却好像知道了C9的想法，“是以病人的身份进入吗？”

“正解。”C9轻轻打了个响指，“你作为精神病患者进去，而阿斯特拉你以全机械体后遗症患者进去，资料我会帮准备好的。”

余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今天已经去过TFOH了，他们知道我的脸。”

“只要不让他们亲眼看到你就行，你只不过是一个精神病人而已，他作为TFOH董事长，没有机会让你们见面。”C9随意的说着。

余望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阿斯特拉垂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后，“我可以，如果余望不愿意去的话，我一个人可以调查出来。”

余望看向他，似乎他也发现了自己隐藏的心事，但事到如今即便再退缩，也没有意义。

正像是C9所说，他要靠自己的意志力赢得比赛，战胜那只狗。

他做不到，自己也许做得到。

“不用，我会去。”

C9听到他下定决心的声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会赢的。”

余望深吸一口气，“当然，我不想输给一个输给狗的家伙。”

“那是我的天敌。”C9毫不在意的耸肩，“天妒英才，实在没有办法。”

余望笑起来，“今天我可以去你家喝酒吗？”

似乎没有预料到余望会突然说这种话，C9似乎有一瞬的惊讶，他犹豫了几秒后，露出笑容，“当然可以。”

陈听到对话，噢哟一声，“难道阿九脱离处男有望？”

“真恶心，想象不到他们交/媾的画面。”阿斯特拉打了个寒战。

余望：“·······别说了，我也有点恶心了。”

C9笑眯了眼睛，“为什么你们总是希望纯洁的我陷入**中？”

陈哈哈笑起来，一把拍在余望后背，“喂，他说陷入你之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爆笑不停，话都没讲明白。

余望有些不能理解。

但阿斯特拉似乎理解了，也噗嗤笑出来。

“什么意思？”

C9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问题所在，但他只是歪了歪头，什么也没说。

莫名其妙的很，余望挠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下班吧。”C9招招手，示意余望跟上自己，“今天的心情不错，我可以下厨。”

余望：“········副队长，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

“你的眼睛有问题，我都说下班了。”

余望憋着笑，“你这样说的话，小心Aa过来找你麻烦——”

烦字还没说完，他的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再睁眼去看时，他发现自己坐在了那个熟悉的圆桌前。

正对面是那带着红色病毒面具的Aa。

他如老友重逢般温和的问好，“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