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走到钟表柜下面，用力一掀，一块方形木板被撬出来，地板上多了一个洞，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几叠纸钞和一些药品，以及枪/械弹药。

他拎出黑色包裹，甩向余望。

“枪，弹药，都有。”

C9和阿斯特拉立即走到余望身前，开始从包里捡出来自己需要的枪和弹药。

“阿斯特拉开车，后背支援。”C9一边清点子弹，一边说着，“陈和蓝眼睛跟我。”

阿斯特拉和陈齐齐点头，各自忙着手里的枪械装填。

余望把包背好，检查了自己的枪支情况。

“出发。”

从旧塔楼出发至蠕虫组织的所在地，即便悬浮列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阿斯特拉开着不知道哪里偷来的车，他打开了自动驾驶，一边联网了解周边传感器情况，一边报备各警卫队的活动。

上城区是不夜城，下城区到凌晨2点以后，就没什么人在外了。

他们一路通行无阻终于到了那座小楼附近，安静的街道上似乎无事发生。

C9打头，领着两人来到铁门前。

他只轻轻敲了两下，很快就有人开门。

来人还是雷伊，见到他们武装到牙齿的模样，忍不住惊讶。

“喂，这可是夜里三点，你们没事吧？”

见到他们没事，三人松了口气，C9把枪收好，问：“其他人呢？”

“你们拿着枪跑过来，问我其他人在哪里？我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回答吧。”雷伊冷哼一声，却还是放他们三人进来。

“我们在这里。”娜娜的声音从那个客厅内传来。

余望探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都在，安然无恙。

C9问雷伊：“这里只有这一个出入口吗？”

雷伊皱着眉头，并不回答。

反而是娜娜主动说：“后面还有安全梯可以离开。”

“陈，去确认安全梯。”C9挥挥手。

收到命令，陈二话不说跑向走廊深处。

C9缓缓走进客厅内，“疫苗的资料我们都查清楚了。”

娜娜扬眉，有些惊讶，“研究所去过了？”

见她知道研究所，余望立即猜到了，“是你们偷走了7991号文件？”

娜娜闻言，看向余望，“你们果然去过研究所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差点就团灭。”余望摇摇头，“话说在那种警备情况下，你们怎么偷出来文件的？”

雷伊上前一步，摇摇头说：“娜娜···”

“没事。”娜娜推开他，“前段时间，一个疯子找到了我们，告诉我们关于研究所和疫苗的文件情况。”

疯子？

余望脑子里浮现出来丹那张骇人的脸和疯疯癫癫的歌声。

“是不是一个机械体特别高大，喜欢唱歌的神经病？”

娜娜和雷伊对视一眼，“你们认识？”

余望长叹一口气，看向了C9，“又是他们在背后引导我们调查。”

C9正要说什么。

余望却发现外面马路上的老旧广告牌闪过了刺眼的灯光。

C9和余望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情况，他立即低喝一声：“来人了，快走！”

娜娜三人这才明白了他们全副武装的目的，瞬间反应过来，迅速往陈离开的方向撤离。

但走到走廊尽头时，娜娜没有转头往安全梯方向去，而是打开了相反的一道门。

“喂！娜娜~”雷伊立即跟上去。

见状，余望一把拉住他，将他往安全梯方向推过去，“走！”

陈就在外面，一见到来人，赶紧伸手把雷伊拉过去，低声说：“安全梯没问题。”

“带其他人走，我去追她。”C9挥手示意他们快离开。

“喂，你不是机械体，让我去——”陈的话没说完，C9已经窜进了那间房。

“你也快走。”余望又去拉那个叫高原的褐色皮肤男人。

他比余望高大，力气也大得多，余望一下没拉扯过来，正要痛骂他两句，就听到铁门外传来了轰隆一声。

“快点！他们在破门！”余望大呼一声，直接一脚踹过去，这才把那男人踹得踉跄走向安全梯。

哐当巨响之下，那扇铁门就像是揉皱了的卫生纸飞向了他们。

门外十多个武装人员快速潜入，又立即躲进最近的房间。

糟了——

余望飞身向着安全梯一跃。

轰得一声，火光四溅，像是一颗炮弹砸在他们眼前似得，声浪裹着火花袭向他们。

“妈的，疯了！是军用火箭炮。”陈嘶吼起来，“撤退！”

堪堪躲过爆炸冲击的余望头昏眼花，他虽然听到了陈的声音，只能扶着一侧的把手缓缓站起来，他离爆炸点最近，虽然没有受伤，但受到冲击影响，耳鸣得厉害。

等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就听到对面房间门口传来C9的声音，“陈！掩护！”

“1——2——3”

随着陈不断扫射的声音，C9带着娜娜快速冲过来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但很快随着装填的声音完毕，一枚巨大的黑色影子再次向他们飞来。

“不讲道理的火力压制！”陈破口大骂起来，“快跑！”

轰隆一声，这次连安全楼梯的出入口都被轰飞了。

“安全楼梯撑不住，这个东西交给你了。”

余望感觉自己被谁拉住了手腕一直往下跑，他听到了娜娜急促的声音，随后怀里多了一个硬邦邦的板砖一样的东西。

楼梯正下方，阿斯特拉已经把车挪过来了，他朝着几人大喊起来：“这里！快点！”

出入口的水泥砖块几乎被炸成了碎屑，连接着安全楼梯墙体也出现了裂缝。

C9立即做出决断，“直接跳下去！”

余望反手握住了娜娜细嫩的手腕，一手撑着栏杆，直接往下跳去。

“啊——”娜娜根本没反应过来，短促的惊叫声后，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落在地上了。

随着他们跳下来，剩下的人也接连快速一跃而下。

虽然不过二楼，但高度不低，雷伊跳下来的时候，似乎崴到脚闷哼一声。

可不等他们反应，安全楼梯出入口的阴影后，随着脚步声，绣色的火花一并爆出，暴力的火力齐齐压向他们。

摇摇晃晃的安全梯瞬间像是被碾在搅拌机里一样摔落在地面。

没了安全梯掩护，几个人直接暴露在枪口下。

好在阿斯特拉反应迅速，拎起枪抬起枪口，对着那出入口猛烈的射击。

他并不是战斗人员，枪击凌乱无序，子弹也飞的到处都是，但火力猛烈，那些袭击者一时被压制住。

趁着这个机会，C9和余望几乎同时行动起来，拉着那三人猛冲向车内。

陈一边撤离一边抬着枪口接替了阿斯特拉的支援，不断扫射着。

他的精准度很高，不时传来哀嚎声。

等余望他们几个人全部窜进车内，陈大喊一声：“开车！”

阿斯特拉立即甩掉枪，启动车后，从车座地下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盒。

哐当一声，车顶有什么东西砸过来似得。

余望的心跳都差点停止了，等他看清楚阿斯特拉把铁盒内的狙击枪拿出来，车窗外伸出一只手，快速抽走了狙击枪。

他才反应过来，跳上车顶的是陈。

砰地一声巨响，余望听到了什么东西炸裂开的声音。

“马上就离开射击范围了，再来一发！”C9一边观察着外面，一边敲着车顶。

“了解，再来一发~”陈的声音染上了愉悦，似乎在做什么开心的事，而不是在被追杀。

阿斯特拉也跟着吹起口哨，“一分钟后拐弯。”

“三十秒~”陈的声音再度传来，他话刚落音，又是一声巨响。

随即一道身影从狭窄的车窗内挤进来，坐到了副驾驶座。

他们三个人行动默契，像是彼此合作多年的伙伴，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都明白彼此。

“紧张死我了，还以为要被轰成肉块呢。”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枪放回盒子内，再度塞进车座下面。

阿斯特拉连着网络，“没有警报，传感器也没有动静。”

娜娜对刚刚这场枪战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的问：“那些袭击的我们是什么人？”

C9看向余望。

余望想了想，“不是警卫和巡警，灰色队服，银白色的纽扣和一个类似于四芒星的徽章。”

前面的陈乐了，“你这双眼睛真的是无敌。”

余望看着C9，见他似乎在想什么，“是哪里的人？”

“指令官直属部队。”

余望捏着怀里那东西的手指收紧了。

“没想到偷了一份文件，连指令官都来追杀我们了。”娜娜讪笑起来。

雷伊还没缓过来，他喘着气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一头倒在椅背上。

“这就是那份名单吗？”C9也注意到了余望怀里的文件。

余望抽出来文件，开始翻看起来。

娜娜立即凑过来，“这份文件上的名字几乎就等于整个上城区。”

她说着，指着一列列名字划下去。

从城主到最高行政官、最高指令官等等所有权贵阶层的名字都在上面。

C9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页页的名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得速度很快，余望追不上他，便只扫了前面几个。

“等下——”余望扫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按住了C9的手。

C9翻回来那页，“乌源？”

余望指着他的名字往下滑，包括乌卿和之前死亡的乌朝，几乎所有乌家的人都在了，但有两个人的名字不在其中。

“乌穹和他妈妈没有。”

C9蹙起眉头，连翻几页，确实找不到他的名字。

陈也来了兴趣，从前面副驾驶钻过来，“喂，看下罗伊德家族。”

C9立即开始翻页，眼珠顺着左右页码上的名字快速移动。

余望退后，有C9在，看文字资料就和扫描似得。

“找到了。”

“有他的名字？”

C9指着倒数第二页上的某个名字，“上个月，他接受了疫苗接种。”

“上个月？”陈啧了一声，“这个时间真的很微妙啊。”

“仿佛知道了什么似得，在传染范围扩散前接种疫苗。”余望看着那日期。

陈摇摇头，“相比于这个，乌穹没有接种，到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成天一副天龙人的模样，谁也看不起，结果这货是被排除在家族外了吗？”

“他还是乌源继承人。”C9摇摇头，“大概还有别的理由。”

“这些事之后再说，现在我们去哪里？C9？”前座的阿斯特拉回过头来，“没有警报没有任何警卫队出动，太安静了，反而更加不对劲。”

“杀人灭口这种事也不可能弄得全城皆知啊。”陈说着，目光扫过那三个还没回魂的人。

三个人：“······”

娜娜最先反应过来，“是发现我们偷了文件？”

“包括灭口知道真相的人。”阿斯特拉翘起嘴角。

C9已经看完了名单，没了兴趣，把文件赛回给余望，他敲了敲阿斯特拉的座椅，“去找莫兹。”

“唉？这样？”阿斯特拉有些不解，“联系队长吗？”

“这个时机你想联系吗？”C9反问他。

阿斯特拉直摇头，“我才不要。”

陈立即撇过脸去，当没听到对话。

“处理完再汇报。”C9当机立断。

到莫兹酒吧门口时，天色蒙蒙亮，路上早起干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门牌上的验尸官三个字依旧闪烁着，红绿色的灯光混在一起，照射在脏污地面上。

正当余望上前想要推开大门时，酒吧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丹那张疯癫又兴奋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缺胳膊少腿都没有，你们挺厉害啊~亏我想着要不要支援你们呢~真是太可惜了，没有我上场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