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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阴雨连绵,街道地面湿漉漉的,积水倒映着这座城市迷幻的灯光,宛如流动的油彩。
嘈杂的虚假广告推销混杂着霓虹色灯光闪烁,此处,是下城区第三层暗流层17区的中央街道最深处。
“呸,他爹的!又不开门!”
裹着劣质机械义体的男人站在街道旁突然暴起,强化肌腱在皮下爆出蓝光。
唾沫星子穿透雨幕,在“义体医馆”的电子匾额上炸开粘稠水花。
那块布满划痕的亚克力招牌亮起红光,弹出警示框【本日歇业】。
男人看着那冰冷的文字气急败坏,抬起那只由机械强化的手臂,重重地砸向铁门。
哐!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街道回荡,可回应他的只有单调的噪音,以及周围人的躲避。
近来,每一天都有人在他家门前重复类似的行径。
灰扑扑的医馆内,许若阳嘴里叼着根烟,他幽幽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然后将烟头按灭在培养皿里。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医用的操作台,上面还残留在积年累月的血渍,足见他曾经是位不负责任的医生。
许若阳轻叹一声,看着铁门被砸出的凹陷,还有耳边传来的噪音污染,下定决心:
还是早点搬家吧。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工卡上弹出的余额:
呃……也不能再摆烂下去了,这样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今天是许若阳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天,决定摒弃原身身份的第三天,也是余额即将告罄的第一天。
手臂上传来微弱的电流,伴随着阵阵刺痛刺激着许若阳的神经。
他动了动手指,艰难地抬手下移,从桌旁的抽屉里拿出最后一管止痛剂,放到桌面上。
左臂和右腿,这具身体分别在这两处安装了机械义体,用以保护和提升灵体数值。
机械冰冷的触感与□□格格不入,让许若阳这个外来者至今依然无法适应。
这五天来的教训让他知道,如果每天少打一次止痛药,这些机械义体漏出的电流就会流淌全身,疼痛难忍。
初来乍到的他,本想要将这些机械义体剜掉的,毕竟这种时不时触电的感觉常常让他以为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个机器人。
可当他掀开诊所的窗帘,发现街上连捡垃圾的老头膝盖都闪着蓝光之后,他还是默默把手术刀插回消毒柜。
作为一名义体医生身上却突然没有了义体,未免太过奇怪,为了暂时不引起周围人的怀疑,许若阳只能先歇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给自己打止痛药。
“哎,这破地方的止痛药真是比我每天吃的饭都贵。”
他盯着空针管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又下了一单。
别看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初级止痛药,买他的价格足够买下便利店一整排的过期罐头。
然而如此昂贵的止痛药竟然只有一天的药效,这里卖药的全是黑心商家吧!
许若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却忘了他的医馆也没良心到哪里去。
就在不远处,医馆墙壁上泛黄的价目表上正写着:
修复义体八百,更换零件五千。
底下标了行难以察觉的小字——
“术后止痛套餐另算”。
耳边的噪音渐行渐远,许若阳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到沙发上。
所以说,他好端端不开张是他不想赚钱吗?
当然不可能,是他,许若阳,作为一个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的人,根本就不会做手术啊!
因为穿越之后得到的记忆十分零碎,两天前许若阳对着操作台研究了半天,才发现止血钳和老虎钳长得不太一样……
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吧。
许若阳果断选择躺平,享受嘈杂中偷来的宁静。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灵能废气混合的味道,许若阳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目凝神,一股轻柔温暖的气息很快便流淌遍他的周身,将外界的污染隔绝。
黑暗中,许若阳的瞳孔内逐渐浮现出一个虚拟成像的自己。
绿色的数据在他周身游走,而这些数据就是纯净的灵气。
他调出了自己的身体数据。
姓名:许若阳
性别:男
年龄:20岁
灵根资质:完美
灵体数值:17
灵能:20
境界:炼气四层。
这都是他体内的黑色芯片检测出来的数据。而这个芯片正是导致原身死亡的原因,也是许若阳穿越之后能活下来的关键。
五天前,他从这具身体里醒来,浑身上下只有体内的黑色芯片疯狂运作,除了靠灵根吸收灵能,其余的器官近乎衰竭,那时他还以为自己一穿越就绝症将死。
后来他得到了记忆才知,原身没有灵根,被诈骗之后倾家荡产购买了这个只有拥有灵根的人才能使用的黑色芯片,最后死于排异反应。
是许若阳穿过来之后,才让这具身体拥有了灵根,于是在身体和芯片的自然运转下,许若阳又活了过来。
这大概就是他穿越的金手指了,也是他到现在还在摆烂的底气来源。
毕竟,根据他这些天了解下来,在这个世界,没有灵根的人高达99.999%。
而他,不仅有灵根,还能配合体内的黑色芯片实现灵能净化,提纯100%纯净灵气。
要知道下城区的灵能早已被污染到只剩下8%的纯净灵能。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修炼速度将远超那些没有灵根的人,而且也无需租用灵根,购买灵气!
不用花钱就等于赚钱,所以每次修炼,他都心情颇好。每当闹事的顾客走后,许若阳就以吐纳修炼作为他最喜闻乐见,也是唯一不赔钱的活动。
夜幕降临,寒意渐起,行人匆匆离去,空气中腾升起一层薄雾。
在阴雨连绵的霓虹街角,一个高大身影缓缓靠近了医馆,医馆的电子门牌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将黑色影子拉得很长,硕大的阴影被投射在了铁门上,随着光线忽明忽暗。
咚咚、砰砰、咚……
催眠的雨声中混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将许若阳拉回现实。
他茫然睁眼,一股埋葬在记忆深处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还没等许若阳细想,身体的肌肉记忆已经提前令他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推开挡路的椅子,手指摸上门闩上的锈斑,带着轻微的战栗。
哗啦啦——
金属的摩擦声刺耳又难听。
掌心沉重而冰冷的触感令许若阳理智回笼,他深吸了口浊气,借着脑袋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了脑中挤出来的新的记忆。
没想到五天过去,真正的麻烦还是来了。
来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而刚刚那个敲门声,正是他们的暗号。
“新垃圾,处理掉。”
冰冷沙哑的声音传来。
门外静静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身披黑袍,宽大的兜帽遮掩了他面容,唯有兜帽上印刻着一只猩红的眼睛格外醒目,代表了男人的身份。
他是罪恶之眼组织的成员。
砰——
三个沉重的黑袋子被男人随手扔在石地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一股浓烈的腐腥味传来。
他恰好扔在了监控的死角处。
在下城区,人命如草芥,杀人屡见不鲜。
眼前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如此谨慎,是因为,这些袋子里装的不是下城区的人,而是来自上城区的公民。
“是,318接令。”
许若阳点了点头,依照记忆说出了他们的暗号,原身的代码。
下城区暗流层罪恶之眼的318号成员,具体事务是负责处理组织余留的“垃圾”。
真是意想不到,原身不仅有第二个身份,而且还是这么个烂摊子。
“嗯。这次谨慎点,上头说是个大人物。你事情办得干净,以后就大概率有机会上来,这破地方你也待了三年了吧,努努力,别留这儿了。”
男人的嗓音犹如沙砾般粗糙,从他的语气来看,这次似乎是个大活。
然而许若阳听了他的话,心里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
他以前也是混道上的,比谁都清楚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
但是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大哥照拂我。”
许若阳面上依然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难得停留在了许若阳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许若阳心下有些紧张,他刚刚应该是沿袭了原身的本性,没有暴露自己的不同才对。
他连忙弯下腰将三个黑色袋子拖进屋内,然后故作讨好地主动邀请男人进屋坐坐,这也是他记忆里常做的举动。
一般来说,男人都会嫌弃地拒绝,可是这次不知何原因,他竟犹豫了一下。
许若阳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一通电话过来,打破了这不同于以往的局面。
“呵,算了,你们下城区的灵能污染越来越严重,我平时都不想来这里。”
男人看了眼手机,语气恢复了对此地的厌恶与不屑。
说罢,他便转身大步离去,黑袍在身后猎猎作响,他搭上了停在许若阳医馆门口的越野车,疾驰而过,溅起地面上的水污。
许若阳见男人离开,松了口气,回到医馆,重新将铁门反锁之后,他垂眸看向地面上三个黑色的袋子,脑中关于处理“垃圾”的记忆逐浮现。
啧,真够倒霉,遇上了这种百分百以后要被被拿来背黑锅的活。
他在心里暗骂。
袋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许若阳拖着黑色袋子来到了自家的地下室。
一个巨大的黑色钛合金机器停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线路和荧光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蓝光,机器的核心部位是一组钨钢刀片,刀刃极为锋利,可以轻易切割一切物体。
五天来,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间地下室,原来里面放置的是一台碎尸机。
许若阳看着眼前的机子有些不寒而栗,他拉开三个黑色的袋子,不出所料,三具尸体正僵直地躺在里面。
尸体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仿佛被时间剥去了生命的光泽。
其中两具身体的部分表皮被割开,露出里面的金属的内芯,身上也大半都由义体构成。
另外一具倒是身体十分完整,身上完全没有义体的痕迹。
这还是许若阳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自然人。
据他所知,自然人在这个世界只有最顶层的修士,天生有灵根的天之骄子才不会在身上安装任何义体。
这个男人,肯定就是刚刚罪恶之眼的人所说的“大人物”了吧?
长得还怪好看的。
许若阳心里琢磨着,决定把这个男人放到最后再碎掉。
另外两具平平无奇的尸体被许若阳优先放进了机器的“进料区”,一个巨大的漏斗。
进料口上方悬挂着一个扫描模块,能够快速读取目标生物特征,从而调整粉碎程序。
粉碎完成后,残骸会通过派出口流到下水管道中,固体金属则会回收再利用,原身的许多义体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制成的。
草。
想到这里,许若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义体,暗自下定决心,早晚要把这些东西拆了。
寂静阴冷的空气里,唯有机器发出嗡嗡的短促噪音。
这间地下室是个不大不小的四方形,一览无余,墙壁上斑驳的漆皮脱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破败不堪,就像这座城市一样。
等待碎尸的过程有些漫长,许若阳站在一旁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嗯?
他的余光恰好撇过身后的第三具尸体。
缓慢而僵硬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脊逐渐延伸。
许若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插在腰间的手术刀,以此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腐臭的机油和血腥气味,令人呼吸困难。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最近记性不太好,或是眼神涣散了。
刚刚这具尸体的手,是在那个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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