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甜如蜜

她与越重霄是夫妻?

王得全先是大惊,随后大喜。越重霄?那比嫁个残废还不如。

发现王得全表情微妙,满庭芳抢先开口:“知州大人,虞娘子乃是因为婚约所迫,才不得不与越重霄有了瓜葛。此次灵州不幸遭逢疫病,虞娘子不顾危险查找病因、培植药草,于我更有大恩。我可以担保,虞娘子的品性绝非越家等人可比。”

“什么劳什子婚约,大人有所不知,草民却与此二人是同村,亲眼见到他们亲密非常,恩恩爱爱。她若真的品性高洁,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行径?”

满庭芳想替虞雁书与越重霄划清关系,毛铁匠偏不如她的意。

听他说的振振有词,虞雁书倒也不是愤怒,只觉得无语,这人用哪只眼睛看见她与越重霄恩恩爱爱了?

满庭芳最恨卑鄙小人,毛铁匠的行为与满仁义如出一辙,她岂不会不知毛铁匠是何用心?自己无能,就拿别人的身份做文章,真是无耻至极。

“知州大人,此人公然愚弄于您,其心可诛,请快将他拿下严加惩治。”

满庭芳眉目凛然,奏请王得全。毛铁一听匠顿时跳了脚:“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知州大人才刚说过,虞娘子做什么都孤身一人,到处不见她那所谓夫君的身影,这就是你说的恩恩爱爱?是你空口白话可信,还是知州大人亲眼所见可信?”

满庭芳一面说着,一面绕着毛铁匠走了一圈,这几日她也曾与虞雁书谈到过毛铁匠。“白雾村连同附近几个村子,数你病症最重,可见你是那个传染了大家的人,只是,你的病又是怎么得上的呢?”

毛铁匠心头一紧,低了声音嘟囔:“突然扯到我做什么,我怎知哪个倒霉催的传染了我......”

“你当真不知?”满庭芳压下目光,鄙夷之色溢于言表,“怪病爆发之前你去过花子巷,带了病回到村里,传染给其他人。”

“我去花子巷作甚?你少血口喷人。”

“花子巷住的都是流民,为了活命,她们要比常人付出更多......你去那里,是为了花更少的钱满足你的□□。”

被当众揭了遮羞布,毛铁匠恼得面红耳赤,谁能想到他睡的那个小娘染了怪病,害得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好不容易凑钱买了副药,转头虞雁书竟然卖起了更便宜的,真是气煞他也。

“我呸,你害了人家扈二娘不够,还跑出去犯下淫事连累大家,我看你才该滚出白雾村!”这人骂的真情实感,虞雁书定睛一看,正是当日因为妖女之事与毛铁匠争论不休的那位郎君,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王得全已经有了打算,抬手制止场闹剧,斥责毛铁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①,虞娘子为人清白,被迫嫁与越重霄并不是她的错,一切事情本官自有论断,何须你来搬弄是非?”

毛铁匠缩着脑袋,不敢反驳。王得全又宽慰虞雁书:“娘子明珠蒙尘,本官甚是心痛,若是娘子遇到什么委屈,只管来找本官,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说着,王得全快要摸到虞雁书手上。虞雁书后退一步避开,顺势向他福身道谢:“多谢知州大人,买药的队伍还排着,恕民女先告退了。”

王得全摸了个空,略有些失望,很快又乐呵起来,肆无忌惮地盯着虞雁书的背影。

越重霄哪有福气享受这等美人,一个人人喊打的叛贼,残了、死了、失踪了不是很正常?王得全腹下火热,虞雁书,早晚是他的掌中之物。

*

有满庭芳坐堂,疫病风波渐渐平息下去,雨水也是,可惜就在放晴前一天,屋顶漏了。

虞雁书听见雨打伞面的声音,匆匆披衣起床,好在书箱被遮得严严实实,没让雨水顺着缝隙沁进去。

再看旁边那位曾经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漏水的郎君,好似全然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一本正经地竖起拇指:“娘子料事如神,在下佩服。”

虞雁书给箱子挪了位置,毫不留情地拆穿越重霄:“明日我要看到屋顶被修好了。”

“遵命。”

越重霄一口答应下来,翌日一早果然开始忙活。

久雨初晴,天色清新透亮,虞雁书搬来凳子坐在院中,一边吃着酸甜可口的果子,一边监工。

家中没有梯子,全靠越重霄身手矫捷,借着院墙轻轻一踩,飘然落在屋顶之上。

“劳烦娘子帮我看看,漏水的地方可是这里?”

郎君迎风而立,玄色外袍被他系在腰间,勾勒出一把劲瘦细腰,看着韧性十足。轻薄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的胸膛上几道不知名的交错伤痕,破坏了那本该完美的躯体。

虞雁书抬手搭在眼睛上方,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刺眼,她竟然觉得越重霄的蜜色肌肤光泽莹润,比一味的白更有看头。

“正是那里,郎君且小心些。”

虞雁书心情愉悦,咬了一口果子,认真行使监工之责——光明正大地盯着越重霄看。

瓦片被一一揭开摞到一旁,越重霄把干稻草和泥和到一起,均匀抹在房顶之上,以此挡住裂开的缝隙。

做完这些,越重霄又检查了别处,若是有瓦片松动或者漏水迹象,便顺势也修一修。

一直忙到日头高升,郎君额上挂了一层薄汗,虞雁书见他做活仔细,于是挑出一只鲜红饱满的果子,冲着房上的人招手。

“来歇歇吧,这个好吃,你也尝尝。”

“还剩最后一处。”越重霄随意用手背抹了把汗,“我修好再下去,娘子若是觉得日头晒人就回屋吧。”

“巧了,我也只剩最后一个果子,郎君若是不来,那我可就吃了。”

女郎素手纤纤,衬得果子更红,越重霄看了一眼,忽然就被勾起兴趣。倘若把它咬在口中,舌尖绽开的滋味一定十分美妙。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越重霄足尖一点,跃下屋顶,犹如玄鸟展翅一般稳稳落在虞雁书面前,瞬间便将她整个人都笼在自己的身影里。

虞雁书的目光尚未来得及收回,正正好撞在越重霄的胸口。离得近看,他的胸膛更显开阔,如同山岳,虞雁书莫名耳根一热。

这人,下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

“给你。”

不过短短一瞬,虞雁书已经收拾好心跳,把果子递到越重霄面前。

越重霄想接过来,只是他两手沾满泥巴,根本没法去碰果子。

虞雁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故意又把果子往前送了些许,反正手脏的人也不是她。

“娘子真是……”越重霄垂下眸子,遮住眼底促狭,乖乖伸手去拿果子。

然而就在碰到果子的前一刻,越重霄忽然手势一转,握住虞雁书的手腕,就着女郎的手咬了一口果子。

“越重霄!”

“在呢,在呢。”

越重霄坏心得逞,飞身上了房顶,只剩衣摆垂下来晃晃悠悠。

再看女郎雪白的腕子上印了一片泥手印,恼得双颊粉红,美眸潋滟,仰头冲他撂下狠话。

“你有本事就别下来!”

*

午后静谧,连风都懒得再吹,虞雁书将椅子挪到廊下,手捧书卷静静阅读。

越重霄席地坐在女郎脚边,小心翼翼问她:“娘子真的不生气了?”

虞雁书嗯了一声。

越重霄凑过去,女郎神色平静,全神贯注看着手中的书,一缕长发逃脱桎梏滑到书页之上,又被女郎用手拂去。

“娘子大人有大量,我给娘子陪个不是,还望娘子原谅。”

越重霄拱手讨饶,虞雁书合上书,终于看了他一眼,疑道:“郎君为何给我赔不是,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小气之人?”

“不是,绝对不是。”越重霄并且右手三指发誓。

虞雁书哼了一声,把书搁到一旁:“说起来我有一事想要麻烦郎君,不知道郎君愿不愿意?”

“娘子只管说。”

“满大夫研究了几味药茶,日常饮用能够祛除湿气、清心凝神,只是碍于味道苦涩不好推广,所以便将方子交给了我,希望我能想办法调和味道,使其便于入口。如今茶已调好,想请郎君帮忙品尝,给些建议。”

“此等好事,当然乐意至极。”

虞雁书起身取出茶具,挽袖沏茶,做出请的手势:“如此甚好,这里一共有五碗茶,郎君就从最左边这碗开始喝吧。”

第一碗茶颜色较深,茶质似乎要比别的浓郁一些,越重霄浅饮一口,吐出二字:“很甜。”

虞雁书点点头:“我在茶中加了蜂蜜,想来郎君不喜甜食,所以难免觉得甜腻过头,请尝第二碗吧。”

越重霄深吸口气,第一碗茶不合他的口味,但毕竟沾了他的嘴唇,倒了总归浪费,于是耐着性子把茶灌进胃里,这才伸手去端第二碗。

“淡了一些,不过还是偏甜。”

“这碗茶中我加的是饴糖,甜是对的。”

越重霄仍旧把茶喝完才去拿第三碗,这次倒是不再甜腻,只是回味略有一些苦涩。

虞雁书道:“第三、第四碗都没加糖,而是通过改变药茶原料、配比、冲泡手法降低苦涩,可惜还没能完全去除,郎君试试哪碗更合口味。”

越重霄一一试过,选了第四碗,虞雁书将情况如实记在纸上。

到了第五碗茶,越重霄还没喝便觉得不对,凝眸盯住碗中液体,其内茶质确实泛白,不是他的错觉。

“这碗茶里加了什么?”

“羊乳。”

羊乳和茶倒是新奇的搭配,越重霄喝了一口,如实评价:“有些奇怪。”

“难以下咽?”

“倒也不至于此。”

虞雁书把他的话记下来:“看来还有改进价值。”

试茶结束,越重霄一连喝了五碗,舌头都快腌入味道。虞雁书按照第四碗茶的方子重新沏了一碗,推到越重霄面前:“我见郎君似有体热之症,这茶对郎君有益,请郎君喝了吧。”

越重霄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应下:“娘子一片好心,在下岂敢不从。”

只是,这茶对他没用。他的体热之症不是先天所得,而是后天导致,无药可医。

“郎君不必谢我。灵州天热,到了盛夏大家多半喝不进去热茶,若是能够冰镇定会更受欢迎,就是冰块太难得了。”虞雁书说着,收了茶具,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带着狡黠,“现在我可以原谅你了。”

越重霄被那眸子摄住,只当虞雁书看在他帮忙品茶的份上原谅了他。直到夜半子时,他仍躺在长凳上毫无困意,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是算准自己喝多了茶,必定失眠。

房内针落可闻,月光透过纸窗漏进来,轻柔地落在纱帐上。

越重霄转头去望,望见一片月华。女郎早已睡得安稳。

既然如此——

越重霄翻身坐起,拎起茶壶将凉水全数灌入口中,对着纱帐唤道:“娘子。”

备注:

句①出自《爱莲说》

王得全:从今天开始全力针对越重霄 (握拳.jpg

虞雁书&越重霄:小学鸡互啄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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