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量子纠缠(2)

一束光在海拔800千米与海平500千米之间迅速来回穿梭。这束光是托梦蝶。江未晞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往生门前,生门被相繇和九凤死死把守。死门则被一个巨大青铜锁牢牢锁住。江未晞看着精美异常的铜锁,却无意掉进了锁眼,穿越锈蚀的匙空,穿越时空隧道,也打开了被这把锁尘封的记忆。

他来到一个古老的房子里,看到远方的那个身影一次又一次来到这个落满灰尘的屋子。一次又一次看着窗外,在落满灰尘的窗户上给自己留言:“星星,下雪了。”

“星星,雨蝶,雪蝶说想见你。”

……

随时间推移,画面一转,整个墙上,地上,窗户上,一地的尘字,一墙的尘字,一屋的尘字,尘字上又附着一层又一层的尘字……

每个字都巴巴地望着江未晞。江未晞恍惚地说:“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他是谁啊?”

“等”字悲伤地说:“你知道吗?他每一次赴约,不知跨越了多少个星球,穿越了多少的时空,风尘仆仆地来见你,可是你居然忘了他!”

每个尘字失望地变成字蝶飞出了屋子,铺满了整个天空。它们回头看着江未晞,像是告别,随风而逝了!

一觉醒来,江未晞发现自己在了神明海的龙树上。整个树遍布金黄的龙鳞树皮,垂枝如金条,叶如金鳞,从海底破海而出,直插云霄,高高的屹立在海面上。他在龙树上做了一个梦:那个少年从远方向他走来,在他的梦里,少年的手里捧着雪。整个神明海下了整整一千年的雪,都没等到梦中的神明。他坐在龙树上等着少年的出现。神明海突然变成一条头上长着龙树的大鱼,它带江未晞来到生门前,对着相繇,九凤仰天长啸,便往天的深处游去了。相繇和九凤并没有拦他,江未晞走进了生门。

江未晞来到一个十二维的空间,空间的上空吊着一个真空的六面玻璃墙的房子,像一个巨大的正方体吊灯一样。玻璃房里有一个摆着实验器材的书架和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脸,满身蜘蛛网,席地而坐的人。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连在书架上。江未晞捂着莫名疼痛的心脏,他看见这个人手指动了一下,整个玻璃房像魔方一样转动了起来。玻璃房多了一条时间维度,变成了四维玻璃房。他又转动指尖,四维玻璃房多了条时间平面变成五维,再次转动,五维玻璃房多了时间立方块,变成了六维玻璃房……

江母叫醒了睡梦中的江未晞,他坐在床上长时间发呆,他在想什么呢?

房间里满墙满地的画稿,江母捡起地上的看了看。画名为人.海.风筝:无边的大海,海中的人,高高的风筝。一脸恐惧的人,给人一种无助无力感。飞的很高很高的风筝和无边无际的大海给人辽阔的美感,整体留白很大。一长卷画,名为百鬼夜行:黑袍和百鬼给人一种恐怖和诡异,鬼里混着一个小女孩和一群小男孩,龇牙咧嘴,比鬼还可怕,江母皱起了眉。画名为雪蝶:大海里在下雪,海中有色彩缤纷的蝴蝶在飞,很唯美画面感。画名为飞走了:满天满屋的字和一个少年,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画名为思念:少年深夜在海边放风筝。画名:海的嫁衣,深海中飘浮着两件大红喜服,艳丽的红,诡异的美。画名:海底神佛,通天的佛低着眉,慈悲地注视着小小的少年,给人一种人类很渺小感觉。还有画名:白色的夜,小魂与我,鬼头探海,千魂.龙潜.托梦蝶,梦婆海,雪少年,燃烧的大海,海眼偷窥,海生万象,绝地天通,明天会下雪吗,秋白和之华……江未晞把梦画了出来。

江母骄傲地说:“我们家星星真是想象力丰富啊。”

江母催着:“快起来,要迟到啦!”

江未晞半梦半醒地去了学校,直到听见上课铃声才惊醒,踩点跑进了教室。

第一堂化学课,夏星薇小声问:“这题怎么做?”

江未晞一看,是数学试卷。

他的同桌夏星薇,最大特点是数学课上做语文作业,语文课上做物理作业,生物课上做英语作业,英语课上做化学作业,化学课上做数学作业,形成完美闭环,结果门门亮红灯。

江未晞无奈地说:“哎!你这样学习不对呀,怪不得你这次没考好。”

自从上次吵过架,韩越像神经一样:听力,余光,潜意识都紧紧盯着江未晞。生怕江未晞背后说他坏话,或者生怕江未晞背着他学习。余光瞥见江未晞看书学习,自己马上下课都不出去了,生怕落后江未晞,但小测试还是没考过江未晞。于是他敏感地大叫起来:“江未晞!你凭什么说我没考好,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这一次考的好点吗?难道你能次次都好吗?我这次没考好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嘚瑟什么?你给我等着,我下次一定会超过你!”

江未晞被他突然冒出的声音吓的一惊,身体一颤,彻底梦醒了。夏星薇:“你神经病啊,他和我说话,有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

江未晞:“哎,雨打蕉叶本无情,奈何有人怅然听。”

化学老师直抓重点:“韩越,这是课堂,大喊大叫,像什么话,你到后面站着听。”韩越又嫉红了的眼,直直盯着江未晞后脑勺。

下课,江未晞本想买画画用的颜料,家里的用完了,却被堵在了小卖部拐角。周乐渝红着脸:“江未晞,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她是江未晞同班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江未晞头疼地捂着脑袋,他在想着怎么不伤人又让她死心。江未晞:“你喜欢数学吗?”

周乐渝:“不喜欢,我数学倒数第一呀。”

江未晞:“我也是和你一样的不喜欢”。说完有点后悔,好像有点伤人。只见周乐渝红着脸跑了。

他们走后,尤美从小卖部里走了出来,她一边舔着手里的雪糕,一边盯着两人的背影,如蛇一样的眼神。

江未晞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那个身影像是藏在自己脑海中的一个神秘影像,又像是自己脑海中一个隐藏的海夜,时隐又时现,神秘而又诡异。只是他会比光还快的突袭一下自己,而后消失在记忆里。在梦中,在生活中,每次只要他一看向远方,就会有一个少年向他走来……在遥远的天际,在圣洁的雪山,在海的尽头,在广阔的草原,在无尽的森林,在云端之上,少年的身影慢慢向自己走来,他们的距离似乎隔着两个世界很不真实,却又清晰可见,但他的面容却越走近越模糊。他经常像丢了魂被顾辰叫醒,然后第一句话:“你是谁?”梦醒第一句话也是:“你是谁?”从此江未晞害怕看前方或者远方,很长一段时间,江母也发现儿子总是低着头,不敢抬头见人,而且一天发呆八次,每次问他,江未晞总说是自己没睡好。后来,江未晞与人说话,他看见对方瞳孔里一个身影正向自己慢慢走来,越走越近,经常紧紧盯着别人眼睛出神,像丢了魂一样,声音也越来越弱,越来越轻,直到没有声音,同学觉得他越来越奇怪,都不找他玩了,只有李星洛,顾辰,闻笛整天陪着他,怕他出事。于是他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眼睛,更不敢看远方,这种幻境虽然经常出现,但感觉都是虚幻如隔纱,就像两个世界两个世纪的对望,轻纱随风飘荡,少年的面容欲隐欲现,但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再后来,江未晞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那个少年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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