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让我思绪不安，我不能去想这个事情，我下意识地就认为，假如他爱我，不过也是因为我表露出的那一面。

“宝宙。”他叫我。

我半转过身看向他，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我才浅浅微笑了一下，我伸手去拿起床边的内衣穿上。我站起来，从那个购物袋里拿出一件灰蓝色短袖帝政裙穿上。

辛景略静静地看着我。

我把头发拨到身前。辛景略走过来从我背后抱住我，他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想你。”我并没有说谎，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在想他。

辛景略笑着吻了一下我的肩。

“我爱你。”

他又一次说出这句话。我内心惶恐了一下，连我自己都诧异。我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对他说出‘我也爱你。’

因为我怕这是真的。

我拥住他，他也回抱着我，我们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当他看不见我脸，我脸冷下来。

我想我非常奇怪，当他说他爱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反感。他爱我，我感觉到他爱我，我就开始轻视他，甚至蔑视他。

因为他什么都不了解我，就说爱我，这个爱太薄弱。

如果他真的足够了解我，还说爱我，这证明他愚蠢。

我重新找回一种冷漠无情冷静的情绪。

我有一颗冷酷的心。

拥抱过后，我露出撒娇的微笑，我让他坐在床边，他带着纵容的微笑顺从我的安排。

我们目光对视。

一点爱意让我心软，又让我混乱。

我手伸向他。我半蹲下来。

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我内心很清醒。

辛景略要推开我，他的表情有些凝重，眼里有一丝慌乱和意外。我犹疑了一下，继续刺激他，我想让自己看起来很不堪。

他应该知道他不是第一个我这样做的人。

......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不算冷静的两个人。

......

我有些执拗，脸有些红。

我试着吞下一点。

“别咽。”辛景略的话微微发出一丝颤意，他起身裹起浴巾，立刻拉着我去浴室。他的表情在迷乱中带一点冷静。

我跟随着他。

水声响起。

我吐完后，开始漱口，我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我并不反感他。

我看向镜子里的辛景略。他的表情已经冷静下来，他说：“以后不可以这样做了，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是说，以后不可以这样对他这样做了还是以后不可以这样做了？

“你不喜欢？”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不想你这样做。”

我有些平静，“可我已经这样做了。”

“是我没有制止你。”

“和你没关系。是我想的。”

“当然和我有关系。”他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

“你不开心了?...”他关注着我的表情。

“没有...我觉得你虚伪...”我瞥他一眼，继续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做，刚刚一开始就应该坚决制止我不是吗？”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即使他当时制止我，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的，但是我就是有点想让他为难。

我把过错推到他身上去。

“你说的对。”

他平静地接过了这个错误，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失去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但是我还是瞪他一眼。

辛景略用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

他面不改色地补上一句话说：“我没有果断制止你，是因为我也想体验一下这种滋味。”

他很诚实。

我气消了。

“这样是吗？我做的好吗？”我用手揽着他的颈脖，带一点好奇的微笑。

“你说呢？”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又透着一点愉快。

我有点不确信。

辛景略笑了一下，他将我更近一点地揽在他的怀里，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

“相信了吗？”

我知道他表达的意思，但是还要再明确确认一次。我问：“真的吗？”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天真的笑看着他。

辛景略的眼睛笑着。

“真的。”他的语气透着一种无奈和纵容。

“你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我问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这句话，我觉得我的话里带着**裸的要挟意味。

我只是想戏弄他。

辛景略挑眉眼睛亮了一下，他露出笑，说：“你要吗？”

我立刻挺直腰，微仰着脸，笑了下，说：“要。”

为什么不要呢？我在他面前，我是坦白的。

他的脸埋在我的身上，他的脸贴着我的皮肉。我对他完全地信任。我的手背弓起，我忍不住想逃离，可是又不愿逃离。

......

某一瞬间，我感觉他有点失控，他似乎想钻进我的身体里一样。

......

我从浑身痉挛中慢慢恢复过来，辛景略就一直观察着我，我甚至觉得他在欣赏我的表情，享受我的反应。

我觉得我像一条鱼。

被网住。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他的脸上残留着某种光辉。

我忍不住地用双手挡住脸，我有些羞意。

我听见他发出轻笑，然后他起身走到浴室，很快地又回来了，他半撑在床上，将我的手板开，他的眼睛和我的眼睛离得很近。

他的脸上还有水珠在闪耀，一滴水滴在我脸上。

我静静凝视着他。

时间又一次凝固。

“怎么比上次那次还害羞了。”他带着愉悦的轻笑，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我愣了一下，羞得半眯着眼睛看他。

他兴致盎然地凝视着我。

我的头发垂在身上，他伸手捋开头发。

他问：“可以吗？”他的眼里有爱意。

我点点头。

午后，太阳不算太烈。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饭，这时已经过了正午用餐高峰期，但是依旧有一些客人在用餐。

高雅安静的餐厅里正在播放着钢琴曲。

我的食欲变得强烈，吃下许多东西，喝了一杯饮料，又吃了一盒冰淇淋。辛景略就静静地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我。

外面的阳光顺着玻璃墙照进来一些，忽然地刺到我的眼睛，我抬手去挡。

他站起来将百叶帘拉下一些。

我可以感觉到阳光被阻隔在玻璃和百叶帘之外，它们很想进来。我想对于某种情感也是，采取必要的物理手段进行阻隔很不错。

我想离开，离开辛景略身边。

用餐结束后，我们去了附近的书店，他站在书架面前翻看一本书。我隔着书架远远地看着他。

他很认真地在看书。

我确定我得离开他。

书店里有些小朋友发出嬉笑声，虽然有点讨厌但是毕竟天真无邪。我看着他们，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等到他们走远些，我才微微无奈地笑了笑。

我转回视线，一眼看见辛景略微笑看着我。

一种情意绵绵的滋味。

我心慌了一秒，随后立刻抿嘴朝他露出笑，轻轻歪头看向他。

这种氛围有些难以承受，我感受着他的爱意。

我拿着手上的书，走过去，站在辛景略身边，他侧头来看我看的什么书。

《一天》

我们于是站在一起看这本书。

他拿着书翻页。

书店的灯光柔和不刺眼，周围的声音像是在逐层过滤，越来越小。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流动的更加缓慢，更加温润。

我的阅读速度很快，但他也不比我差。

渐渐的我站的有些脚痛，但是又不想打乱自己的阅读节奏，于是我靠在他的身上。我们就这样依靠着又看了一会书。

“要不要把书买下来回去看。”他轻轻地问我。

我看着还有一半多的内容，点点头。他拿起他选的书《导体》一起去买单。

我们回到他的住处，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各自的书。

一种沉静的氛围。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慢慢黑下来。我终于把《一天》看完，我从小说内容中抽离出来，竟然有种怅然的心绪。

我想起书里男主人公对爱玛写的那一封信里的那句话：好了，是这样的。我认为你害怕快乐，爱玛。

我往辛景略怀里凑了凑，想要寻找什么，一种不孤单的感觉。

我将脸贴在他身上，就好像在听他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辛景略放下手上的书，侧头看向我。

“我想要你。”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拨弄他的衬衣纽扣。我总是想借助什么来转移我的情绪。

我猛然想起霍郁文说的那句话：怎么每次你都用这个转移。我忽然知道他说对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会和他的未婚妻或者已经是妻子的那个人，牵手、拥抱、亲吻，甚至更多吗？

霍郁文会想起我吗？

我有没有在他的生活中留下痕迹呢？

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希望他最好彻底消失，这样我就永远也不用担心未来的那一天会突然的遇见他。

我为什么还想着我会遇见他？我的心沉下去一点，知道自己又在陷入幻想。

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开来，抬头看向辛景略，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正在看着我，注视着我。

我的眼睛晃了一秒。

辛景略的表情冷静中透着一种深意，似乎他看透了我一般，我隐隐有点不安。

我露出微笑，笑着往他身上一倒，我不想他看见我的眼睛。

这一瞬间，我在他面前有点心虚。

我好像比意料之中要更加在意他。

等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的心浮上来又慢慢沉下去。

没关系。

我吻他。

......

我帮他，...让他更好地戴上安全套。

......

“我们结婚吧。”他忽然说出这句话。我看着他，分不清他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