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辑 5 】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
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 锁上的躯壳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伤从不肯完全的愈合
我站在你左侧
却像隔着银河
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一直到老了”
这一年，台湾组合“五月天”出了新专辑，街头新开的理发店循环播放了那张专辑。
夏小茹路过的时候，正好有理完发的客人从里面的玻璃门走出来，她听见乐队的主场在里头唱：“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她犹豫了下，站在玻璃外驻足观望了一会儿。
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六分。
夏小茹看了看手表，简单的表盘泛着淡米黄色，深色的皮表带有些旧了，皮质一块块脱落下来，看起来有些斑驳。
应该来得及吧？
她望着店里头的客人抱着一本大开面的杂志，正坐在椅子上，随意地乱翻着。她的头上被一个半圆形的罩子罩着，店里白惨惨的灯光有些刺眼，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或者不以为意。
黑白清冷的装修风格搭配着那个中年女人的头罩，竟觉得有些超现实科幻主义了。夏小茹抿了抿嘴，微微弯了弯嘴角。
这家理发店，是上周末才刚刚开业的。
开业那天，她没有上晚自习。
她踩着自行单车放学路过的时候，店里放着另一首快歌响变了整条街。她骑在马路边上，不自觉停下来观察，店门口的开业花篮，清一色的香水百合，是她最喜欢的花。不过门口站得满满的店员，大热天得穿着统一的制服，脚下踩满了细细碎碎的彩条彩纸，看起来有些搞笑。
现在，她再来到此处，百合花的气味几乎无法察觉了。时间有些久，花瓣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夏小茹叹了口气，手提了提跨在肩膀的单肩包，抬头看见门头红色的横幅还挂着，因为是开业大酬宾，现在还是充多少送多少的力度。
“欢迎光临！”
门口的男生客客气气引着夏小茹进入店里。“小姐，你是剪头发吗？”
夏小茹看着他，摇摇头。
“或者是染发？烫发？我们有专业的设计师、艺术督导和艺术总监可以选择哦。”
夏小茹一声不吭，在店里逛了一圈。
音响里还在场“你不是真正的快乐”，这首歌，还没有播完。
“我们店还有金牌理发师哦，我特别推荐。他不仅手艺好，还不会说话哦。保证在您洗吹剪的时候，不会被打扰，影响好心情呢。”
夏小茹看着他指向不远处那个人，一个杀马特发型的“黄毛”正坐在角落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单纯地靠在墙壁看。
两个人隔空对视了一会，夏小茹笑笑：“就他了。”
【你要剪发？染发？烫发？】”杀马特“拿着笔，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夏小茹。
原来他真的不会说话。
“染。”她开口道。
“杀马特”看着镜子里的她，迟疑了一下，又在纸上重复地写了一遍。【染发？】
“是的。”夏小茹点点头。
【选什么颜色？】
“杀马特”把色板递给她，抓了一下她的发尾。
这一年的夏小茹不过才16岁，才上高一，穿着宽松肥大的校服，脚上踩着一双匡威的黑色板鞋，扎了一个马尾。
她天生是板栗色的自然卷。
“全黑，拉直。”
她没有接过色板，直接下了单。
【拉直？染黑色？你确定吗？】
防止自己会错意，“杀马特”又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的字，倒还蛮有筋骨的。
“确定的。”
夏小茹对着镜子点点头。
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她再次看了看时间。
“我是你今天最后一单客人吗？还来得及吗？”
她特意对着镜子说，“杀马特”也看着镜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麻烦你了。”
至此，“杀马特”正式开始对夏小茹的头发进行改造。
店里头已经没什么人了。
夏小茹看着“杀马特”帮她涂好一头的染发膏，又用保鲜膜认真的包好。
“你多大了？”
“杀马特”确实不会开口说话，可夏小茹反而想要找他聊天。
【十九】他在空中，用食指划了划。
“实岁吗？”她追着他问。
【不，虚岁。】
那比她只大了三岁还不到，她心里默默地计较着这个细节。
等到夏小茹也像科幻电影里那样，被圆帽子罩在头上的时候，她拉了拉“杀马特”的手，指了指店门口的音响。
“请问，现在放的这首歌叫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
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
终于让自已属于我自已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么你
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我们那么甜 那么美
那么相信
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
为何我们
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
和遗憾中老去”
夏小茹一起哼唱着，抬起脸，看见杀马特眼神很淡。
他正在思考怎么回答她。
【对不起，我是聋人。我耳朵听不到。】
他默默低下头，“唰唰”在纸上写道。
“对不起。”
夏小茹低下头，右手的虎口抵着左手食指，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有些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
“杀马特”把笔和纸递给她，示意她写下来。
夏小茹看了看，顺势接了过来，“夏，小，茹。”
她像小学生一样，在自己的名字顶上，标注了拼音。
她抬起眼，对他比了个笑容。
“你好，我叫夏小茹，你呢？你叫什么呢？”
【方，子，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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