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尽管迟疑着,还是拨通了BEN名下的那个电话号码。他施瑞德看似“人脉”广阔,可真正能被称之为朋友的,似乎也只有BEN这么一个。以至于无论他遇见了什么问题,BEN总是可以谈心的唯一首选。
“喂,怎么了...这个时候打来?”很快,BEN就接起了电话,倦意浓重的鼻音传了过来,让施瑞德觉得自己很无赖也很不要脸。他曾那样排斥BEN,可现在又三更半夜地打扰人家清梦。
“BEN...我心里有点烦,就想跟你....聊聊。”施瑞德又点起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犹如释放出一声长叹。
那边的BEN稍顿了一下说道:“嗯?你...失眠了?为了她吗?你们最近...不是很好吗?”
施瑞德又吐了口烟说道:“还记得上次...你介绍的...那个催眠大师吗?我前天...去找他了。”
“哦?结果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吗?”那头的BEN好像睡意全消了,一阵窸窸窣窣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
“我看到了....一些非常不可思议的场景。我敢说,那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剧情。”于是,施瑞德将他亲眼所见的那些事情,大差不离地告诉了BEN。
BEN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也在消化他这天方夜谭般的“前世”。“嗯,其实也不用太认真。当初我介绍他给你的时候,也想不到竟会这样。听你这么一说,还不如不告诉你了。现在,你尽量试着...忘了吧。毕竟这种事情,也没有任何依据。”
“我明白,我比谁都想忘记。可我现在....连做梦都是这种场面。否则...怎么会这个时间把你吵醒?就在刚刚我还梦到她,居然在那个男人的唆使下...她亲手杀了我。让我最痛心的,倒还不是她要我死。而是....她居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背叛我。”施瑞德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回忆起了梦中的景象。
“好了,多喝点牛奶,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知道,当初介绍催眠术给你,无非是想让你解开心结。没想到...倒起了反作用,让你越来越陷进去了。另外,既然你爱她,就要选择无条件信任她。如果连彼此信任都做不到,又谈什么爱情和婚姻呢?你们既然已经订婚了,就好好地走下去吧。再说...采薇绝不是那种人,我对她很有信心。不管她是纪采薇也好,还是什么蔡昭姬也罢,她都不可能做出那种事。”BEN依旧做足了朋友的本分劝慰着。
“我也明白,跟她相处这么久以来,她善良得蚂蚁都不会踩死一只,这绝不是形容而已。可是我梦里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真实了。她说她恨我.....她居然...恨我。”施瑞德拿着烟屁在房间里揉着头发转着圈儿。
“别多想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就算那些都是真的吧,也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这一世...也许你就该好好偿还她,或她偿还你都好,也说不定呢。你这样想,或许会好过些。”BEN轻轻笑着安慰他,“对了,那个男的,你...不认识他是谁?”
“非常眼熟,但想不起来,现实中...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电话那头的BEN笑道:“那就说明...你就是在胡思乱想。可能是危机意识什么的,blahblah....如果是真的,你总不会----连杀害自己的仇人都认不出来吧。”
施瑞德也觉得气恼又无奈,只有听从他的开释,两人又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无聊。为什么要让BEN知道这些?难道嫌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婆婆妈妈?
他已经很不像他自己了,疑神疑鬼到连自己都感到深恶痛绝。可是,他就是挥不去曾看到的那些事情,忘不了利刃穿心时的剧痛。就这样一直烦躁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施瑞德急匆匆地赶去昭姬的住处。明天她就会搬去新居跟自己双宿双飞了,可他却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但心里怎么会这么不安?
清晨下起了大雨。施瑞德没带任何雨具,从车里钻出来,像那天在圆山那晚一样,任由雨点把他浑身打透。
昭姬刚起来不久,还在检查打包的箱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BEN的,怕被不小心带了进来。她刚刚打开门,他就带着一头一身的雨水,疯了一样地拥着她狂吻她,良久才肯放开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爱不爱我?”
昭姬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你说呢?一大早跑来,就为了问这句?快把湿衣服换下来烘干吧,你这样...会着凉的。”
施瑞德叹口气抱住她:“我们,是不是上辈子....早就认识了?”
昭姬还以为他又自主地回忆起什么了,心里涌上一阵暖意。“也许是吧。你也要问问你的心。到底...还记得什么,又忘了什么。”
“我不确定。有些事情,我宁愿记不得。可是你,却始终忘不掉。”施瑞德捧着昭姬的脸,很怕看到梦中那个不属于她的表情。好在她仍是那样恬美纯净,让他的心思安定了一些。
昭姬靠上他的心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低柔地说道:“有时候,能够忘记...也是一种幸福。你不知道,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采薇,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什么情况下....你会恨我?”施瑞德洗了个澡,衣服很快就烘干了。然后就送她去上班,他一边开车,一边闷闷地问。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说?”昭姬觉得施瑞德今天透着百般的不对劲儿。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多她不能理解的话。
“我随口一问。我很怕你会突然间....变成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施瑞德狠狠心,把这话题进行下去。
昭姬心里有点儿害怕。难道被他看穿了----自己不是真正的纪采薇?“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呢?我是个不会恨的人。除非.....”
“除非什么?”施瑞德追问着。
“除非...你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你,跟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我就真地有可能...会恨你。毕竟,你身边都是女明星和模特儿。”昭姬以为自己说了个笑话,可以冲淡这种不自然的气氛。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笑话让她并不好受。他曾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而她,又是个一无所有的游魂。她的信心也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强韧,她害怕眼前拥有的这一切,会瞬间化为乌有。所谓前世恩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不可取代,对于他来说,则是可有可无的追忆。
施瑞德勉强笑笑说:“我现在就是马子狗。所以,你的那种假想,都是没必要的,不可能发生的。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昭姬也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但愿如此吧。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说一套做一套。更不许...再对我疑神疑鬼的。”
“我之前...对你不太好,你不气我吧?”施瑞德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确实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小助理就来气。好像人家八辈祖宗欠自己的,唯独对着她没有一丝耐心。
“怎么八百年前的事情都拿出来讨论?人是会变的嘛。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你怎么还翻旧账?”昭姬笑笑,觉得这问题太过幼稚。可如果是真正的采薇,嗯,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恨他吧。
临下车的时候,施瑞德抓过她的手,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量。“你要记得....不管怎样,我已经爱你很久了。”
昭姬觉得越发奇怪了。他的眼神里,怎么好像多了一层看不透的东西?
“我也是...很久了。”久得追了你18个世纪,她在心里补充着。
施瑞德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她不像是在说谎。而他是卫仲道的时候就爱她,今生变成了施瑞德,仍是爱她。不管是天意还是宿命,不管她是蔡昭姬还是纪采薇,他都抵抗不了心里的感觉。
看着昭姬走进了医院的办公大楼,施瑞德开车回到公司。他坐在电脑前,再一次搜索一切有关蔡文姬和卫仲道的讯息。他当初拍那档戏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认真研究过故事的背景和人物生平。可是,卫仲道的信息竟是那么少。只是说他的家族算是河东巨富,卫仲道也算是当时的才子。
而他既然名字中有个仲字,按照古人起名的规矩,他肯定是有个哥哥,名字中间是有个伯字的。也就是说,卫仲道确实有个大哥。但对于卫仲道的死,历史记载都是一笔带过。只说是吐血暴毙,或者青年早逝,没有更详细的记载。
再继续搜索蔡昭姬,也就是蔡文姬的资料,他发现许多更为奇怪的地方。史记她博学多才,写了不少诗作。在卫仲道死后,她还先后嫁给两任丈夫。可在她一生的诗作里,唯独只字不提卫仲道。而据历史记载,卫仲道与她又非常相爱,这难道不是相互矛盾的吗?而且她如果真爱卫仲道,又身处于那个礼教时代,她又怎么会一嫁再嫁?纵然嫁给匈奴人是形势所迫,可后来回归汉廷后,怎么就又嫁给了曹操的下属董祀?
综合他所查到的一切,这个蔡昭姬行为轨迹,似乎存在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卫仲道死前,她是一个深情的妻子。可卫仲道死后,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最奇怪的是,她也并没有嫁给卫仲道的什么“大哥”。那么在催眠中他所见到的情景,又是怎么回事?
施瑞德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它凶相便呈现。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她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外面有员工在看最近一档大火的模仿秀里的艺人,那艺人极尽夸张地模仿着张学友最经典的老歌,声音表情神态动作都很到位。
可施瑞德此时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是听着这几句歌词,觉得心里隐隐有根倒刺。越想拔出来,越是扎得深、钩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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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刻开始,现代故事中的各人物才开始各就各位。一切源于前世今生的催眠,把这个久远的老疮挑破了。前世今生必有关联,今后人物该怎么走,都走到哪,那可不一定了。我要是坏一点儿,完全可以把小施虐得体无完肤。我还在考虑。呵呵。你以为前路只有BEN一个拦路虎?哦吼吼(本煜父皇笑),天真哦。
施瑞德:我枪呢?我有点儿想冲动了。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他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一首《饿狼传说》,送给最不受宠的男主施瑞德。哎呀开玩笑的,风雨过后可能会有彩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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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54帖:当局者迷 爱会像头饿狼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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