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凤只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秃头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走了过来,探了探关凤的鼻息,发觉关凤已经没有了气息。
秃头不由哈哈大笑,道:“俗话说明枪能躲,暗箭难防,你个小丫头,终叫你着了大爷我的道!看你家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秃头正自窃喜,关凤却忽然睁开眼,一刀刺进秃头的肚皮。
原来关凤虽然身受重伤,但一时气息未绝,于是假装昏死,引得秃头过来,终于一刀刺死了秃头。
可是关凤这一刺也用尽了全力,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江边的一只船上走了出来,收起钓鱼的鱼竿,快步走向关凤。
书生查看了一下关凤的伤势,不禁暗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拼死刺出最后一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
书生一时之间对年纪轻轻的关凤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于是抱起她,上了她的马,一路疾驰,把关凤带到自己的府邸。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便唤来家丁请来大夫,给关凤医治。
大夫细细查看了关凤的伤势,开了几副药,面有难色,一言不发。
书生察觉到大夫神色有异,温言道:“大夫,这位姑娘的伤势究竟如何?你直言无妨!”
大夫低了低头,偷眼看了一眼书生,道:“陆大人,这位姑娘伤势甚重,而且伤势又在要害,我恐怕……恐怕……”
书生依然一脸温和,道:“大夫,我要你治好这个姑娘!你明白吗?若是你治不好这个姑娘……”书生的表情和语气依然温暖如春,然而,他的眼神却如十二月的寒冰。
大夫触到那冰冷的眼光,不由打了个寒战,忙道:“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力而为!”
书生轻轻“嗯”了一声,走到关凤床头,眼见关凤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沁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由心中一动,知道关凤此次受的伤确实不轻。
摸了摸关凤的额头,高烧不退。
关凤在昏迷中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额头,情不自禁的抬起自己的手握住那人的手,喃喃道:“孙虑,孙虑……”
书生听到关凤口里念着孙虑的名字,不禁一怔,道:“姑娘,你认识孙虑?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功夫和才智,你究竟是何人?”
关凤仍似在呓语,喃喃道:“我……我是关凤……我爹是关羽……我怎么能丢他的人!”
书生面上微微闪过一丝惊异,轻声道:“你……是关羽的女儿?”稍顿,书生面上又露出恍然的神色,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你不愧是关羽的女儿!”
这个书生就是陆逊。
他一生都以温和出名,极少疾言厉色,也极少大发雷霆,是以世人此时还少有人知道陆逊的大名。陆逊自己,却也更不看重这样的虚名,更多的时候,他更喜欢在江上划一条船,一根鱼竿一蓑烟雨平静的度过一日。可是他的这份平静被打破了,从不久前孙权找到他的那一日起。
即使如此,陆逊也打从心底里欣赏着关凤,一心想要救她。
陆逊对家丁道:“你们去把府里的前年灵芝和人参拿来,给这位姑娘服下!”
家丁一听,疑道:“千年灵芝和人参?主公,那是你费尽心思几经周折花了重金才买回来的!真的……要给这个姑娘用?”
陆逊淡淡道:“叫你去拿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
家丁只得应了一声,去将药材取了来。
陆逊吩咐大夫用灵芝和人参熬了汤给关凤灌下,自己便坐在一边静静关注着关凤的伤势。
也是关凤的生命力极其旺盛,虽然伤势极重,大夫也几次帮关凤换药,关凤的高烧终于渐渐退了,在晨曦的微光照进房间之时睁开了眼睛。
关凤喃喃道:“孙……孙虑……”
陆逊一宿没睡,见关凤醒了,不禁笑了,道:“姑娘,你醒了!”
关凤揉揉眼睛,这才清醒,发现面前坐着一个白面书生,眨了眨眼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陆逊道:“没错,我恰巧在江上钓鱼,不想看到你和那群地痞的打斗,后来看见你受伤了,就将你带了回来!”
关凤这才回忆起那场恶斗,道:“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出手相救,现在我可能已经遭了那伙人的毒手!”
陆逊微微一笑,道:“我见你出手颇具灵气,既勇敢又机灵,只是许多招数尚未学精!”
关凤奇道:“我的招数不精?你只不过是个书生,你懂什么?”
陆逊笑道:“你且慢慢养伤,待你伤好了以后,我和你慢慢说!”
关凤好奇的点点头,她心里虽然感激陆逊,但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可是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她实在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想了。她虚弱的合了合眼睛。
陆逊对大夫道:“她没事吧?”
大夫不敢怠慢,急忙搭了搭关凤的脉,道:“陆大人,这位姑娘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这位姑娘的生命力可真顽强啊!”
陆逊点了点头,道:“你就留在府里,为这位姑娘疗伤,直到这位姑娘完全好了为止!”
大夫忙应了一声。
陆逊径自走出去,走到自己的房间,提笔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的是关羽关将军收。
*
黄月儿辞别了关羽,就立即启程来到了东吴。黄月儿知道关凤要渡江,必然要租船,于是便在江边一带打听关凤的行踪。
皇天不负有心人,黄月儿终于找到了关凤救的那个船夫。
船夫一听到有人来找关凤,立刻道:“姑娘,你是那位小丫头的家人吗?那位小丫头可真是个好人,为了帮我一个人打那么多人,而且,而且她那么勇敢,真是叫人惊讶!”
黄月儿听到关凤遇到危难,急道:“那后来呢?后来如何,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船家道:“后来,那位姑娘被陆大人带走了,再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黄月儿皱眉道:“陆大人?哪位陆大人?”
船家道:“就是那位陆逊陆大人呀!他经常来江上垂钓,我们常跑船的都认识他!”
黄月儿一惊,道:“陆逊?”
听了船夫的话,黄月儿背上忽然生出一股凉意。
没有费什么周折,黄月儿就找到了陆逊的府邸,黄月儿见天色渐渐晚了,决定晚上偷偷摸进府中一探究竟。
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天终于渐渐黑了下来,黄月儿利用油纸伞瞬移进了陆逊的府邸,小心翼翼的摸到一间房子的屋顶上。一个兵士正在向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回报着什么。
黄月儿揭开一片瓦,看见里面的书生,料定他就是陆逊,于是小心的听着。
只听陆逊问道:“那封信,送给关羽了吗?”
兵士道:“回大人话,今日的信,小人已经送到了!”
陆逊道:“关羽看了信后怎么说?!”
兵士道:“关羽说明日一早一定前来赴约!”
陆逊道:“一个人来?”
兵士道:“是,他说他会一个人来!”
陆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道:“今日的事,不得透漏出去半分,还有关姑娘在我府上的事,也不要泄露出去!”
兵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陆逊匆匆起身,走了出去。黄月儿瞬移到了地上,悄悄跟在陆逊后面,终于在一间厢房里看到了关凤。眼见关凤脸如白纸,虚弱的躺在床上,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她忍住了。她想到自己这是在东吴,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轩然大波。以她的功夫和法术,自己离开虽然不是难事,可是如今关凤伤势如此沉重,要凭一己之力带走关凤,可是一件难事了。
黄月儿仔细观察着陆逊的一举一动,但见陆逊细细向大夫询问关凤的病情,言语之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关切,不禁有些奇怪,方才听到陆逊和那个兵士的谈话,分明是陆逊以关凤为要挟要关羽前来东吴赴约,可是这会对关凤的关怀又不像是假的,不禁叫人摸不着头脑。
只听陆逊道:“姑娘,你感觉可好些?”
关凤道:“好多了!对了,你早上说的我的招数没有学精,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的每一招都是我爹亲自教的,我可不相信有人能比他更厉害!”
陆逊笑道:“你不信?”
关凤摇头道:“不信!”
陆逊站了起来,道:“你看着!”
说着陆逊向前一斜,右手一点,道:“你当时只需要这么一点,那个秃头不仅打不到你,你的刀已经砍下了他的右手!”
关凤想了一想,忽然道:“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我爹不是这么教我的呀!我爹教我的招数当中七分攻都带着三分守,没有像你这样毫无防守的招数!”
陆逊笑道:“招数的使用,并没有一定的套路,只要能够取胜,不管是用几分的攻,几分的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赢!”
关凤一怔,体味着陆逊笑里的意味深长。
陆逊道:“怎么样,我觉得你的资质不错,愿不愿意拜我为师?若是你肯拜我为师的话,不出十年,你一定会成为绝顶的高手!”
关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
正是:
江上灯火永不熄,
心急如焚寻下落。
白衣书生功夫深,
爱才之心惊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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