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举起青龙偃月刀,风系法术派的众人皆尽拜服。诸葛亮、黄月儿和关凤相顾而笑,皆尽欢喜。
是夜,关凤立于院中,漫看夜景。
黄月儿亦未入眠,悄悄站在院中。
关凤在夜风之中打了个寒颤。
黄月儿急忙脱下披风,披在关凤身上,轻声道:“凤儿,冷了吧?”
关凤猛然回头,见是黄月儿,微微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凄然,道:“月儿姐姐,你怎么还没睡?”
黄月儿拉过关凤的手,道:“凤儿,你难得回来,满腹心事,难道我看不出吗?”
关凤低下头,欲言又止。
黄月儿道:“你这么多年,在外面风餐露宿辛苦了!走吧,我给你煮碗粥喝!”
黄月儿说着,拉住关凤的手,径直走向厨房。
关凤像做梦一样,被黄月儿拉着,在诸葛亮的府邸中行走,几次泫然欲泣,都生生逼了回去。
两人走到厨房,黄月儿找了个木凳,让关凤坐在上面,自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过了一会,厨房里就传来阵阵清香。
黄月儿端着一碗白粥,放在关凤面前,道:“关凤,快吃吧,发什么呆?”
关凤端起白粥,眼中流下两滴珍珠般的泪水,喃喃道:“月儿姐姐,我……我没办法下手……杀了月影……”
黄月儿一怔,道:“月影?”
关凤点头道:“没错,杀我父兄的人就是月影!”
黄月儿猛然站了起来,道:“月影,是她?不是陆逊?!不是东吴?”
关凤叹了一口气,道:“我离开你们之后,悄悄去了东吴,再次见到了孙虑……!”
黄月儿不由哦了一声,随之一副了然的神情。
关凤却摇摇头,道:“月儿姐姐,那个时候,我心中又怎会对他还有留恋?再次遇见,亦是巧合!只是,不知青龙偃月刀如何辗转到了他手里,他将那刀拿来给我,并和我说了实话,杀了我爹的人,确实是月影……”
黄月儿静静听着,关凤把月影与关羽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满面悲戚,道:“我拿到青龙偃月刀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找月影,终于在三个月之前,找到了她……”
黄月儿眼光微微一动,道:“她……如何?”
关凤道:“她已经几乎疯癫,嘴里不断的喊着我娘的名字,有时又喊我爹的名字……想是她心中内疚至极,知道自己报错了仇,杀错了我爹,才沦落至此……可是,我见了她那等样子,无论如何却下不了手……”
黄月儿将关凤拉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道:“月影也是受人教唆,被人蛊惑,非她所愿,她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算因果循环……你心地善良,下不了手也属正常……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这住下来,什么都别想……”
关凤放下粥,摇摇头,道:“不了,月儿姐姐,我只是回来看一看你们……”
黄月儿一愕,道:“你要走?”
关凤点点头,道:“月儿姐姐,我想四处去走一走,看一看,多历练历练,就像你年轻时候一样……如此,或许我能心胸开阔,忘却前尘往事……”
黄月儿心中一酸,道:“你现在就要走?一刻也不肯停留?”
关凤淡淡一笑,道:“是,我这便走了!”说着将披风取下,交到黄月儿手里。
黄月儿接过,微微一怔。
关凤已向外走。
黄月儿道:“你且等等!”她快步回房,拿了些银两,又拿了些衣裳,用包袱装好,再到厨房,交到关凤手里,道:“我送你一程吧!”
关凤面上一红,低头道:“月儿姐姐,叫你忧心了!”
黄月儿恻然一笑,满心怜惜,自挽了关凤的手出门。
两人走到城外,骑着快马,又越过一个山头,黄月儿总是舍不得放关凤如此离开。
终于,月上半枝。
关凤道:“月儿姐姐,不管送的多远,总是要分手的……你就送到此处吧……”
黄月儿挥泪道:“关凤,你……”
话音未落,一个暗系法术球直飞而来,直飞向关凤的面门。
黄月儿急忙一拉关凤,避开暗系法术球,喝道:“是谁?鬼鬼祟祟藏在暗处?”
林中响起一阵飒飒的风声。
七个穿着黑衣蒙着黑纱的男子从暗中出来。
黄月儿心中一凛,道:“你们是暗系法术派的人,是不是?”
关凤喝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七个黑衣人一言不发,同时一拥而上,七个暗系法术球同时发出,形成一个宛如七星北斗一般的阵型。
黄月儿见七个暗系法术球形成的阵型奇异,低喝道:“关凤,退到我身后!”
关凤道:“月儿姐姐,我来保护你!”
关凤一声暴喝,单刀出手,直向最前方一个黑衣人脖子抹去。
那黑衣人发出一个暗系法术球,原先连成七星都的暗系法术球忽然如雷鸣电闪一般,发出黑漆漆的光芒,将黑沉沉的夜眏的更加漆黑。
七个暗系法术球上的光晕同时向关凤射去,关凤知道不好,想要抽身,七个暗系法术球凝结成的七星阵型,居然犹如一张大网一般,把关凤牢牢罩在其中,关凤竟是无法挣脱。
危急时刻,黄月儿打开油纸伞,一个瞬移,瞬移到了关凤身边,推开关凤,承受了七个暗系法术球的轰击!
一瞬间,黄月儿倒在了地上。
关凤大喝一声,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向四面八方放出风刃,风刃刺进七个黑衣人咽喉。七个黑衣人仰面倒下,颈中流血而忘。
天上忽然降下暴雨,将鲜血冲散。血腥味却久久不散。
关凤扑在黄月儿身上,哭道:“月儿姐姐,你……你何必为我挡这一击?”
黄月儿淡淡一笑,道:“你是哥的女儿,哥不在了,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你就如同我的女儿一样,我如何能够不护着你……”
关凤的泪水被暴雨冲刷,道:“月儿姐姐,都是我对不起你……”
黄月儿摇摇头,道:“我这身子,中毒已深,想要大好,终是不敢再想……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又有什么分别?!可是,你却不同……你尚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黄月儿咳嗽起来,再说不出一句话。
关凤眼见黄月儿只剩下一口气,急忙将黄月儿驼在马背上,带着黄月儿一路狂奔,回到诸葛亮的府邸。
关凤不及叫起家丁,就把黄月儿带进屋里,惊醒了诸葛亮。诸葛亮见到黄月儿气息奄奄的样子,大吃一惊,急忙打发家丁去找大夫。
黄月儿却躺在床上,微微张开了眼,道:“诸葛,诸葛……”
诸葛亮抓住黄月儿的手,泫然欲泣,字不成字,句不成句,道:“月儿,你……你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黄月儿伸手摸了摸诸葛亮的脸,笑容中露出一丝流恋,道:“这些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
诸葛亮的泪水终于大滴大滴的滴下,道:“月儿,你不要说了,我这就去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把你医好……”
黄月儿摇摇头道:“诸葛,你听我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那毒素在我身体里面已经再也压制不住了!”
诸葛亮落泪道:“月儿,你……莫要再说……”
黄月儿却道:“不,诸葛,你听我说!我们两个这些年来,一直情意甚笃,我料定我这一走,你也多半有了轻生的念头……”
诸葛亮颤声道:“月儿,只有你知道我的心意……”
黄月儿道:“可是,你现在却不止有我一人……除了我之外,你还有瞻儿……我希望……我走了之后,你能好好待他,将他抚养成人!让他以后成为一个和你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诸葛亮咬着牙,咬破了唇,滴出殷红的血来,道:“月儿,你这是何意?”
黄月儿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心里最记挂的,一个是你,一个是瞻儿……我只希望你们两人都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世上……”
诸葛亮握着黄月儿的手微微一颤,却不答话。
黄月儿气若游丝,低声道:“诸葛,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难道你竟不愿答应我?”
诸葛亮猛的一掌劈在床头,鲜血顺着他的手汩汩而下。
沉默一秒,诸葛亮早已泣不成声,终于点了点头。
黄月儿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慢慢合上了眼睛。
关凤大叫一声,哭道:“月儿姐姐!”
然而,黄月儿终究是听不见了。
正在此时,大夫到了,搭了搭黄月儿的脉,摇了摇头,道:“太迟了,黄姑娘不仅是中外在的法术之伤,更重要的是,她强行使用法术,牵动内息,引发了毒性在体内四处游走……内外交迫……以至于……哎……”
大夫重重叹了一口气。
诸葛亮却道:“你们……都下去吧……”
关凤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泪水,道:“诸葛先生,月儿姐姐她……”
诸葛亮擦去眼泪,淡淡一笑,道:“我想再陪她一会……每夜我睡不着,她总陪着我说一整夜的话,料定今夜亦是如此……”
关凤愣了一愣,见诸葛亮神色清冷,话语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只得带着大夫家丁都退了出去。
正是:
数不尽,是堂前桃花;看不清,是青山云雾;抓不住,是你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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