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姑娘惊讶的看着走进来的诸葛亮。
甚至,诸葛亮自己亦有些迷惑。
此行,本是绝不可泄露的秘密。
可他,为何忍不住在方才那个刹那脱口而出呢?
诸葛亮缓缓走到那个孩童身前,用温和的口气道:“若是蜀国打赢了,一定会让你们每日都吃的饱穿的暖,有地方住也有书念!”
红线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诸葛亮,眼光中满是惊诧又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温柔,道:“诸葛先生,你总是令我大吃一惊呢!两军正在交战,这里似乎并非你该出现的地方!”
诸葛亮看向红线姑娘,道:“现在我们两军并没有打仗,我想,在战事之外,也许我和姑娘并不需要以敌对的身份相见!”
红线姑娘嘴角扯起一丝笑意,道:“那么,你觉得我们之间,该以什么身份相见?”
诸葛亮沉吟片刻,低低道:“朋友!”
红线姑娘不禁哈哈一笑,道:“好!难得诸葛先生如此看的起我!若是此处要是有酒就好了!”
诸葛亮道:“那便如何?”
红线姑娘道:“自然是把酒言欢,秉烛夜谈!”
诸葛亮露出一丝温和的目光。
红线姑娘眼中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羞涩,低下了头。
诸葛亮看了看一屋一头雾水的孩童,道:“你们不要害怕,叔叔是这位姐姐的朋友!”
孩童们看向红线姑娘,见她点头默认,这才放下心来。
诸葛亮拿出竹笛,道:“我给你们吹首歌,如何?”
一个孩童犹豫了一下,终于仰起小脸,点了点头。
诸葛亮把竹笛放在唇边,吹起一首彼时他和黄月儿常常一起吹的曲子。
红线姑娘全神贯注的听着,直到一曲完毕,才忍不住叹道:“吹的真好听!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美的音乐!”
诸葛亮放下竹笛,道:“姑娘谬赞了!姑娘吹的曲子,才是天下无双!”
红线姑娘拿出那圆形带孔的乐器,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诸葛亮点点头,道:“我一直好奇,这个乐器似乎是埙,却又不是像埙,这究竟是什么?”
红线姑娘道:“在彝族,我们也叫这种乐器为陶笛,应该是笛子的一种。我闲来无事,太过无聊,才学了这门乐器!”
诸葛亮点头,道:“不知姑娘可愿与我合奏一曲?”
红线姑娘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求之不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拿起自己的竹笛和陶笛,吹奏了一曲《天上人间》。说也奇怪,两人的合奏竟天衣无缝,有时如一人所奏,有时又一个高一个低,配合的恰到好处。
一曲完毕,绿扣和孩童们听的都有些痴了。
绿扣动容道:“小姐,你们这吹的是什么曲子!实在是太好听了!”
红线姑娘沉默片刻,道:“这首曲子,讲述的七仙女和牛郎的故事。七仙女离开牛郎以后,牛郎日日思念,然而他只是个凡人,无法到达天庭。可是,他仍然不肯放弃,日日去遇到七仙女的那个河畔祈求。终于一日,他的诚心感动了玉帝,玉帝终于下令,每年七月七日,以喜鹊搭桥,可令牛郎与七仙女见面……”
一群孩童听的津津有味,忽然有人接口道:“一年只能见一次啊?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诸葛亮却惨然一笑,道:“虽然可怜,终是相见有时。”
红线姑娘看向诸葛亮,心中一怔,知他又想到自己的亡妻。牛郎和七仙女虽然被银河阻隔,终究能够一年一会,得以团聚,而诸葛亮和他的亡妻,却阴阳相隔,再难相聚。
想到此处,红线姑娘似乎感同身受,心中亦是凄然,不由轻轻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是再也不能牵起那人的手,那又如何?”
诸葛亮笑的无限落寞,没有回答。
红线姑娘旋即笑道:“诸葛先生的亡妻定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难怪你如此思念她!”
诸葛亮沉默片刻,低低道:“她和你一样,心里总是装着别人,装着这天下!”
红线姑娘垂眸道:“虽是如此,但我想,她心底深处最在乎的人,一定是你!”
诸葛亮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道:“当初我们初到蜀中,那里也是这样,虽然看起来繁荣富裕,但仍有许多人吃不起饭,仍有许多孩童在流浪……是我和月儿一起,建立起了一间间书塾,安置好了那些孩子……”
红线姑娘道:“书塾?倒是个好办法!这个办法,我也向大王建议过……可惜他是个重武轻文的人,对于念书写字一概不喜,是以不肯为这些孩童办学!”
诸葛亮回过神来,看向红线姑娘,道:“若你想真正的照看这些孩子,不仅要给他们吃的穿的,更要教会他们知识和谋生的本领!否则,你所做的一切,只能帮的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
红线姑娘咬唇道:“你所说的,我又岂不明白呢!只是……只是……”
红线姑娘说不下去,绿扣却道:“只是,我们大王可不会支持这件事呢!”
诸葛亮沉默片刻,双眉一轩,道:“敢问姑娘一句,我们争战至今,为的是什么?”
红线姑娘秀眉微蹙,道:“先生认为呢?”
诸葛亮一脸坦然,道:“自然是为了建立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让老人有所依靠,孩童有书可念,年轻人心中有信念,让所有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红线姑娘抬起眸子,默默看了诸葛亮一会,道:“先生所想,与我所想一般无二!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诸葛亮淡淡一笑,道:“姑娘去过蜀国,应当知道,如今蜀国,已是这一番景象!”
诸葛亮和红线姑娘都沉默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
一个奇异的念头忽然从红线姑娘的脑袋中跳出来。
或许,诸葛亮比孟获更适合做这片土地的治理者?
红线姑娘茫然的低下头。
正是: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你都是我眼中的风景
这片大地因你而美丽,春日因你而充满生机,大海因你而湛蓝无垠
多么想把你拥入怀抱
静静听着海风呢喃
仿佛在诉说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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