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听法正直接劝称王,都感觉是不是太快了,但细思一番,也觉得对,刘琼的太守,是天子封的,天子又在曹操那,如果刘琼不自立为王,那么曹操先发制人让天子下旨,夺了她的官职,这就尴尬了。
自己自立,与被迫自立,那是两回事,于是他们也跟着劝。
于是刘琼便问,“那如何自立?”
谢衣想了想,“敬告天地?再取个国名?”
法正想呵他一声,强行忍住了,这什么土包子,读过书没,“若是权臣封王,封国建国的同时,权臣会建立自己的宗庙和社稷。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主公是汉室宗亲,刘皇叔之女,景帝后人,有现成的宗庙社稷,自然不需要新立。”
刘琼不想拉汉室烂摊子,但祖宗牛逼还是可以供一下的,她要分庭抗礼,又不是兴复汉室,她爹心脏应该挺好?
“那还是立一下吧,汉帝尚在,我总不能称汉王,我觉得明不错,世道黑暗。正需光明照落,我为女子,今后世道日月同天,明字再合适不过。”
谢衣喝着茶听了刘琼的话呛了呛,“大明?”
“低调,我们还不大。”
呸,这是低调的事吗?你以为自个姓朱啊,抢什么国号呢。
“不是,夫人,是不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谢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与她明讲,只得凑她耳边,“咱们又不姓朱,你让以后大明叫什么?”
没办法,不说要是定下来他更难受。
刘琼就呵呵了,那都一千多年以后了,要是还是封建社会去裹脚殉葬,那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
“我就喜欢这个字。”
谢衣不肯放弃,也不好再私语,硬着头皮道,“此地为也雍,时雍为和熙,太平之治,不如叫雍王?”
“不,”刘琼看向谢衣,“我就喜欢明这个字。明,特指天亮,言简意赅,明王,明国,日后我若得天下,则天下大明。”
谢衣就呵呵了,这孩子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叫唐呢?”
“这个字没寓意,我又不姓唐。”
法正忍不住怼起谢衣,这人是怎么回事。“谢郡丞,这国是主公立,又不是你立,你急个什么?”
“我——”谢衣无话可说,猛喝了一口水,他就不该开口。
鲁肃出来缓和气氛,笑着与众人说道,“明,天亮,也是照亮,光明之意,这字甚好,也大气。”
散会后谢衣依旧争执不休,宋恪过来听他们说话,他这个幕后功臣还小,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只被当作一个运气好的孩子。
“你们在吵什么?”
谢衣在纠结国号,“自立为王,那么多字,为什么非要叫明?”
宋恪都懵了,“我们才一州之地,自立,还为王?”
谢衣点点头,“他们那些谋士劝的,大概意思是掌握主动权,反正他们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不自立为王也会与天下为敌,到时候被曹操用天子名目搞事情,反而不好,与其被动的成为反贼,不如主动的。”
宋恪想了想,他也不擅长政治,他主修经济,“这倒也是。那你们在吵什么?”
“她,刘琼,国号非要叫明。我看她是想去煤山了找歪脖子树了!”
刘琼不以为然,撞个字怎么了,这字多好,一听就是很太平,
“你不是要大航海吗?国号叫明有什么不好?这个字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个叫拨时间轴,我们努努力,说不定到几百年后李世民出生的时候,王朝已经没了,他已经带着人进入科幻世界了。”
谢衣忍不住白眼,“你做梦呢?”
刘琼哼了一声,“近代也不过百年,开智之后自然会更新换代。”
宋恪也点点头,“说得是啊,大明经济不错,市场经济规划起来,可能在你老之前,是能下西洋一趟的。”
“你俩都什么脑回路?这是经济的问题吗?这是那个字的问题。”
宋恪想了想,用这个字还有拨时间轴的感觉。“这个字确实也有天命呀,大明确实有过盛世?”
谢衣懒得争,他少数争不过多数,“够了,你们开心就好。”
刘琼喂谢衣一颗草莓,谢衣吃了,才懒得与他们吵这问题了。
刘琼的眼光晦暗不明,她看着窗外天空,“谢衣,如果冥冥之中有天注定,我们用明这个字,不是混淆视听,混乱时间轴吗?汉室气数已尽,可大明还没开始。”
“你这都什么迷信思想?”
“我们穿来这里就已经很不科学了,迷信一点不好吗?”
好吧,说到穿越,谢衣无话反驳。
“我们自立为王,朝庭班底都齐不了,会不会被天下取笑?”
刘琼哼了一声,“他们笑不出来,世族豪强们笑不出来。江东正在内乱呢,全靠周瑜将兵赴丧。曹操是不会笑的,袁绍不气死就不错了,他们儿子们可闹着分家呢。”
说的也是。
刘琼欲自立宗庙社稷,欲自立为王,国号为明,准备选个良辰吉日,以告天下。这个消息一传,天下都没反应过来,上一次这么莽撞的还是袁术,这刘琼是没人治她了不是?
她准备封法正为尚书令,总领事务,护军将军。鲁肃为礼部尚书,负责人民教化,掌礼仪诸事。宋恪年龄小,才十一岁,根本不到可以封的年纪,谢衣领了户部尚书,反正也是王夫。徐庶庞统是新人,便去地方任职,庞统任蓟城太守,徐庶为范阳太守。左将军太史慈,右将军赵云。
然后她又封了一些靠谱的年轻人去地方任太守,她这里明晃晃的虚席以待,去了就有富贵,世家子想去,又被长辈喝止,被她行为吓退。
她没有人,但她是好欺负的人吗?那些蓟城原本的官吏,俸禄加半成,由于很多是袁绍的人,她让他们下基层练练,看看政绩再选拔,但是还是有大量的空职,若大个幽州,运势难以运行。
宋恪都气笑了,“这些世家子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们不来我们就没人吗?一看就是没有受过社会主义的敲打。”
谢衣对宋恪的想法,不要无理取闹,“他们当然没有受过了,他们刚进入封建主义呢,正宗的吃人都是寻常事的东汉末年,这能比吗?孩子想啥呢。”
宋恪看向谢衣,“他们没受过,我们还没受过吗?主公,上,去动员。”
刘琼咳了咳,“啥,动员啥?”
宋恪恨铁不成钢,“当然是动员民众了,不然还能动用啥?动员士子吗?”
“咋动?”
“带上喇叭,你去演讲,我给你写稿,只要认字,都不必会写,但是要会算数,这个管家的富农夫人都会,我们看谁脑子清晰一点,谢衣与我一起培训,十天速成小吏记。”
刘琼听宋恪的安排,忍不住感叹,“啊?”还演讲,拿喇叭,这不就是乡村动员。“靠,不靠谱啊?”
宋恪双手一摊,他才十二,天天这么忙上忙下,这辆活祖宗还在这里挑,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活人还能被尿逼死?小吏而已,男女都可,让那些村妇当吏,管的都比,那些小吏靠谱。”
说的也是。
刘琼看了看喇叭,有些小小的嫌弃,这多尴尬呀,靠。谁家当王靠喇叭当员。
蓟城大有许多村庄,刘琼决定招人还是在蓟城,幽州刚刚拿下来,很多都不稳定,而蓟城丰收,她施了一年的粥,基本都是她的人,况且这一年,谢衣也一直找识字的小吏教百姓认字。在村头有棵古老的大柳树,树下摆着几块平整的大石头,这儿是村民们闲暇时聚聊的地方。
张婶开口道:“李家大哥,去年你家那几亩田的麦苗看着可真壮实,有啥妙招呀?”
李大哥憨厚地笑了笑:“哪有啥特别的法子,就是前些日子下了场透雨,赶紧施了些自家沤的肥。张婶,你家鸡养得可真好,下的蛋又大又多。”
张婶得意地摆摆手:“嗨,还不是天天让我家小孙子去山坡上捉虫子回来喂鸡。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村西头老赵家的小子去镇上读书了,说是给孩子谋个好前程。”
旁边的王婆婆凑过来:“这可是好事啊。老赵家这小子打小就聪明伶俐的。不过读书可费钱呢,他家能供得起?”
张婶点头:“可不是嘛,听说老赵家把几头羊都卖了,就为了凑这读书的钱。他家也是下了狠心。”
吴婆婆也跟着说话,“还是跟着太守好,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过过这样的好日子,田里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收成,一下子衣食都无忧,家家户户的粮仓都放不下。这些日子老鼠都壮了,听说太守已经打下幽州了,他还有天护佑,我们蓟城这里盗贼都少了。”
说到刘琼,其中年轻的王婶从忙活里抬起了头,“太守有天佑,她都要封王了,封王好呀,以后我们都是他的子民了。”
“太守来了!”一个女孩边跑边大声喊,村民们一下子都惊住了。
“什么?在哪?”
王婶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平日里除了操持家务,还擅长纺织。农忙时也会到田间帮忙,在家族里很有威望,邻里间有纠纷,她常凭借公正和口才去调解。
乱世的战火蔓延到了村庄,村里一些年轻男子被袁绍军营征入伍,她的儿子和哥哥都未能幸免。家族的田地因战乱荒废了不少,她丈夫在一次与盗贼拼杀中丢了性命,她一度以为自己熬不过冬天。没想到苦尽甘来,那个圣人般的刘琼进来蓟城,给他们施起了粥,带他们活了下来。
去年那些豪强被杀,村民们分到了粮食。也有她的一份,她靠的这份粮食撑过来了,迎来了丰收。
刘琼征召人手时,看了看全部围过来的村民,看着他们红润起来的脸,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她几乎一个村一个村的去动员,顺便去巡视村庄的收成。
王婶她离得近,听得仔细,每句话都铭记在心。太守拿着喇叭,声音洪亮,方圆百米都听得清楚。
“乡亲们,我今天是来招吏的,今天,我们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一个充满希望与变革的起点。不久前,我们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杀豪强,分土地!
那些豪强长期骑在我们头上,像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他们兼并土地,霸占着大量土地,那本应是我们大家赖以生存的根基。我们辛苦劳作,却只能饿死,而他们不劳而获,享受着无尽财富。
但今天不一样了!我刘琼打进来了,有了力量,把那些豪强打倒。我们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世家豪强们恨得骂我,不肯再来治理。可我们有了土地和人,为什么要他们来治理?豪强除了欺压盘剥还做过什么?没有文士,我们就大家商量着来。谁想管事,不论男女,都可以到官衙面试。只要家世清白有能力,从做小吏开始,会沟通、会调解矛盾,懂农事、会算账,面试通过就可以当吏。以后做得好,识字读书去考核,还能当官!”
王婶壮着胆子,在安静的人群中听着这信息量巨大的话,举起手:“谁都能来吗?我会算账。”
刘琼看着出声的婶子,很高兴有人听懂了,毕竟这可是宋恪写出来让她背的演讲稿,说道:“可以,明天去府衙面试,带上户籍和随身符,其他什么都不用准备,直接去就行。面试完会直接告知结果,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王婶对那句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很是震动,对啊,她的命运,为什么要如水般飘浮?
她看着年轻的刘琼,心头火热一片,女郎帮了她很多很多,她也想帮女郎做点书,哪怕只是一些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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