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2

能臣与猛将比起土地而言更为重要,这点庞山民非常清楚,更何况这换回降臣的要求本身就已经有些奇怪了,要是真让顾雍跟周泰回建业,谁知道孙权会怎么对待他们?会不会要他们的命?庞山民可不傻啊。

再讲了,已经投降的人突然又回到旧主那边,天下的人要怎么看他们?周泰可能还无所谓,但顾家在文坛很有影响力,吴郡顾氏又是大族,到时就算孙权不动手,只怕士人的口水也会淹死顾雍的,那时他只会是生不如死。

而这对孙权来说是完全没有损失的不是吗?他表面上是想换回两个臣子,而且这样还能安抚住吴郡顾氏,但谁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相信顾雍自己也很清楚,从选择投降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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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庞山民是知道的,江东那边可是一直没有放弃搜寻两人的家人呢,暗地裡是一直在荊州搜尋。

至于他自己的想法,他当初就已经答应过顾雍,只要他们愿意投降,他就一定会护住他们两个人与其家人,他断断不会食言。

至于和谈之事,庞山民考虑许久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目前曹操虎视眈眈,已经有传言他准备向冀州用兵,他可不想到时东吴那边也来作乱。

其实庞山民会让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两个谋士派去荆州协议防备之事,也是担心东吴或刘备会趁这机会再来乱,不然他们到时要应付曹操难道还得顾着后院起火?

他是打算让辛评暂时留在荆州的,鲁子敬这人看似沉稳,但在智谋与军事上可不输周瑜。

而且最重要的是,蒯越之前就注意到一直有人在暗地里意图策反荆州的某些不安定人士,虽然他无法确定是哪方的人,但凡事多一分保险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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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侯府议事堂

“主公”庞山民正在处理事务,顾雍走了进来。

“喔,元叹,坐”庞山民抬起头来:伤都好了吧。

“臣虽然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却还没那么差”顾雍微笑:再加上主公天天让人送药过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主公如今身边正是需要帮手的時候,臣虽然不懂军事,可也实在不愿继续闲散下去。

“你怎么跟公义讲的都是一样的话啊?昨天公义还跑来跟我说他想快点熟悉军务,不想整天闷在府里养伤呢”庞山民是笑着直摇头:说自己既然選擇来了冀州,就绝不愿只领俸禄不做事,看来他跟你是一样的心思。

周泰已经知道曹操可能对冀州用兵的事,那是急得直跳脚,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目前是无法上战场的,可也绝不愿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公日夜著急憂心,看着冀州上上下下亂成一團的备战,自己却得整天待在家中,什么忙都帮不上啊。

现在主公甚至连荀军师都派到荆州去协调军队了啊,自然不难想像这情况是有多么危急了,自己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尤其他们来了几个月了,因为一直养伤的缘故,许多同事同袍周泰到现在还叫不出名字,这以后是要一起携手合作的哪。

就因为主公年輕不熟悉军事,没有太多带兵的经验,將來打仗的时候更需要他们这些文武臣子同心合作,才能让主公安稳坐镇后方负责支援不是嗎?周泰虽是武人,这一点还是懂的。

周泰跟顾雍本来还以为他们当初那样的辱骂庞山民,庞山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没想到他却是如此宽待他们,即使他们投降之后也是如此,他甚至多次探视,还亲自为他们喂药,从来没有摆出主公的架子,可以说是把两个人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顾雍也不管自己伤还没全好,就里里外外的忙得不可开交的主要原因。

或许有些人认为庞山民不過是在做戏而已,只是为搏得一个宽厚待人的名声罢了,但他是胜利者,他们是俘虏,他们两个人的命全掌握在他手里,他的身段根本没必要放这么低。

比起那些议论,他们更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可以为了招揽人才屈尊的人。

因此他们是一心的想要回报他,尤其眼前这危急时期,河北正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主公甚至把自己身边平日裡最信任.最倚重的几个人都派出去了,可见这事态是有多么严重,他们是新降之人又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休息呀?还是被庞山民发现了,才软硬兼施的强迫他在家里歇了半个月。

也因此在这种危急时刻周泰怎么能不急?冀州是主公的根本啊,这里是绝对不能丢的地方。

不要说还有其他三州跟荆州,试想孙权如果丢了揚州会如何吧?〈不是现在的扬州,当时叫扬州刺史部,现在的扬州当时属于曹操管辖〉。

如果丢了这里主公是还要如何争夺天下?

更何况主公在这边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让冀州的民生逐渐好转,又岂能白白让给曹操那老賊?就算他们肯,老百姓也不会肯的。

河北的老百姓早已对燕侯感恩载德,他们简直无法想像没有燕侯统治的日子,光看他们知道曹操可能攻打冀州之后的样子吧,一个个都是恨不得亲自跟曹操拼命似的。

俗话说得好,不怕怕死的,就怕不怕死的啊,而如果一州的百姓都不怕死,那光在士气上就不输给曹操了。

只是周泰是拼命三郎型的人,每次上战场都像不要命似的,那伤可绝不会是轻伤,庞山民也想着得设法改改他这性子。

“臣跟周将军受主公不杀之恩,主公又百般恩遇,授予重任”顾雍突然有些激动的起身跪下:我们自当肝脑涂地的回报,也因此只要主公一句话,臣的命运任由主公决定,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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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叹”庞山民怔了一下,顾雍是很严肃沉默的人,几个月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显露出情绪来,他站起身子扶起了他:东吴那边的要求你已经知道了?

“是,臣在来的路上就看到步子山一行人了”顾雍苦笑了一声:虽然没有正面碰上,但已经听到一些了。

他庆幸自己坐了轿子,不然要是骑马過來,藉時跟东吴的人直接面对面碰上的話,那對他來說也未免太难堪了一些。

“元叹,你想回江东吗?”庞山民突然开口:先不提其他的问题,那里毕竟是你的故土,是你生长了超过四十年的地方,你的族人也都还在那里,就像友若虽然从来不说,但我仍然看得出来他一直很思念颖川,思念自己的兄弟跟族人,而我不相信你不会。

“荀军师的心情臣大概是最能了解的了”顾雍再度苦笑,语气却十分坚定:要说臣从未想念过故土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只是主公,臣当初既然决定投降就没有打算回头了,主公待臣与公义如此恩义,臣实在做不出再度背叛的事。

既已选择为贰臣,他与周泰又岂能再存摇摆不定的心里?

哪怕那个人是他原先的主子,更何况他跟在孙权身边也有好几年,知道他表面上虽然知人善任,而且也确实有识人的眼光,但实际上他是十分忌惮武将与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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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了”庞山民握住他的手说:只要你跟公义不愿意回去,我也断没有放你们入虎口的道理,哪怕那吴侯给我再多的城池,更何况城池可以靠自己打,但人才却是难得啊,我要的不只是打天下的人,更需要能帮我治天下的人。

“主公”顾雍全身一震,他已经听出庞山民的言外之意了:主公此话当真?主公真有取天下之心?

庞山民沉默了一下才说:“你说呢,我如果说我是认真的你会相信吗?”

“臣愿意相信”顾雍毫不犹豫的说:虽然臣才来河北不久,但是臣看得出来主公有这种能力。

“你这话未免抬举我了一点”庞山民微微苦笑:取天下三个字用嘴巴说很简单,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能有几人?这条路绝对不会好走啊,起码我们眼前就有个大难关得过。

“只要主公有这个心就绝对不会是一个人”顾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庞山民:我们都会帮助主公。

顾雍直到此时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宁可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选择投降是没有错的。

并不是說孙权对他们這些臣子不好,但必须要讲句实话,刚才庞山民眼中炽热的光芒是以往他从未在孙权眼中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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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谌他们还在荆州就听说有人一直在打听周泰跟顾雍两人家人的事情,而且似乎不只有东吴那边,还有徐州的人。

这一阵子庞家的庄子是到处都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啊。

众人只是好笑,他们算是知道诸葛亮跟徐庶那天来荆州是来干嘛的了。

而他们的意图其实也很好猜,不就是想利用他们的家人来威胁周泰跟顾雍投效徐州吗?这跟曹操的手段其实差不多。

以刘备的个性,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庞山民底下的人才越来越多的,只是他们似乎再度忘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其实孙权在某种程度上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周泰就不用讲了,顾雍虽然不懂军事,但在处理内政的本事上在江东他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甚至比张昭还强,这样的人才孙权又岂会愿意白白让给别人?

一个月后,荀谌跟庞统回到冀州,顺便还带了份礼物给顾雍。

“这是穆儿跟濟儿的信?”顾雍看着手中的信一时简直无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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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是他们托庞老先生交给我们,要我们转交给你的”荀谌说:公义的士元已经送过去了,他们还要我转告你他们跟老夫人現在一切都很平安,身体康健没有病痛,要你不必担心。

“虽然目前还不能让你们相见,不过如今看到他们写的亲笔信你应该能安心些了吧”庞山民拍了拍他的肩。

“是,臣谢过主公”顾雍十分激动。

“谢我做什么?”庞山民一笑:要谢不妨等事情真正结束之后,再谢我伯父跟族中的几位兄长吧,这次的事他们可当真费了不少力。

虽说庞家势力不小,可到底是在孙权的眼皮子底下办这事不是吗?要躲过江东的眼线可真是十分不容易哪。

庞氏一族虽然从政的不多,但他们却非常的以庞山民为傲,只要能帮得上的地方从没有第二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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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曹操这边这两年是一心的想报赤壁大败之仇,可是他更忌惮的却是冀州这边,尤其他知道冀州虽然表面上始終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却也一直在训练军队,筹备粮草。

庞山民是绝对不会只满足于割据一方的,几乎曹操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断定,再加上他收服人心的那种神乎其技的本事,居然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就可以让原本畏战的荆州诸臣完全改变自己的态度,这人有朝一日一定会把剑指向这个天下的,因此让曹操决定自己不能再无视下去了,只有趁这芽还未長成之时就彻底掐断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他本来还想着可以藉由刘备跟孙权的手杀了庞山民,自己只要坐收渔利便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惨败。

孙刘两人最大的败笔就在于曹操等人都已经看出的点,他们却沒有徹底認知,他们太过低估庞山民了。

荆州也是曹操心里的一根刺,他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即早南下,竟白白的让庞山民先得了这里。

如果能够得到荆州数十万的军队尤其是水军,自己当初在赤壁又何至于惨败?

曹操跟他底下的人也同样赞成孙刘两人的看法,既然庞山民是河北跟荆州的精神所冀,那只要除了这人,这些地方的人心自然溃散。

因此冀州絕對是他非得不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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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燕侯府

这日孟公威到燕侯府来见庞山民,没想到却看到庞统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

说起诸葛亮的师兄弟如今多数都在庞山民底下任职,他们论才或许比不上诸葛亮跟庞统那么厉害,但好歹同样是司马徽教出来的弟子,治理郡县.或是擔任輔佐的能力还是足够的。

像孟公威目前就在冀州任功曹從事一职,石广元则在安平担任太守,崔州平留在荆州任参事。

崔州平的家世在师兄弟中可以说是最好的,父亲曾任太尉,他的兄长崔钧亦在庞山民这边为官,在并州任西河太守。

只是崔州平本无意为官,尤其在这乱世他更不愿意冒然卷入官场争斗,还是崔钧跟司马徽多次苦劝,才好不容易让他改变心意。

崔钧尤其不爽啊,当初袁绍死时他本来打算跟陳琳他們一起去许都的,可却是自己弟弟极力劝他留在河北,跟他保证庞山民绝对是个值得效忠的主子。

崔钧曾到过荆州几次,崔州平的師兄弟包括庞统跟诸葛亮他都见过,却没有见过庞山民跟蒯祺,这等于是要他把后半生赌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身上啊。

而他选择留在河北了崔州平却不肯出来同心协力?这不能这么搞的吧?我说二弟你现在是在忽悠我吗?主公手下是有多么需要人才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吗?

“士元,士元”孟公威喊了他两声,可庞统也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他,连回头也没有。

孟公威一头雾水的走入府中,结果看到庞山民也是满脸怒火,地上还有个碎茶杯。

“兄长,士元是怎么了?”孟公威忍不住问:我看到他气冲冲的跑出去。

与蒯越等老一辈的人不同,跟庞山民年纪差不多的这些荆州同辈包括刘琦兄弟在内,至今大多仍然习惯以旧日的称呼称呼庞山民,而不是喊他主公,庞山民也从未反对过,毕竟这样更亲热些。

“还能怎么了?他老毛病又犯了”庞山民十分愤怒:“才升了官就又开始眼高手低,我要调他去清河防守,结果他说自己好歹已经是副军师,不愿意外调,嫌那樣是委屈了自己的才能”

他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简直是乱七八糟,他官再高难道还能高过子泰跟季珪他们吗?季珪这几年以别驾之职却是一直在各郡奔波,帮着我处理屯田的事,可他有认为自己委屈了吗?现在连子泰我都调到巨鹿去了,更何况是他?况且清河是守衛冀州的緊要之处,是哪里委屈他了?”

“兄长别生气了”認識这麼久孟公威也是难得看到庞山民发这么大的脾气:士元性子高您是知道的,您好好跟他沟通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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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时期他要怎么使性子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行”庞山民说:他要说我不讲道理也罢,要说我是拿主公的身份來压他也无所谓,他这回要是敢不听令的话这官也别想做了,我会直接把他赶回荆州。

庞山民对这个堂弟的行为实在是生气,以为他都不知道吗?庞统这阵子可是一直在私底下抱怨自己当时没有带他去荆州,害他白白错失了立功的机会。

庞统自认才能无人可比,一直想跟其他谋士竞争,而荀谌跟蒯祺也就算了,他其实就是不满连崔琰跟辛评都可以压在他头上,尤其是在辛评升了官又调回来之后。

辛评多谋,论起冷静程度甚至还在荀谌之上,崔琰文武皆能.勇于提出谏言,前世他是连曹操都能毫不惧怕的人,而且宁死不改其志,更是深深得到庞山民的敬重,在所有臣子中他的地位最高,可他几年來却愿意到处奔波,帮着庞山民处理冀州民事,而且从无怨言,庞统怎么就不能看看别人的优点?

看来自己当初在他刚来冀州时的一番苦心劝导是全白费了。

他一直抱怨自己不肯信任他,可怎么不看看自己为什么无法让别人信任呢?

前世他就是为了跟诸葛亮争功,结果连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这性子叫他怎么能放心把重任交给他?

更何况自己派他去清河不就是要给他立功的机会吗?可他似乎认为只有在自己身边立功才能证明他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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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士元这个样子单独去守卫清河是否妥当?”孟公威倒是提出了重点:如果到时他一意孤行要做什么,我擔心只有李郡守怕是挡不住他,清河的位置非同小可,万一出事可就麻烦了啊。

“我知道,这件事我已经有打算了”庞山民点头

得多派个人与他一起去才行,而且这人还得是庞山民身边的心腹,庞统的性子一般的官员绝对镇不住他。

只是平日最得他看重的几个人中,蒯祺跟辛评如今不在,郭图离不开青州,审配是军队大将,荀谌又是庞山民片刻都不能离身的重要谋士,况且荀谌跟辛评.郭图不同,他是文官,完全不会武功,庞山民可赌不起啊,其他的人嘛..........庞山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人选了。

孟公威出去后,庞山民思索了一会才低声说:“魏文长那边怎么样了?”

“小的一直让属下跟着他”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阵子暂时还没有动静。

“知道了”庞山民说:继续盯着他跟他手下的人。

其实之前在荆州一仗时,就已经有人发现魏延鬼鬼祟祟在私底下制造谣言,似乎有所异变,如果不是当时荀谌坐镇在冀州,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话,只怕后方大本营会出事。

庞山民一直以来对任何人都能有一定的信任,但可能是受到前世记忆的影响,魏延始终是唯一的例外。

况且这人這幾年來也确实十分不安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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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山民用手撑住头,只觉得心烦意乱,这种紧要关头偏偏是原本最该让他放心的人出来给他添乱,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两天后,庞山民派别驾崔琰与庞统一起前往清河。

庞统尽管是一肚子的不服气,可是在庞山民已经跟他摊牌的情况下,他也只能乖乖前往。

走之前庞山民特别把崔琰找去谈了很久,他知道崔琰的个性耿直,不会惧怕庞统的身份,可问题是庞统的个性往往不是用嘴巴可以劝得动的。

庞山民直接讲了,必要的时候你拿出别驾的身份,以違抗命令為由绑了他暂时关起來都行,不需要顾虑我这边,别忘了你的官阶比他高了一級半。

崔琰本来还觉得主公是不是太过小题大作?庞统好歹是闻名天下的“凤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冲动行事才是。

结果事实证明了庞山民真的是最了解庞统的人。

只是连庞山民也没有想到,庞统为了争功居然可以到完全无视崔琰的地步,因此闯下了大祸,让他真的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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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

这日辛评接到冀州传来的文书,他在府衙看完之后却是沉默了许久。

“仲治,主公的传书上写了什么?”蒯越忍不住开口问。

“没什么”辛评淡淡一笑:伸手拿起搁在桌上的佩剑:异度,我在荆州一个月都没时间活动活动,你这地方方便借我练练手吗?

“瞧你说的,我难道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蒯越也笑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在,你方便就行。

于是辛评拔剑就在厅前舞了起来。

辛评的剑法可是连庞山民都夸奖过的,蒯越一开始还只是随意看看,结果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哪。

不只是蒯越,连刚刚进来的傅巽.王威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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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剑法舞完,辛评將劍收回鞘中,仍然气息稳定。

“好”王威第一个忍不住大声喝采:早就听主公说过辛军师文武兼备,剑法尤其高明,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哪。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爆出了如雷的掌声。

“哎,什么文武兼备?”辛评倒是被说得脸红了,连连摇手:我习武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可没真正上阵过哪,你们来做什么?

他还没说完已经拔出腰间匕首猛然掷出,匕首就擦过门边一人的耳边钉在门板上。

“你要干什么?”众人一见全部拔出剑来,原来竟是刘备等人站在门外。

“刘玄德,你倒是恢复得还真快哪”蒯越冷笑的说:居然这么快就能出来走动了,只是你一个败军之将不老实待在徐州,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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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某不过是想跟你们几位好好谈谈,让你们认清眼前的情势罢了”刘备眼神冰冷,阴阳怪气的说:各位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跟你早就没什么好讲的了”王威怒吼:你再不快走是不是真的要我们砍了你们的脑袋?

“你...........?”刘备的脸色扭曲,但看着辛评却怎么样也不甘心这样离开。

辛评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书对蒯越说:“异度,荆州军队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这两天就要回冀州。”

“早点回去也好”蒯越点头:主公如今身边可真不能少了你啊。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还有件事我得跟主公商量”辛评苦笑,将手中的绢帛递给蒯越:主公给我的这权力可实在太大了,我实在不确定能不能接受?

蒯越有些错愕的接过来一看,随即抬起头来:“主公要你以军师中郎将之职正式开府?”

“本来这事在荆州之战之前主公就已经提了”辛评点头:“正好那时我跟高将军推荐了一批年轻的并州才俊给主公,主公就各拨了几个给我跟友若还有子泰做掾属,一方面也能历练他们,只是开府之事我们却是推拒了”他顿了一下才又说:只是我没想到主公如今会再重提此事,而且居然只给我一人,他是看准了我现在没办法立刻拒绝他哪。

“应该的,以你的功劳有这个资格”蒯越认真的说:“可叹某人过去看不出来不说,现在居然还有脸上门?你要不要脸?”他怒指着刘备等人。

“你这话是太赞美我了,论功劳我哪比得上友若?”辛评苦笑:“只是主公待我如此恩遇,我无以为报”他猛然转头看向刘备:所以我哪怕是死在冀州,也绝对不会跟随你这无耻之人,更何况你以前是怎么羞辱我的?你以为我会忘记吗?现在你可以走了没有?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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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当真够无耻的了”后面却接上一个声音: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汉皇叔,结果用军队拿不下荆州,竟然一再想干拿人家家人威胁的事。

“钧儿,仲璨”蒯越一见却是满脸惊愕:怎么回事?

原来是去襄阳替蒯良扫墓的李珪带着蒯钧进来。

刘备一看脸色是越发难看了。

“这个不要脸的诸葛孔明派人在子柔的墓前堵着我们,意图带走子平”李珪怒不可遏的指着诸葛亮:还真是不把我们带的人放在眼里哪,结果被卫士砍了好几个,再加上有人帮忙,才把他们全赶走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蒯越这下是真的抓狂了:再不走相不相信我真的敢杀了你们?尤其是诸葛亮你这个混帐。

“走就走”刘备眼见目的无法达成,满脸气愤的甩袖就走。

“我从还在并州时就曾听闻刘皇叔之名,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卑劣之人”这时却是站在李珪身后的一名陌生男子开了口:我今天可算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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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是?”辛评这时才注意到这名一身黑色长衣的男子。

“在下太原王晨,见过辛军师”那人拱手深深一揖。

一听这个名字,刘备等人却是瞬间定在那里。

“您是王晨王仲远?莫不是王子师王司徒的?”荆州众人更是全部同时转过头去看着他。

“那位...........正是在下的叔父”王晨深深地点头。

“之前季才跟公高就已经在我们及主公面前多次提及先生及令弟之名”辛评立刻走过去:一直未能相见一直是主公心里的遗憾。

“辛军师过奖了,论名气在下可无法与舍弟相比”王晨微微一笑:本来在下是邀舍弟一同前来的,只是彦云的那个脾气啊,连我这个做兄长的都拿他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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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子柔墓前他只说自己姓王,没道出名字”李珪说:这可真是把我吓一跳哪。

“先进去再说话吧,别站在外头”蒯越边说又一边对侍卫下指示:你们在门口守着,不准他们踏进来一步。

“当年叔父的死对舍弟的影响可以说非常大”进了大厅才刚坐下,王晨便深深一叹:叔父视我们兄弟如己出,可我们却连与他同死都做不到,甚至无法为他收尸,再加上之前........,这让舍弟可以说心灰意冷啊。

想到当年李榷.郭氾兵圍長安時,他们本说什么都不肯离去,宁可与叔父一家人死在一起,可叔父卻不惜决绝的要与他们断绝关系,甚至揮著劍逼他们离开的情景,连王晨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无论外界对王允的评价如何,他对他们兄弟而言就只是一手抚养他们长大,把他们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叔父啊。

“唉,这都是命啊”辛评也是长叹:当年王司徒设计杀害董卓之事无人不知,可谁又能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才会过来”王晨无奈一笑:只是我实在没想到经过襄阳时会碰上那么荒谬的一幕,当真是人心难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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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真以为继续跟着那庞山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这时刘备突然大吼出声:只不过就侥幸赢了我们那么一场罢了,当真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吗?辛仲治,等着瞧吧,你们在曹操手里会输得比我们更惨千百倍的,我就看你们怎么死好了。

“你到底滚不滚?”辛评这下可被激怒了,猛然站起身子:我们冀州要如何跟你们徐州毫无关系,我告诉你,我跟友若當初在決定背棄袁家,把冀州交給他的時候,我們的命也同時交給他了,而如今我们宁可为他战死在沙场,也不会跟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有任何关系。

“走就走”刘备一口口水吐到地上,悻悻然的离开。

“仲治,你要回冀州的话顺便把之前选出来的那些年輕才俊带回去吧”蒯越扫了刘备一眼,补上几句:虽然已经拨了一部份到各郡县任职了,可荆州目前却是没有太多空缺,让他们一直等候未免太浪费他们的才能了,我想主公的身边目前正需要人才,由主公授职是最妥当的。

“也好,这群年轻人我都见过,看上去人品能力确实都不差”辛评点头:如果能再出几个像公智这样的,我们这些老人也可以轻松许多啊,尤其那个蒋公琰虽然年仅十九,未及弱冠,可确实是个人才,难怪主公会那么欣赏他,只是以目前冀州的状况,怕是也没办法立刻安排官职给他们,过去了也是得等候的。

身为原本的历史上著名的蜀汉四英相之一,蒋琬也确实是才学出众,年纪轻轻就引人注目。

不只是冀州这边,连刘备也是早已想要延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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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公智去青州之後倒是表现得还不错吧”这时傅巽故意扫了诸葛亮一眼,开口问辛评。

诸葛亮的年纪其实不过只比习睿大六岁而已,可似乎因為往日里与他常见面的习家人都是习睿的长辈的缘故,他当初竟摆出一副对小辈样子的意图阻止习睿去河北,那可是因此让一向内敛的习睿當場忍不住跟他吼了,最後更被习珍叫人在门口狠狠的一通教训,挨了好几棍子。

也不知道这诸葛亮当时是不是太有自信了,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搞定习睿还是怎样?去习家居然只带了两个随从,活该要吃大亏了。

更何况他当时居然敢在习珍兄弟的父亲,也就是习睿的四叔祖习询面前这样摆谱,這可是習氏一族前任家主,不要說自己家族了,哪怕整個荊州都少有人敢對他不敬,到底是谁不分长幼尊卑啊?

诸葛亮长到快三十岁了估计还没被这样打过,当时是弄得狼狈不堪,可也因此那嘴巴是丝毫不留情,大声叫骂习家不知廉耻,更说习睿年少狂妄,不过才领了一个小官罷了,居然已经敢不把比他年长的人放在眼里,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完全就是刘备的理论啊。

难怪他可以把活了整整六十年,已经见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习询气到當場昏过去,〈老年人最禁不起生氣啊〉更把习宏跟习睿气得拔剑了。

世家大族最重辈份尊卑,连习祯身为家主见到习询时都要毕恭毕敬的喊上一声四叔的,而眼见自己的父亲被诸葛亮气成这样,习家兄弟如何能忍?六七棍下去打得诸葛亮几乎爬不起来。

只拿棍子教训算很客气了,而且还能站起来,代表习家下人还留了情,如果不是还顾着庞山民的话,诸葛亮只怕挨上几剑都有可能。

更何况讲真的個性極高的诸葛亮以往連自己的師兄弟都不當一回事了,更何況這些世家子弟,他根本从未把比他小了許多的习睿放在眼里过,可习睿居然敢這樣侮辱他。

而他这一闹是让原本唯一与刘备还没翻脸的习家彻底炸了锅,习祯本就为了之前刘备的人敢打算带走他儿子的事生大气了,听到诸葛亮居然把自己叔父气昏过去時那更是抓狂。

习祯直接传了话给整个家族的人,以后离刘备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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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不错?说是出色也不夸张”辛评微笑的说:去年底才升了官,如今擔任叔治的屬官,別駕參事,就跟在叔治身邊办事,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初伯德会这么夸赞这个姪儿了,实在稳重的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啊,公则跟叔治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哪,如果不是主公担心他升迁太快會容易自满,本来要跳级升从事的。

听到这些话,刘备等人的脸都因为气愤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庞山民接手荆州将近三年以来,大批荆州才俊先后接受他的征辟或留荆州,或到河北任职,再加上庞德公等人的寻访推荐,使得大量人才落入他手中,刘备是早已十分不满了。

最重要的是,已经有年轻一辈的开始出头了,习睿就是其中一個,而且表现得相当出色,虽然如今只在青州担任别驾参事,但习睿自幼養在本家,受到自己的叔祖以及兩位堂叔〈習珍.習宏〉的影響很大,個性十分沉稳內斂,相当得到郭图跟王修信任,去青州才一年就從主記升到别驾参事。

當時在習家他們是飽受羞辱,讓劉備等人是恨之入骨,這兩年是不斷的攻擊習睿,沒想到卻絲毫影響不到他。

而如今竟然有更多年轻一辈的要去冀州?刘备暗中咬紧了牙关。

“仲远,我必须问一句”等到刘备他们走远了,辛评才又转头看王晨:你真的愿意在这时候跟我回冀州?你也知道曹操随时可能攻打冀州,如果这时候回去搞不好命都可能丢掉。

“辛军师问这话可未免太小瞧在下了一些”王晨淡淡一笑:如果在下怕这个今天根本就不会来这里了,更何况在下本是并州人,河朔四州一心同体,冀州一但失陷,并州落入曹操手中也只是早晚的事,既已見識了那曹操的殘忍,在下又岂能坐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辛评在他肩上一拍。

话说辛评等人回冀州时还故意耍了点小策略,绕了点远路,故意不从习惯的路走,就是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刘备这些人为了整垮冀州已经完全不顾颜面了,使得他不得不格外提防些。

會選顧雍主要是替他兩個孫子不值,一生對孫家忠心耿耿,結果後代卻被陷害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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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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