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这时蒯越走过来：我听文祥说那刘玄德真的跑到襄阳去？
庞山民点头：“不只去了，还跟我身边的人发生争吵，话讲得非常难听”他摇摇头实在是不想讲下去。
不过刘备突然跑去襄阳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跟他争执吧？他一时倒真的摸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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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玄德甚至出言侮辱山民兄长”刘琦满脸气愤的说：说兄长心胸狭窄，将来定然容不下我兄弟二人，几乎就要动手了。
“岂有此理”蒯越简直怒不可遏：他真当我荆州无人了吗？今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出言羞辱人。
“刘玄德怎么侮辱我其实无所谓”庞山民示意众人音量低些，免得让刘表听到：我只是弄不清他的意图究竟为何？总不会真的就只是为了找我麻烦来的吧？
“见招拆招就是了”蒯越说：刘大人前几日就已经下令要各郡严加戒备，我就不相信荆州几十万军队会连一个刘玄德都应付不了。
庞山民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蒯大人，您跟以前不一样了您知道吗？您刚才那些话让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敢单枪匹马入贼营诱杀五十五个贼子的蒯异度了”。
“也许真是年纪到了心态也变懒了吧”蒯越淡淡的说：“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我自己都忘了在战场上拼命是什么感觉了，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指责我只贪图自己的荣华富贵，说我贪生怕死，一昧只想着把荆州献给曹操换取自己家族的平安，就跟某人以前几次指着我骂的一样”。
他苦笑了一声：“祺儿表面上不说，只怕他心里也是这么看我这个父亲的吧，不然他当初又怎么会选择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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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大人，您错了”审配走过来说：这几年蒯别驾每次提到您时都是满满的骄傲，他总说自己的父亲有多么伟大，有多么值得他学习，您对他而言是英雄啊，不信您问主公，看我说得有没有错？
蒯越惊怔的望向庞山民，庞山民只是深深的点头。
“我哪一点值得他这样崇敬？”蒯越再度苦笑：从小到大他跟我就不是特别亲，我对他一直那么严厉，长大之后又处处干涉他的决定，我还以为他心里不知会怎么恨我呢？
“蒯大人，我想您是真的误会子泰了”庞山民想到前世这父子俩最后的结局，忍不住深深地一叹：他心里对您只有尊敬，从没有怨恨，他这些年在冀州会这么努力就是希望能让您看到，您那时对他说的话他都记着，他是真的希望能让您以他为荣啊。
蒯越神色一动，却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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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看着刘琦等人进房，荀谌才走过来。
“友若，刘大人的病真的没办法治了吗？”庞山民忍不住问。
“臣到底不是专业医者，无法百分之百的断定”荀谌摇头：只是依脉象来看，确实是不太乐观。
庞山民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已经有数，可以说相当难过。
“主公........”荀谌看着他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庞山民曰：友若，什么时候连你在我面前都喜欢这样吞吞吐吐的了？
“主公刚刚提到那袁家四公子.....”荀谌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臣从以前就一直想问，如果将来发现他还活在这世上的话，主公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庞山民摇摇头：我何尝不知道那袁买如果活着的话，將來他极有可能会威胁到我，可要我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手，讲真的我不确定我做得到。
“主公，臣希望主公相信一点”荀谌认真的说：对我们这些臣子来说，现在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人，所以臣希望如果真的到必要的时候，请主公千万别心软。
“友若........”庞山民震惊的看着荀谌，他还是第一次从荀谌的口中听到如此狠毒的句子。
“臣知道主公仁慈”荀谌继续说：但有时仁慈只会让有异心的人觉得您软弱可欺，反而会给自己留下祸患。
庞山民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一个仁字跟一个信字，可是仁慈也要看对象。
庞山民沉默不语，荀谌忍不住担心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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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时一个仆人跑过来：外面有一个姓孟跟一个姓石的先生说要见燕侯。
“糟糕，我都忘了这事”庞山民恍然说：之前水镜先生跟我说公威跟广元想到冀州来，我跟他们约好了这次回来要见面的。
他之前才说只要能求得人才，别说三顾，就算必须要十顾茅庐他也愿意的，结果现在却让人家上门。
“我听说你之前好几次想请水镜先生出山相助？”习祯笑着开口问。
“这事我早放弃了”庞山民苦笑着摇头：水镜先生在这事上跟我父亲是一样的固执，说自己闲散惯了，没办法习惯官场的生活，哪怕只是个编书的闲职他也不愿意。
连年战火使得各种书籍散失很多，庞山民一直有意重新整理。
“荀军师”看着庞山民走向前面，审配才低声对荀谌说：我怕主公将来会狠不下心对袁四公子下手。
“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荀谌摇头：主公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该狠的时候往往不够狠，将来必要的时候...........恐怕我们得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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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军师，您真的可以下手吗？”审配忍不住说：袁大人的膝下只剩下这最後的一条根了啊.......，他就算再有千不好万不好，好歹也曾是我们的主子，难道您真的忍心要让他绝后？当初袁大人占领冀州之后也没动韩大人的家眷分毫不是吗？
“我知道，我是说最坏的情况”荀谌一叹：如果可以我又何尝愿意那么狠心？只要那袁四公子肯老老实实的待着，自然是不必走到那一步的。
如果有心人想利用袁买动摇庞山民的地位，或是袁买起了心思的话，那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其实荀谌他们早就知道袁买还活着，人在他三叔祖也就是袁绍的三叔家里，只是他们选择了隐瞒，就是想着至少帮袁家留下一条血脉。
“正南，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荀谌看到审配低下头，忍不住提醒他：可我们这些人已经没有摇摆不定的机会了，主公待我们如何你跟公则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我们当初会选择背弃袁家.宁可背上背主不忠的骂名，不就是因为我们认为主公值得我们这么做吗？主公这些年是这么的信任我们，我们也应该在他需要的时候保护他呀。
历史上曹操曾评论河北多义士，可这里的他们却宁可选择背叛，宁可将袁氏领土交给一个外来的人，而且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忠，当中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在庞山民身上看到太多袁绍没有的东西了。
“我知道”审配终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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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某茶坊
庞山民不愿意在刘表家跟别人谈要不要投效的问题，总觉得这样做实在不太好，因此特别与孟公威及石广元找了间安静的茶坊说话。
“我只是很好奇”庞山民一坐下就切入正题：我之前就几次提过希望你们来帮我，你们都没有答应，为什么如今会突然改变主意？
“兄长不介意我们说实话吧？”孟公威有些试探的问，见庞山民微笑摇头才又说：“其实我们一开始确实是十分犹豫的，因为确实是不敢确定兄长是否值得我们赌上自己的前途，可却是老师跟德公老先生一再劝解，再加上兄长的那张求贤榜已经传遍天下”他微微一笑：内容确实是情真意至，无比诚恳啊。
“我的文采别说是我父亲，怕是连许都那位我都是远远不及”庞山民苦笑：能靠的也只有诚意二字了。
“兄长太谦虚了”石广元也说：能让我们想去冀州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边一直有人想说服我们投效，我们实在不堪其扰。
他没有明说那边指的是谁，但庞山民看到他们的脸色就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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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正需要人手，你们肯来我自然是非常愿意看到的”庞山民说：“只是我这阵子怕是离不开荆州”他思索了一下：不然这样吧，你们带我的信先去冀州，我让季珪先安排你们处理事情，顺便也熟悉一下环境，职务等我回去之后再决定。
“我们自然没有意见”两人都是喜形于色：听凭兄长安排就是。
“倒是兄长，我们去襄阳的时候听赵将军说了”孟公威说：刘大人的病似乎相当严重是不是？
庞山民默默点头：“你们要不要随我去看望一下刘大人？”
“这自然是应该的”两人异口同声。
三人边谈边走回州牧府，远远的却看到蒯祺跟目前镇守襄阳的张允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过来，竟是襄阳城的城门看守。
“子泰，这是怎么回事？”庞山民错愕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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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回事？襄阳出内奸了”蒯祺十分气愤的说：我就在奇怪呢，刘备跟徐庶都出现了，还有一个重要角色跑哪去了？原来他是去联络这人跟另外两个，打算暗中引刘玄德的军队从小路入城呢。
他们早该料到的，凭诸葛亮跟徐庶的聪明，怎么可能只是来跟他们争执的？
襄阳与樊城乃是荆州重地，刘备等人只要得了襄阳就等于掐住了荆州的命脉不是吗？更何况荆州主要的军队在这里。
“另外两个已经被我们当着他们的面斩了，人头就挂在城门上”张允也说：不这样那刘玄德还真当我荆州皆是无用之人，讲真的，今天如果不是辛军师提醒我们多注意各门的守备，我们也不会在南门逮到这事。
“我们本来是打算把他擒住的”蒯祺看了看庞山民的脸色：只是你也知道他的性子.........。
“算了”庞山民只是摇手，眼神中尽是黯然：以他的脾气就算我们硬留住他也没有用，既然留不住心又何必强逼他。
“那这人................”张允厌恶的扫了那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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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去僻静处处理了”庞山民满脸憎恶：记住别让他死得太痛快，我庞山民生平最恨卖主求荣之人，刘大人平日里待人最是宽和，可如今他病重垂危，居然就有人想出卖他。
“燕侯饶命.燕侯饶命”那人凄厉的叫着，但庞山民却不屑看一眼。
“子泰，你回去告诉仲治，让他去一趟荆南”庞山民说：问问韩玄赵范他们是什么态度？刘玄德这么做倒是提醒了我，这七郡尤其是南边那不能不提防着。
“韩玄倒是不用太担心”张允说：这人的脾气虽然是暴躁了些，还分得清是非，倒是赵范向来与韩德高交好，而韩德高又是........，桂阳那边恐怕不能不留神。
韩嵩既然已经得到曹操授予的官职，要让他回头只怕是不可能的。
蔡瑁跟韩嵩既然是铁了心不支持庞山民，那庞山民也无意浪费时间留下他们，可这两人要死要活要投靠谁是他们的事，但他们如果想拿荆州州郡邀功，绝不可能。
他们可并没有忘记北方还有个人在虎视眈眈呢，曹操已经开始整顿军队了。
不管曹操是打算先拿荆州还是江东，基本上他们都必须有所防备。
至于武陵跟零陵，金旋跟刘度向来支持刘表，倒是不用太担心。
“我让子龙带些人陪辛军师一起去吧”蒯祺也说：在不知道立场的情况下，这样做比较保险些。
“仲治不只有谋，他的剑术只怕连我都未必能轻松获胜”庞山民一笑：不过你说的对，凡事多一层保险总没错。
至于刘备那边绝对没得商量，他没兴趣跟他们玩借荆州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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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冀州的前一天，孟公威特地到水镜山庄来拜别老师司马徽。
结果才到门口呢，就看到庞德公也在，正跟司马徽热烈的在谈着什么。
“公威”却是庞德公先看到他，朝着他挥手。
“老师，德公先生”孟公威深深地一揖。
“不错嘛，如今要当官了整个气质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庞德公打量了他一番：倒是怎么没看到广元？
“他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一趟”孟公威说：我们说好就直接前往冀州，不等对方了，我打算跟伯常兄一起過去。
“讲真的，你们愿意出来帮山民我真的很高兴”庞德公深深点头：如果州平也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偏偏他年纪轻轻竟学起我们这些老头子的调调，说什么自己不愿踏入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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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全被您们几位给影响的？孟公威忍不住在心里苦笑，表面上却不好说出来：“人各有志，这事我们跟元平兄〈崔钧〉也都劝过他，但他如果真的不愿意出仕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我就实在弄不懂州平是在想什么？”司马徽忍不住摇头：要论才能他还在你跟广元之上呢，我也不认为他会输给孔明跟士元多少，之前是不只一次的劝他，可偏偏这顽固性子怎么也说不通。
“水镜先生，刘备前来拜见先生”这时屋外响起意想不到的声音。
聊得正起劲的三人聞聲是同时往外望去，果然就看到刘备与徐庶站在大厅前面。
司马徽不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可看到这两人仍然忍不住皱起眉头。
刘备这一年来频频拜访司马徽，其实就是想借重司马徽的名望拉拢荆州人才。
“算了，德操”庞德公拍了拍司马徽的手：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有元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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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先走了”孟公威站起来：明天就要去冀州，回去还得收拾行囊。
“嗯，去吧”司马徽点头。
“对了，公威”他走到厅门口，庞德公像是想起什么的大声问：山民有没有说要给你们什么官職？
孟公威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庞德公是越老越顽皮了，这问题刚才不问现在才问，摆明了就是故意要给刘备听到的嘛：“这倒是还没有，山民兄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先过去熟悉环境，先跟着崔大人处理事务，官職等他回去再安排，只怕是得等一段时间了，只是我们倒曾表示过希望能留在兄长身边，就是不知他意思如何，毕竟冀州是人才济济。 ”
“只要有能力何必怕等待？”司马徽说：再说了，山民身边如今是處處都需要人，伯常都能当到并州典学了，你跟廣元不会比他差。
“我哪能与伯常兄相比？”孟公威苦笑：我听子泰兄说他的俸禄虽然不少，但为了能让自己的弟弟继续求学，去并州一年他宁可自己省吃俭用，把大部份的俸禄都送回来马家，光这为人我就是远远不及。
不只是才学出众，马氏兄弟更以德行闻名，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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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五兄弟老二仲常早死，老三叔常一心农事，无意为官，因此马家自然把最大的希望放在才能最出众的老四马良身上。
孟公威走下厅前的台阶，朝刘备微微点了个头便走了过去。
刘备之前利用他跟徐庶还有诸葛亮的师兄弟关系几次想要劝他为自己效力，讲真的孟公威有些不堪其扰，却又不好跟他撕破脸。
“孟先生”这时刘备却突然开了口：能否请先生稍候一下？备有话要与先生说。
“不用了”孟公威尽可能保持语气的和缓，一方面也是不想在自己老师面前与他人争执：孟某明日即要远行，回去还得收拾行李，皇叔请自便吧。
说完他完全不给刘备再度说话的机会，径自就往门外走去。
孟公威自然猜得出刘备是打算跟他说什么，但他心意已决。
刘备闻言脸色微变，可又不愿在这个地方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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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孟公威才回到家里，却听说刘备等人在水镜山庄跟司马徽起了不小的争执，双方不欢而散。
原来刘备要求司马徽以老师的身份帮忙留下孟公威跟石广元，让他们投效自己，结果被司马徽一口拒绝。
雖然說東漢末年禮崩樂壞，早已無所謂正統不正統，尤其龐山民的冀州牧跟燕侯爵位都是已經得到認可的，但袁紹這小兒子是他僅存的兒子，按理他才有資格統治河北，至少在有心人士眼裡是如此。
就像歷史上劉備要接手荊州，名義上不也得跟劉琦共治？先讓劉琦當荊州牧，就是因為劉琦才是合法的荊州繼承人
當然這也是跟劉備一貫的仁義形象有關，其他人多半不會這樣想，不然曹操幹啥把劉琮趕離荊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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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