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等王元姬和李婉赶来找到贾充的时候,贾充已经像一枚枯叶般,趴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曹爽万万没想到王元姬和李婉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对于已经出了口“恶气”后的曹爽来说,可谓是意外惊喜,大喜若望,喜上眉梢。

“唉,你们不用害怕,更不要担心,这病秧子只是昏过去了而已,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甚至都没怎么动手,弟兄们筋骨还没活动开呢,他居然自己先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哎,真是晦气!”曹爽一边说着,一边还想着要伸脚,去踢两下早就已经失去意识的贾充。

“曹侍郎,你还是不要太过分啦!”王元姬上前拦在贾充前面,终于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气愤,勇敢地不惧强权,直面回应道。

“元姬妹妹,叫曹侍郎太见外了吧,你以前可都是喊我昭伯(曹爽,字昭伯)哥哥的”,曹爽毫不费力,用一只手就把王元姬轻轻松松地给捞了起来,见这四下反正除了他们,再也无旁人,于是放开胆子,顺势一把将王元姬搂在怀里,壮如铁桶般的圆臂,将其紧紧箍住,王元姬根本动弹不得。

“反正时辰还早,咱们哥哥妹妹也是许久未见,何不趁此良机好好叙叙旧,哥哥也带你去见见世面,好好游乐一番!”

王元姬被曹爽油腻到简直要作呕,她手脚并用地不停挣扎,誓做宁死不屈。李婉见状,担心王元姬,想着要上前帮忙,却被身后两人齐齐按住,同样无法动弹。

“这位小美女叫什么名字啊,生的如水仙花一般清新脱俗,楚楚动人,我也是不忍心拆散你们两人姐妹情深,不如干脆随我一起开心玩乐!哈哈哈哈!”

王元姬看到李婉已经着急地哭了起来,此时她的心中也很是愧疚,若不是受她连累,李婉也不至于遭受此般委屈。怎无奈,这处地方实属偏僻,真真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哥,父亲临走之前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说出来也给我听听好不好!”

“你啊,记得父亲对你的嘱托就好啦!在崇文观要好好读书,处处小心,不可意气用事!”

“父亲哪里有让我好好读书?兄长你可不要夹带私货哦!”

“父亲临走时就是要让我照看好你,怎么,父亲这才刚走,你就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不想听兄长的话了?”

“哼,那就不提这个了!对了,那夏侯嫂子又是怎么回事啊,父亲为什么让你再考虑考虑,是不是……”

路过对话的两人正是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司马昭对于司马懿出发前对于兄长的嘱托充满好奇,心里面一直耿耿于怀,于是一路追着司马师想要讨个明白。

崇文观的后院尚未完全竣工,这里不仅残垣断壁杂乱横生,更有许多木头和石材错落分布,形成层层掩体,因此若曹爽这边不发声,那司马兄弟也就完全觉察不到附近另有他人。

正当王元姬在纠结要不要向司马兄弟求救时,李婉那边听到有人路过,宛如遇见救星,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救命!

透过树枝和矮墙,司马兄弟发现了曹爽等人,曹爽见司马兄弟回头,便稍微收敛,将方才紧紧搂住王元姬的手轻轻置于其腰间,然王元姬不堪盈握的细腰仍然逃不开曹爽的大手桎梏,只要稍做些挣扎,敏感的腰带就被曹爽按的生疼。

王元姬这分明是已经被曹爽绑架,司马昭下意识就要前去相救,然司马师拉住他的胳膊,摇头示意,是要提醒司马昭不要忘记父亲临行时的再三嘱托,不可意气用事,更不可去招惹大将军曹真一家。

司马昭正在犹豫的时候,他看到王元姬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那眼神,狠狠刺痛了司马昭,瞬间让司马昭的心中翻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于是他不顾兄长的阻拦,翻过矮墙,罔顾父兄的警告,但凭心意而动。

“哟,这不是昭伯兄嘛,光天化日之下,怎躲在这样一个乱草丛生、蛇入鼠出的地方?”司马昭开门见山就是一番挑衅。

“哦,也没啥大事,只不过今天看到我元姬妹妹第一天来崇文观就学,就想着尽一下地主之谊,邀请元姬妹妹到府上聊一聊,聚一聚。”

“你胡说!”王元姬想着要靠自己的努力脱身,既然已经连累了李婉,她可不想为此还要欠着司马昭的人情。

然王元姬这一动,曹爽也手上加力,即使王元姬咬牙忍住,还是难免条件反射般疼得渗出了眼泪花。而司马昭生生看着,心口也像是被重重地踩了一脚。

“昭伯兄既然要请客,那不妨把愚弟也带上,如何?崇文观外,我家的车舆马匹正好有多,可供元姬妹妹乘坐。”

曹爽大手一挥,“哎,不用麻烦了,还有,子上(司马昭,字子上)乃我府上稀客,今日乃寻常家宴,等日后我专门设宴,再宴请贤弟和贵兄来我府上做客!”

司马昭见软的不行,眼看着曹爽就要堂而皇之地带走王元姬,于是不再虚与委蛇地浪费时间,直接高声反问道,“家宴?元姬又是以何身份,能够参加昭伯兄的家宴?”

曹爽见司马昭对王元姬如此锲而不舍,猜想这司马昭必是对王元姬极为重视,便故意说道,“子上还不知道吧,元姬妹妹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家父已与兰陵侯王司徒结亲,等我成年后就可以立即迎娶元姬妹妹过门,现在不过是想提前行使一下作为丈夫的权利,其他外人应该也没有权利再说三道四了吧?”

王元姬冲着司马昭拼命摇头,气愤地拼命跺脚。笑话!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司马昭倒是不急不躁,只见他徐徐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红色手帕,拆开手帕,里面是一块质地晶莹温润的平安扣。

这平安扣王元姬怎会不认得,正是前些日子司马昭从她身上顺走的玉佩。

司马昭拎着这块平安扣,得意地来到曹爽面前,笑着说道,“外人?哈哈哈,这外人说的是昭伯兄你自己吧!昭伯兄也是个讲究人,这块玉石产地何处,想必昭伯兄一见方知。”

“这是泰山碧玉?”平安扣晶莹剔透,油脂如玻璃光泽,自然光线之下,光透如夏日荷花。

“是啦,正是泰山玉!”

单单就“泰山玉”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王元姬的生母乃泰山羊氏,外祖父酷爱赏鉴玉石,家中多收藏当地生产的泰山玉,而泰山碧玉更是泰山玉中的上乘之品。

“羊夫人去世之前,已经将这块平安扣亲手赠我,并嘱托我俩日后务必结成眷侣。”

这话说完,曹爽果然震惊失神,趁此机会,司马昭迅速救回王元姬,然心中仍不舍弃,抬起手照着曹爽的脸就是狠狠一拳。而早已来到司马昭身旁的司马师,也借此机会,瞬间放倒缚住李婉的两个喽啰。

李婉显然已经有些惊慌失措,她被这从未见过的场面吓得连连后退,直到不慎踩中身后的一处承重设备,导致屋顶上面的木板滚动,眼看着李婉就要被作势下落的木板,深埋其下。

“婉儿小心!”王元姬的身体比言语更快,她瞬间爆发出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李婉,然而下落的木板七零八落,范围也是越来越大,眼看着自己俨然无法逃脱,只好双眼一闭,将身体尽量蜷缩成刺猬状。

可怕的“轰鸣”声终于结束了,王元姬只觉得在最后时刻,有一重物附在了她的身上,用力深呼吸后,还好,身体并无大碍。

“啪嗒,啪嗒”,似乎有什么液体,正一滴一滴地落在王元姬的身上,她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在最后时刻趴在她身上,用整个身体护住她的人,正是一直以来,同她“冤家路窄”,总是惹她生气不爽,从小两人就不对付的司马昭。

“子上!你受伤了!”

司马昭的嘴角和头部都在不停地流血,司马师见状,赶紧扯下外衣上的布料,进行止血包扎。而曹爽等人见司马昭已经受伤,不想再将事态闹大,赶紧落荒而逃。

而司马昭本人,在片刻的神志恍惚后,终于清醒过来,他靠着自己的意志和努力撑坐起身,然后将方才稳稳地护在怀里的平安扣,交还给了王元姬,“对不起,当初不知道是你母亲留下的遗物,后来兄长告诉我,这是由你母亲老家所产的泰山玉制成的平安扣,以后的日子,它也一定会代你母亲,护你一世平安。”

王元姬双手接回平安扣,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感激?感谢?还是感动?

“元姬,你就原谅他吧,刚刚你是没有看到,子上他一见你有危险,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或许他对你,就跟我对媛容(夏侯徽,字媛容)一样,有种默契是刻在骨子里的”,司马师为了给弟弟说和,竟然拿他和夏侯徽多年的感情来举例。

“兄长莫要说笑”,还没等王元姬回应,司马昭倒是抢先解释,“我心早有所属,元姬,我只把她当做妹妹,除此之外,别无他尔。”

听完司马昭的矢口否认,王元姬原本以为,明明自己也是这番想法,会完全不上心、不在乎。

可是,为何,此时此刻,王元姬心底深处,居然微微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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