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浑然没有想过,在他心目中犹如天神下凡的罗平大哥,与敌人交锋,居然会犯下天大的过失,杀掉了和自己一同厮杀沙场的兄弟。
紧接着,罗平不敌对手,而抛弃同伙,落荒而逃。
更让李岳大失所望的是,罗平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给后袭致死。堂堂一个震慑一方的贼首,就这般屈辱地死去,这多少让李岳,给感觉到了命运无常。
不过话说回来,罗平在平日里鱼肉乡里,可把周边村庄的百姓给坑惨了,今天他之生死,兴许是老天爷故意地惩罚他的意思。
罗平死掉以后,群贼无首,估摸着也就可以各自散场了。
李岳叹息一声,心道:以后我这个家伙没有地方可去,种地不会,但又不能再当贼来抢掠了,难道真的得当一个乞丐么?
说一句实在话,李岳有一个翻盘的可能,眼见来了三个给首领送午膳的仆从,此时李岳大声地嚷唤他们,说有敌袭,那么群贼们,会立马惊醒。
当然,李岳也不能够确定,自己的伙伴们会否团结起来,然后合作,将秦晴川等几个胆敢来犯杜鹃峰者给做了!
因为大伙们普遍都是一盘散沙。
就拿先前罗平来说,眼见不敌秦晴川三人,就仗着马快,打算先开溜。
而伙伴们此时会否为了活命,而独自潜逃呢?
这谁也说不准的!
所以李岳彻底地放弃了,那一个让他对局势给翻盘的可能。
米已成炊!
李岳断然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够接受事实,李岳赶紧上前,招呼那三位喽啰同伴,说明自己老大身死,寨主之位易主这个情况。
而此时,石升环视秦晴川、石闯、王一酩,脸上便流露出一抹忧色,随即叹息一声,道:“好了,你们要杀便杀吧,我石某人抵不过你们,恳求痛快。”
说着,石升将熟铜棍随手扔在了地上,瞑目待死。
石升清楚这三人武功强悍,别说他一打三,就是随便挑上一个,他都没有胜算,既是如此,还是投降吧!
他石升自忖是山贼身份,而且还是盗匪之首,清楚自己此番投降,意味着性命,会被收割。
所以只求得到痛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秦晴川笑道:“好了,你这个家伙别这般激动,我们暂时不想杀你!”
他猛地向石闯、王一酩使着眼色,在早前,他们几人都定下了一个简单协议,纵然他们凭借武力打下了山寨,寨中的那些首领都不可以全部杀害。
暂时对某些不算恶贯满盈的首领,采取宽恕。
原因很简单,因为秦晴川队伍里人手有限,而杜鹃峰有数百人,一旦不留分寸,非得斩草除根,那恐怕就会激起这些贼人团结起来哗变。
那么胜败之数未定,战斗又开始循环。
所以秦晴川明白到了,留有余地,网开一面的重要性!与此同时,李岳已经和那三名送餐的喽啰,给搭上话了,并且带他们来到了秦晴川等人的跟前来了。
三个喽啰都懵了,因为他们也浑然没有想过,自己杜鹃峰上的首领三巨头,一下子就少了二人……
三个喽啰跪地道:“诸位老大,我们愿意归降,请求苟得一命。”
秦晴川苦笑不已,自己也不是那一些非得要杀人的魔王,
他知道现在最为关键的人物,乃是石升,问道:“三当家,你愿意投降吗?”
石升心头一喜,欢喜道:“这个,我自然愿意了。”
“嗯,罗平、黄孝立身死,以后你就是队伍的大当家了!”
秦晴川这个提议可是非常有诱惑力呢!如果说以往,石升可是说什么,都会给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但如今不同了,他心底的信仰已经被摧毁了。
罗平可是将黄孝立给杀掉了不算,面对危险时,却一心念想着自己的安危,留他当沙包,截住了后面的强敌,这有丁点的义气吗?
没有!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石升又何必为罗平复仇?
何况现在罗平、黄孝力这两位哥哥已经死了,他完全可以坐稳山寨之主……
“那就好了,你给我将整一支人马给集合起来,我有要事想说。”
于是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杜鹃峰的数百人,包括山寨的土木工、庖厨等,一下子就集合起来,来到了这一处竹林位置。
众喽啰一见到罗平、黄孝力的尸身时,顿时懵了。
此时喽啰们的心中,感到很了很诧异,不少人怀疑,是否石升这个三当家,因为觊觎大哥的位置,所以伙同了外人,将两位首领给做了……
当然了,喽啰们心底怀疑归怀疑。
这个世道,需要讲求的是实力!他们的拳头不够硬,不敢多说什么来。
秦晴川站在高坡位置,嚷道:“诸位,你们可以唤我林大牛,我可是吴侯派遣而来的!”
“天呐,咱们的队伍当中来了一群当兵的了!”
“石升大哥,难道是你将这些当兵的放下来了?”
“……”
当时石升黑脸一红,至于真正放人上山的李岳,此时忐忑不安。
秦晴川如果将李岳等人,放他们上山的消息给公布了,说不准那些贼人会下场修理李岳一顿,谁让他引狼入室?
“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而留在山寨中,抢掠村客财物粮食、掳人妻女。但我和你保证,从今天起,你们若能痛改前非,不再抢掠,我断然不会追究。”
众人听了秦晴川这么一说,顿时哗然了,瞧秦晴川这么一说,估摸着不会追究他们之前的错事。
“诸位,你们今天解散!山寨中你们掳来的女子,一律不准伤害,都得放回家;抢掠来的财帛,你们打包分配,各自回乡。当然了,诸位若是无家可归,我也不会赶绝,可以留在山寨中务农,由石升为尊,我可以给诸位,提供庄稼种子。”
秦晴川这么一说时,大伙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陷于沉思之中。
秦晴川的建议非常好,首先明确肯定,大伙们是可不能再当打家劫舍的土匪了,如果他们愿意回家的话,那么就个给他们钱与布帛,若是战乱无家了,那么就留下来种地。
当时即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希望拿到山寨中的一笔物资,当回家的盘缠去。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贼人,愿意留在山寨中务农。
当时石升就很是不开心了,他本来以为秦晴川,会扶持他成为杜鹃峰上的新主。
然而此时秦晴川,是希望解散原来的人手啊!
那么他这个山寨之主,岂非得成了光杆司令?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些日子以来,他们的确是抢掠了不少钱粮,此时让人心四散的喽啰们分走了,他还有个什么。
石升不开心之极,石闯却微微一笑,道,“我和你说啊!你也别尽羡慕这一些回家者,人一多,分不了几个钱的。相反你留下山寨中来,指挥农人种地,那可是大有可为大!”
石升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没有想过离开,我的家便是在此处。”
石闯有一个要务,就是死盯着石升,如果这厮胆敢在秦晴川和众喽啰开会做思想工作时,站出来大言不逊,那么石闯直接可以直接一戟将他给杀了。
幸运的是,石升是一个聪明人,此时敢于蛰伏,那么和鬼门关的距离还是很远的。
就在秦晴川的威逼利诱下,整个杜鹃峰的戝寇力量,纷纷地土崩瓦解。
人死为大,罗平、黄宵力的尸身,则由秦晴川安排下,好生在竹林中安葬。
看着不少人,提着大包小袋,踏上回家的路途,关关忍不住拍着手掌,笑道:“实在太好了,咱们又做了一件好事来……”
秦晴川却面有忧愁之色,道:“我宽大为怀,放他们一马,就担心这些贼人,并非真正洗心革面,万一他们重新凑到别的山头,重操旧业,继续危害乡里,那始终是防不胜防……”
关关笑道:“可是我们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不是么?咱们总不可能留在此处,十天半月督察他们的情况吧?”
石闯也道:“我赞成关关小姐的话,咱们还是该启程了,假如将来回程时候,再觑个清楚,假如还有再犯者,再行重刑处决得了。”
众多喽啰分钱的时候,秦晴川发现诧异,山寨的五铢钱不但数量上非常地多,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些铜板的成色非常光鲜,就好像是新铸造出来的。
关关等人好奇这样的情况,这位官家大小姐也曾见识过这么大量的珍稀财物,然而她是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多的崭新的五铢钱。
当时石升听到了询问,正是支支吾吾,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想要蒙混过去,但可惜他所面前的是英明神武的秦晴川,石升的谎话,那是说什么都无法瞒骗过去的。
而且在秦晴川的眼色之下,石闯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甲,想石闯身型长大,一把握住了石升,后者当真像是几岁的孩童,面对成年人那可是一点儿想反抗的能耐都没有……
石创恐吓道:“你这个家伙如果不老实回答大牛的话,我现在就一戟切割下你的头颅来。”
当时石昇吓得是三魂不见七魄,还是决意老实交代:“此去竹林西十八里路,有一个洞穴,那里出土铜料,我们掳来了几个对冶炼矿藏有研究的铁匠,负责纺织出一笔五铢钱来……”
这不是开玩笑的!
在古时候,官方严禁民间私下采矿、贩盐等,这些法令,若是有人胆敢明犯之,这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关关笑道:“哟呵,你们这些家伙还真的是极之不简答,还能弄出矿藏来搞钱啊,你们不会太穷。既是如此,你们何必还要抢掠?”
石昇哭笑不得:“人多嘴巴杂,我们能炼制铜钱一事,越少人知道便是越好!”
秦晴川等人听了后,也明白到他们这么做也是正确的,假如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们能够制造铜钱,那么还了得?不千方百计搞死他们,好分钱?
而最为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大伙们有的是钱,但这些钱纵然能够在市面上流通,但吃不饱的啊!
人是必须得吃饭,穿衣的,如果没有相应的物资,他们有再多的钱,那有什么用啊?
所以罗平等贼人,那是必须得抢掠村民。
秦晴川又道:“对了,你们带我去看看这里的铜矿藏?”
石昇哪里敢说个不字?
秦晴川等一行人骑着马匹,来到了矿藏处,发现该处有几间竹寮,青烟袅袅,里头有师匠正在制冶铜钱。
当时关关拿着马鞭可是要作势要揍石昇,后者被吓得躲躲闪闪来。
石昇问道:“小姐,为何你要打我?”
“我原本以为你们抢掠财物而已,会有恻隐之心,但你这般禁锢他们,奴役他们,这可是得让欺负人啊!”
石昇求饶道:“小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会给他们提供饮食的,还有就是,我们对这些师匠可是非常尊敬,从来不曾呼呼喝喝,也不曾对他们做牛做马,他们要什么,我闷都会全力满足。”
石昇又道,“他们是非常认真冶炼铜钱的,我们并不曾有半分逼迫的!”
“此话当真?”
“绝对当真啊,我石昇胆敢有半句虚言来欺瞒小姐你,这一辈子死于乱箭之下。”
石昇此时都已经发起了毒誓来了。
秦晴川道:“我相信石昇。世上真的有一部分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工作废寝忘食,也许是兴趣使然。咱们等待休息时,再和他们好生洽谈吧……”
待到下午时分,气温很热了,匠人们才稍作歇息。
秦晴川上来和他们见面,提出要放匠人们离开,但这些匠人们却不肯。
“看到没有,我都说了,我这个人不曾胁迫他们,这些师傅是心悦诚服留下来帮我铸造铜钱的。”
真相大白了,石昇此时可谓是洋洋得意。
关关不放心,指着石昇,又问道:“诸位,你们真的别要害怕这个家伙会对你们使坏,他已经不是三当家了。”
“我们愿意留在这里铸造铜钱。”
这些师匠喝了几口水,又回去干活了。
关关忍不住赞道:“这些人比牛还要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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