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开始,颜媚仍旧在生气,一整个晚上气鼓鼓地坐在那里,颜乔安慰她许久也是不见成效,其间也瞪了楚临风许多次,这人是不是个傻的?
最后颜乔实在没有办法,说道:“要不,我替你打一顿他?”
颜媚这才笑出声来:“就你这身板,怕是十个都不够他打。”
这可不一定,不过她也没同楚临风比过,要真论起来,楚临风不是她的对手。
“要不试试,我在昆仑山上学习——”
“陛下到——”
颜乔的话被尖利的嗓音再次打断,她总是没有机会将自己身手不错的事说出来,仿佛一根刺扎在心里,难受至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她许久没有反应,颜媚快速地将她拉起,朝着地上跪去,颜乔的动作慢了一步,在一众人群中格外醒目。
萧承景不由一惊,目光飞速朝着皇帝看去。
圣帝已年过半百,膝下十几子,尤专情于美人,颜乔今日装扮淡雅,但与其他人相比尤为不同,看着圣帝有些恍惚的神情,萧承景眉头皱得紧。
“众爱卿平身。”
圣帝朝着金黄的宝座上走去,只是在行至颜乔面前时,顿住了脚步,疑惑道:“这位是哪家的姑娘,倒是第一次见?”
皇帝哪里会记得大臣家中的姑娘,这话一出,明显显露出自己的心思来。
颜乔顿时低着头,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颜文康心中大惊,连忙跪在地上道:“是微臣家中三女儿,从前居于昆仑山中养病,这几日才刚刚回都城,长于乡野不懂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原来是颜将军的女儿,那不是承景的——”站在圣帝身边的,正是前几日见过的赵观澜,此时一袭白衣,手中执着玉扇,目光往返在颜乔和萧承景之间。
他话没有说明,可其中意味却是清晰,无疑指明了颜乔订婚于萧家,提醒着圣帝。
圣帝点着头道:“难怪瞧着眼生,听闻你师从玉龙道长?”
赵观澜这一句无疑打消了圣帝的心思,圣帝朝着宝座上走去。
颜乔跪在地上,答得恭敬:“是。”
圣帝笑道:“朕年轻的时候与你师傅来往过几回,是个仙风道骨的能人,又有一身好本事,不知你习得几成。”
颜乔摸不准圣帝的心思,只能小心答着:“师傅之艺臣女只能习得皮毛,不然师傅怎么也不会放我下山归来。”
圣帝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实诚,爽朗一笑,对着颜文康道:“我瞧你这丫头,颇得你的真传。”
颜文康只觉得背后的冷汗都要出来了,赔笑着道:“陛下莫要怪罪便是。”
圣帝大手一挥:“来人,赏,将年前进贡的那株天山雪莲拿来。”
“多谢陛下。”
接下来的时间,颜乔吃什么都觉得食之无味,也不愿在殿内多待,仿佛多待一会儿,都觉得呼吸困难,便打算出去走走。
颜媚原是想陪着的,只是有几个玩伴在场,一时脱不开身,颜乔觉得不适不愿多等,便一个人出来走走。
出了殿门,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舒适多了,看来这样的场合,她往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因着还是早春,夜里带着些许凉意,加之宴会上穿得单薄,颜乔出了门,有了些冷意。
花园中到处是萤火般的灯光,颜乔想了想,朝着蜿蜒的小道上行去。
角落处是一片竹林,随着风刮过,响起簌簌声响。
她也是初次来御花园,倒是觉得新奇,四处走走看看,并未察觉出离着主殿越来越远。
“殿下乃是此番宴会的主角,怎么独自来这儿赏景。”
熟悉的说话声让颜乔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一番,却没有见到人来,可她确定,这声音是萧承景没错。
“你瞧着今日我是主角?”回答的人自嘲道,颜乔算是听出来,这人是赵观澜。
“你这初回都城,没有根基在,自然不如他们的,等再久些,站稳了脚跟便好了。”
颜乔听着二人说的话,宴会虽叫归宁宴,但属实赵观澜无关紧要,不如太子和秦王风头正盛,圣帝一生风流,膝下共有十七子,宠爱的也就属那么几个,宋王没有母族势力,加之远离都城已久,难免会如此。
赵观澜听着萧承景的话,轻笑道:“没想到,远离朝政的萧承景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被侯爷听见,我的罪过可不小。”
“不过实话而已。”
“你这般说话,可是因为我今日帮过她,即使不是因为你,我也会——”
“嘎吱。”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让警觉的赵观澜停了接下来的话。
“谁?”
颜乔懊恼地看着脚下踩到的枯树枝,竟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偷听被他们知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待他们二人看见颜乔,也是一脸诧异。
“原来是颜三姑娘。”赵观澜看了萧承景一眼。
“你怎么在这里?”萧承景问着。
颜乔低着头道:“殿里太闷了,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她实话实说着,丝毫不敢隐瞒。
萧承景还想着说几句,见着赵观澜在场不好开口。
“今日多谢殿下出言相救。”颜乔谢着赵观澜,虽说他不知是敌友,但好歹也是帮了自己。
赵观澜持扇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救过你?”
说着,朝着萧承景看去:“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回殿里了。”
等赵观澜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处,萧承景才道:“他救你,是无心之举,倒也不必特意来谢。”
颜乔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怕,他以此来要挟你。”
颜乔极少与他说朝堂上的事,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赵观澜是故意拉拢萧承景。
萧承景听闻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便是赵观澜高明之处,属实拉拢,偏不自知。
“你可知他为何在这湖旁?”萧承景问着。
颜乔对赵观澜一概不知,茫然地摇着头。
“他离宫之时不过几岁,早就没了对从前的记忆,或许只有这里对他而言记忆深刻,静妃便是在这里溺水而亡。”
“静妃溺亡不过几月,原是定的十七皇子去鲁地,可十七皇子毕竟才两岁,去了便会没了性命,他不忍见如此,才自请命前去,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在意皇位?”
他想要的,只有活下去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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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日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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