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奴看了眼她的屏幕,上面赫然是官方发的通告。
面对整个联合东区,他们给出的解释依旧那么苍白,但是和以往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强调了安全局存在的意义。
【......安全局为联合东区做出的贡献巨大,此次他们也将为我们继续维持社会安定,此外,安全局另外聘请四位“能人志士”进行协助,也请大家放心,我们会以大众安定为首要任务,再进行......】
赫连天奴按熄了屏幕,歪着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出了问题找杜览清的麻烦就是了。”
瞳声道:“这样吗?那我们岂不是又有好多事情要做了。”
“嗯,交给你了,反正你用不完的精力。”
瞳声大呼小叫:“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我算是看错你了!”
赫连天奴不置可否,这样的事情他干的多了,现在已经驾轻就熟,连瞳声在耳边的叽叽喳喳都能免疫。
这只能算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小插曲,从一开始,赫连天奴就想到会有今天。
当初杜览清派人在门口盯梢的时候,他就猜到,他们迟早会卷进这些事情当中,只是具体什么时候,就要看杜览清什么时候放下戒备了。
赫连天奴拂开封长独的手,坐了起来:“出去看看吧,你的活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杜览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们审问了卢井,发现他只是个弃子,真正的后手另有其人,我们正在追查,赫连先生能不能帮个忙?”
“能,我们正准备出门。”
瞳声挂断电话。
其实赫连天奴并不想出门,但是瞳声威胁他,如果他不出来的话,那她也不会出来。
所以赫连天奴带着他的小独子,出现在了这里。
是杜览清说的,他们已经派人探过路了,不过没有找到,但是裴岫家里长辈测算过,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
这里离市中心十分偏远,甚至已经算是乡下了。
没有平坦的柏油路,全是水泥沙地,耀眼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像是要把所有光亮都投在这个地方一样。
赫连天奴眯着眼睛,尽管封长独打着伞,但是还是很扎眼。
瞳声穿着短袖,顶着太阳,手搭在额头上,看着面前的建筑:“就在这里啊,这么大,咱们怎么找?”
她看着赫连天奴,示意他思考个办法出来。
“进去找。”
“......”净说废话。
瞳声跟在赫连天奴身后,时不时甩头,天气炎热,她的长发总是感觉黏在颈窝里,很不习惯。
她看着前面两人,一个长发随便扎着也不见热,另一个一身寒气,长发披着都不会流汗,只有她,此刻就跟中暑了一样。
见瞳声热得厉害,封长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扇子,递给了她。
瞳声顿时两眼放光:“谢谢啊......”
封长独一手打伞,一手扇扇子,赫连天奴的额发都被风扬了起来,看着清爽极了,一点都没有被热到的样子。
“诶,王爷,这就不公平了,他又不热,你又是打伞又是扇风的,我这么热,你就只递给我一把扇子?”
封长独思索片刻,说:“我下次多带一把,现在身边只有两把,没办法多给你了。”
瞳声:“......”
“不是这个问题!你就惯着他,他现在越来越懒了。”
“没事,我勤快点就好。”
封长独眼神温和,手腕上黑色的珠串与他的眼睛一样,黑亮黑亮的,莹润有光泽。
“我干嘛犯这个贱。”瞳声重重跺了下脚,快走三两步,来到两个人的前面。
阻止不了,我不看还不行吗。
瞳声气呼呼地想。
他们走了进去。
这里很安静,几乎可以称得上死寂,偶有犬吠传来,但是几声之后也归为平静。
这是个远离繁华的地方,质朴的外表下,潜藏的是一切能够想象的肮脏。
人们在这里扎根生长,就像是野外没有限制的植物,疯长或是枯萎,都只在他们的领域中。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滋生,某些角落里,罪恶盘桓,大家对一些晦涩的东西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地忽视。
“怎么没什么人?”
“这个时间,午休应该也结束了。”
赫连天奴站在一幢小房子前面,细细地看着这些建筑。
灰白的墙体上满是灰尘,不过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费心思去打理房子的外面。
“我先进去看看。”封长独请示。
“需要你动手?瞳声去。”
赫连天奴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下了命令。
“又是我啊......”瞳声问道。
“正好消磨消磨你多余的精力。”
赫连天奴看了眼封长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发圈,把封长独的长发扎高了点,封长独身量高,他甚至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到。
封长独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弯下腰,任由赫连天奴摆弄。
“好了,要是瞳声解决不了,你再出手。”
“......”
“听见没?”
封长独将将缓过神,眨了眨眼睛,缓缓点头。
赫连天奴见状,点了下他的肩膀:“怎么最近总是发呆。”
封长独握住那一截白净的手腕,温吞道:“我也不知道,许是身边人太过夺人注目,我总是需要多思量才能想明白事情。”
赫连天奴手指缩了一下,说:“你去吧,我在后面随便看看。”
瞳声打了头阵,循着气息,在一座座房子之间穿梭,神奇的是,一路下来,她一个人都没看到。
封长独方向最明确,掌管死地那么多年,对死气非常熟悉,哪怕只有一丝,他都能察觉到。
最后瞳声在一间非常低矮的房子前面看见了他。
瞳声指着房子说:“王爷,就是这里。”
忽然间,她打了个寒蝉,猛地回头,却发现没有人,只有一排排在同一水平线的紧闭的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就像是关着野兽的大门。
“别看,他们都在屋子里面。”
瞳声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所以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封长独颔首,上前一步,准备敲门。
瞳声低声说:“别敲门了,干脆撞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封长独思索了一下,摇头:“虽然他们有错在先,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原则,君子之风不可弃。”
瞳声倒吸一口气,缓缓摇头,难以置信:“怪不得老板说你长得一副冷面冰山的样子,其实底子是个温吞文人......”
封长独低头,说:“他也会跟你们说我吗?”
“会啊,他话少,但是关于你的事,他说的还挺多的。”
瞳声退后蓄势,准备一脚踹开门,封长独在她身前拦下,叩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回应。
瞳声抬起的脚放了下来,沮丧地说:“咱们真没必要......”
一阵风刮过,把她的头发都吹了起来,几根头发在空中抽搐了几下,然后耷拉在瞳声的额头上。
望着被掀翻在地上的门板,瞳声咽了口唾沫:“......不是说君子之风吗......?”
“嗯?”
封长独微微侧头看她:“我敲门了呀。”
瞳声竖了个大拇指:“好一招先礼后兵。”
她把头发往后随便抹了几下,探身去看屋内的情况。
里面跟她想象得差不多,一样的脏乱差,还有一股及其难闻的味道,甚至有些熟悉。
简单的摆设证明里面曾有人居住,只是落了薄薄一层灰,进去之后,里面的味道愈加浓烈,就像是发酵了的泔水。
桌上摆着一些碗筷,使用过没有清洗,瞳声凑近闻了一下,说:“馊了两天了,这种天气,再过两天都得生蛆。”
封长独左右看了一眼,径直往卧室走去。
房屋狭小,五脏俱全,只是居住的人很随意,到处是生活垃圾。封长独需要注意着脚下不会碰上什么脏污。
房间里的小床上团着一块被子,已经脏到发黑了,随意地摊在竹席上。
角落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样子有点像兽皮,封长独捻起一片,一眼便注意到了上面被黏连的毛发,黏合剂是干涸的血液。
这是一对兽耳,看着像猫耳朵,小小的一只,就这样死去,在角落腐烂。
封长独默念了一句“安息”,掌心忽然浮现一股蓝色的火焰,火焰跳跃着,却没有任何温度,那些半腐烂状态的尸体一接触到这些火焰,就飞速燃烧消散,不出两秒,便化成了一捧灰烬。
地上的尸体也以同样的方式处理完毕。
尸体消散完之后,露出墙角一块怪异的砖头,按照常理,这些居民楼应该是刷过墙的,砖块不会露出来,这里独独露出一块裸墙。
封长独两指敲开砖块,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雕像。
这座雕像较之前两个,显得更加恶心,包裹的污垢更多更臭,封长独把它拿在手中的时候,只觉得黏腻非常,上面污浊的气息甚至将他的指尖染黑了。
封长独轻轻甩了甩手,指尖恢复原状。
瞳声从后面探身:“就是这个啊,还挺眼熟的。”
封长独侧头:“你认识?”
瞳声嘿嘿一笑:“不认识,就是眼熟。”
“走吧,先把这个拿回去。”
两人走到门口,就察觉到外面有人。
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响过之后,浓烟从门外飘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非常重的汽油味。
“我去,想杀人灭口啊?”
瞳声冲了出去,只看到几个人的背影,看样子像是这里的居民。
封长独从房子里出来:“打119吧,避免火势蔓延。”
“那我先去追他们,你打电话!”
瞳声也追着跑走了,汽油味过重,判断方向变得困难,她犹豫了一下,便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封长独按照朦半教他的,打过电话之后就在原地守着,以防还会有什么人出现。
房子烧起来很快,明明没有什么易燃物品,但是不知道那些人在火中放了什么,火烧起来之后就没有灭的趋势,并且燃烧速度极快,消防还没到,整座小房子就烧成了空壳。
封长独站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场没有受害者的火灾。
“贪心不足,欲念噬人。”
他转身离去,顷刻间,便到达赫连天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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