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天上掉下来个小暗卫

透过大开的窗户,潘文昇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珍爱的玉扇,鲜红的垂穗流连于他修长的手指中,跟随着他的思绪不断收拢又聚散。

他真的回来了。

可不知道为何还是没有回来的实感。

自己分明是重生了两次,又开了一个类似于商城一般的挂。事情却莫名其妙接踵而来。

等他回去处理完这件事情……他又该做些什么呢?

如果说过往有苏白溪让他一直坚持走下去,那如今好像已经看清苏白溪并不需要自己这一事实的潘文昇,又该做些什么呢?

今早那轻薄入蚕丝的隐身衣就在一边放着,这是真正的法器,就算是像潘文昇这样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其中流动着的未知气息。

“唉,分明我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现在还要考虑存在的意义这回事儿。”

大不了就攒钱买下三界之一玩玩。

这么自嘲着笑了一下,潘庄主决定起身去休憩准备好从明天开始的七日的征程。

结果他刚准备抬头,就看到窗外闪过一片阴翳。

如同漆黑的鸦羽一般缓缓从空中坠落,遮蔽住玉盘柔和的银色光辉,挡住了潘文昇眼前的所有景色。

随之而来的,是鼻尖流淌着的血腥。

潘文昇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影从窗户口下坠、滚落,最终倒在了潘文昇的寝室内。

与此同时,大片血迹晕染了木质地板,而地上的那个人也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束起来的黑发凌乱,夜行衣上的薄纱也像撕碎一般烂如破布,为数不多裸露的肌肤上遍处可见疤痕。

就在此时,系统商城弹出了提示。

【您购买的“精英暗卫七天体验版”已到货】

潘文昇:“……”

顾不上震惊了,潘文昇决定先一步决定检查自己这位一两银子先生的身体状况,并保证一下人先别死在自己屋子里。

他即刻蹲下身去扒开对方贴在地板上的脸,手却事先触碰到冰凉的如同盔甲似的金属。

面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潘文昇将他的脸掰正,看清来人被血污和发丝混合着弄脏了半张面容后他讶异的喃喃出一个名字:

“段垣?”

潘文昇认识他。尽管只有曾经的一面之缘。

苏白溪救过很多人。而这个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叫做孩子,是因为段垣的年龄的确比潘文昇小了不止一点,而且即便是几年之后,这张脸仍旧没有完全摆脱淡淡的稚气。

潘文昇决定先起手救人,可惜他并不懂医术,但好在救命的良方就在手边——苏白溪给的千里凝魂丹。

原来去找苏白溪的目的是拿这个吗?潘文昇满脸复杂的拿出那个小匣子,捏出那枚丹药后看着这弹珠大小的玩意儿却犯了难。

直接喂的话不会呛着吧?

难不成再兑点水?

这种半昏迷的状态水也咽不下去吧……

嘴对嘴喂?

潘文昇先给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让自己清醒清醒。

那是不可能的,先不提他对这个眼前放在现代撑死男大年纪的孩子没有一点敢冒犯的念头,其次就是段垣——他其实也属于自己前情敌的行列。

毕竟当年泫百昃杀的可不是一个人,这孩子可是死在自己之前啊。

最终,潘文昇还是采取生硬的手段,先跪在地上扶着对方靠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艰难的掰开对方的唇边,将丹药塞入他的口中。

“剩下的全靠你的造化了,五万零一。”潘文昇默默想着。

不过如果段垣是那个自己买下来的暗卫的话,他的实力是那么高是完全合理的。

前提是他真的愿意跟着自己前去贏城吗?以这孩子的身份……

潘文昇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地上观察着段垣的状态,直到他不断往外汩汩流出的血液似乎有凝固的迹象,几乎全无的呼吸也在逐渐恢复。

潘文昇拢起段垣四散的黑色长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掀下他脸上的面具。

在半张清秀面庞的衬托下,那半张脸更是让潘文昇在意料之内地倒吸了口凉气。

将段垣扶至自己床上,潘文昇重新倚靠回了书桌前的黄檀木椅内。

现在他需要等待这孩子苏醒,然后进行一番合适的“沟通”。

……

“文昇。”

“嗯?”潘文昇从颠簸中抬起头,望向马车车厢内的另一个人。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青衣依旧,笑颜如水,他的眼神浅淡温柔,正是那个自己熟悉的苏白溪。

“从刚才就见你一直在发呆……现在恐怕已经出万胤国国界了吧,”苏白溪面露担忧的摇了摇头,同时扭头望向马车帘外的一片焦土与倒颓的房屋,“我没有想到鏖拜边陲竟然是如此破败萧条之景。”

潘文昇不甚在意的望了眼车马后紧随的护卫,几十人组成的黑压压的护送团队宣召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安全与实力。

他轻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回复着挚友:“这里毕竟是鏖拜国。纷争不断的同时,黑市交易、烟花柳巷、杀人行当、见不得光的钱权交易应有尽有,对于我这种商人开说,是可以大展身手的天堂。”

“能将商路扩展到这里——我还真是有个不得了的朋友。”

“那当然,我在鏖拜的都城买下了几座酒楼和一座大房邸,到时候你想住在哪就住在哪。”

苏白溪朝他咯咯笑了笑,旋即微笑着不再说话。二人保持了一阵沉默后,潘文昇主动打破了话口:“我知道,你此行跟我一起出来,是为了躲他对吧。”

“果然,”苏白溪轻轻摇头,“还是瞒不过文昇你的眼睛啊。”

他如柳的眉眼变得忧伤起来:“我感觉……百昃他越来越奇怪了,似乎自从上次我们从圩溟的遗迹出来后,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残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他的身世我调查过,”潘文昇合起折扇,语气逐渐慎重,“——十分古怪,他十四岁之前的经历几乎都被抹除掉了。”

苏白溪苦笑了一声:“已经到如此地步了,我也无法……不过没关系,我们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了对吧?”

潘文昇垂下眼帘,用扇首轻叩手搭着的椅沿。他只是看着苏白溪用那只白皙的手撑着帘子,哀悯地望着窗外。

在车马不知行进了多久之后,苏白溪的神色突然变得凛然,他立即开口呼唤潘文昇,语气焦灼。

“文昇,麻烦叫车夫停车,前面倒塌的建筑里有人!看样子是个少年!——”

……

“……”

段垣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左面正被什么冰凉的药物包裹着,同时夜行衣紧绷的感觉也被柔软的布料所替代。

望着头顶上床榻的纱幔,似乎一切疼痛与残杀都像是一场梦境般光怪陆离。

但他的精神很快下意识紧绷起来,段垣几乎是“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一转脸就看见坐在床边扇着扇子的潘文昇。

“感觉如何?还记得我吗?”

段垣看着面前贵公子打扮的俊美男子,不禁翕动嘴唇,低下头似乎正在回忆。

潘文昇注意到他还是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少年没有被绷带盖住的半张面孔清丽却瘦削,肤色则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病态白,垂下头让额前黑发遮挡住他半张脸的时候,更是衬得整个人阴沉而凌厉。

潘文昇见他没有吭声倒也不介意:“我记得当时你的两只眼睛都还健全……怎么现在一只眼睛瞎掉了……总之,算了,身上还痛不痛?”

“……是你。”

段垣终于开口了。眼底里凝固一般的那抹深黑却仍旧看不到有融化的迹象。

“还记得我啊,”潘文昇合起玉扇,“倒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你就光记得惦记白溪了,毕竟我当时只给你提供了一个疗养的住所。”

似乎是因为潘文昇提及了那个名字,段垣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潘文昇用扇尖轻易的止住。

扇骨冰凉的翡翠玉蜻蜓点水的触在段垣裸露出来的胸口肌肤处,年轻人所独有的柔韧胸肌被崭新寝衣轻薄的绸缎所笼的若隐若现,其中触目惊心的疤痕并不在少数,而一道从腹部延伸上来的瘆人新伤也在其中。

“想走?”潘文昇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你走哪去?再找一次苏白溪?”

似乎是被发现了想法,他一下子将阴冷的目光转移到了神态自若的潘庄主身上。

“我知道你去过青冥殿找过一次他,”潘文昇翻手又用折扇触了触自己的鼻尖,“我的嗅觉还是蛮灵敏的,当然,脑子也不差。”

联想起昨日清晨他去找苏白溪的时候察觉到的异样和他的好友所提及的话题,潘文昇不难想到段垣先他一步去找过一次苏白溪。

“泫九黎身边很危险。”躺在床上的少年嗓音低沉。

“谁都知道呆在魔尊身边会有危险,”潘文昇刷的一收扇子,“但你现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自己危险不危险?”

段垣尝试起身,刀裁般的眉峰却下意识轻皱了起来。

“疼吗?疼就对了,”潘文昇淡淡的开口,“你的身上肋骨至少断了四处,腹部几乎完全被锐物剖开,身上大大小小创口二十一处,丹药都差点救不回来,不是重伤,而是濒死,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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