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游浩淞列入暗杀黑名单,我和江闻回到酒店后抓紧补了一觉,以免错过今天晚上的新沙台夜赛。
游浩淞还说如果在包间看不过瘾,可以去看台那儿。还给我们说可以买几注玩一玩,也不贵,十块钱就可以买。找不准投的可以找个靠谱的老大爷跟投。
一场比赛看下来,也算得上不白来一趟。
回程时,游浩淞同陈俊乐他们准备了一大箱子礼物,我照例让他们寄空运快递回去,我懒得带在身上。
回来后,工作倒是没积压多少,基本上就是宣发。
快递自我回来后过了快三天才到我手里,乱七八糟,什么吃的、用的都有。这次没署名了,分不清什么东西是谁准备的。
还有一本书,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自己准备的贴图本,看起来是在各个杂志上面找的风景图片和介绍,然后收集成册,这个应该是周瑞怡的手笔,不为什么,其余几个人没她这个耐心。用游浩淞的话来说就是,没这个闲工夫。
我问她弄这个干什么,她说不是给我的,是给江闻的。
周瑞怡:【你不是给我说江闻挺喜欢旅游,看什么山山水水的,看我多贴心,给你搜罗了这么多大好河山。而且我攻略也做了,这样你带他去玩的时候就省事多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下次来宣淮记得请我吃饭啊。】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费心了。
虽然生存环境让我吃穿不吃,但是到底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可以到处乱逛。而且我和江闻在公司虽然是不足以引起高层注意的十八线小龙套,可也真的没到十天半月开不了张的地步。要是不打招呼就直接跑出门,真有事找不到人,经纪人能给耳朵说起茧子。
力所能及,力所不能及。想做什么和不想做什么,有时候都由不得自己。
除此之外,陈俊乐和游浩淞不知道上哪个犄角旮旯刻录了一个小众纪录片《穿越光年》的光盘。甚至于都没有翻译,他们嫌麻烦,让我自己做翻译,还附带了一个影碟机。
这倒是有点儿多此一举,毕竟弄翻译我还是得自己找资源。
而这也和江闻有关,他很爱一些科幻片,但是天文物理知识不扎实,就是属于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一列。所以陈俊乐和游浩淞找的纪录片就是纯纯天文纪录片。让我对症下药,用来陶冶情操
因此连着好几天不是工作,就是忙着自己搞翻译。另外也确实开始着手思考陈俊乐提出建议的可行性。
关于工作我倒是随心,在华盛的合约结束之后并不是一定要接着做影视行业。但是江闻有做导演的想法,那么华盛这个公司确实又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平台。
陈俊乐他们知道这个后,在群里面集体给我打预防针。
周瑞怡:【想当导演目前看来确实不容易,但起码有个目标,最怕的是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在影视城那边认识有人,也有几个制片可以搭得上话,但是我建议如果将来真的要继续在娱乐圈发展,那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一步一步来,比较踏实,你们还年轻,正是历练的好时候。而且现在基本上大多数影视业内奖项都包括了独立电影,谁一上来就是大制作了,从独立出发更好。《爆裂鼓手》不就是一部很出名的独立电影嘛。】
陈俊乐:【怡妹说得在理,如果你们想挨在一起,自己找个剧组什么的,反正剧组的工作一大把,就是怕你俩吃不了苦。】
周瑞怡:【真的,你别嫌,虽然你们现在也确实是待在娱乐圈,但真要是干剧组的工作,保不准什么经验都没有呢。】
我回复消息:【道理我都是明白的,但确实说的是实话,真没什么经验,而且我更怕他适应不了。】
游浩淞:【实在不行,先来我公司实习,大不了我让你们摸鱼去干别的,工资照发。】
陈俊乐:【学技术,学技术,你倒是好,让他们直接躺平。】
周瑞怡:【不要理浩仔,不过他这话倒是话糙理不糙。只要江闻肯来,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当我们几个吃干饭的?我工作性质虽然需要经常出差,但假期也多,灵活性强。怎么样也不会让他待着无聊的。不过说实话,你们现在不出名,工作制度弹性太大,要是真的过来,恐怕起步会忙得要死,但想要事业有起色,忙倒是不怕,重要的是心态要稳住,别一味想着刚付出一点儿就急着要回报。特效药都不见得这么快。】
他们是好说歹也说,但总算是安心了许多。其实我现如今从来没有思考过要和江闻走进婚姻的殿堂,或许是因为知道这在现在的环境下是不可能的,但不能否认的是,我未来的设定里面确实存在着他。
眨眼到了六月,母亲要求我回家,我虽然内心惶恐,但是不敢不去。
到了家,才到前院过了喷泉,还没到宅院门口,就见母亲从玻璃花房走出来,叫我进来说话。我老远隔着透明玻璃在树影花丛中瞥见一人,莫名觉得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是走到了母亲跟前,她才立马介绍道,“阿越,还记得不?这是妈咪上次给你提的,就小时候住在我们隔壁的,你齐叔叔家的小姑娘,齐颖,说起来,人家颖妹还大你快一岁呢。”
这么一说就有了点印象。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闷,我知道母亲并没有放弃想要将我引上所谓正轨的想法,但我竟然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舍得下血本。
我没办法在母亲面前翻脸,强忍着不适打了招呼。
母亲为了待客,还特意煲了汤。
吃饭时母亲不断问起齐颖家中情况,我眼看着时间快晚八点,放下碗筷,说,“爸,妈,我还有工作没做,先回去了。”
我父亲立马拉下脸,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好发作,只说,“什么工作早不做晚不做要你现在去?我看你直接辞工算了。”
我呼吸一沉,但依旧还是起身,这时齐颖也跟着起身,“正好,让阿越一道送我回酒店吧。”
我本想拒绝,然而我母亲却十分乐见,“好好好,正好你们两个小年轻单独相处相处。”
转念一想,这倒是好脱身。
出了大门,我说未必顺路,打算给她叫个车,让她自己回去。
谁知齐颖却主动开口,“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讲。”
“不想听,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齐颖愕然,“好歹来者是客,基本的礼貌你不得拿出来吗?”
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也不是什么过于友好的态度,但还是因为她找上门的行为下意识产生抗拒心理。
最终还是找了个**性不错的咖啡厅,期间江闻给我打电话,说是给我发消息但是我没看,叫我早点休息,明天我还要参加一个S 的剧本围读。我说有点事,会早点回去,让他放心。
我把和江闻的关系直言挑破,我说如果你是因为我母亲给你说了许多,想要和我见上一面,了解什么,那基本上就可以到此终结了。
“你这个人……”齐颖嗤笑,“还真的是只有那张脸看起来稍微端正一点儿。”
“如果你对我有想法,我的坦白或许不会让你开心,但是起码是对你负责。如果你对我没有兴趣,那我的话对你而言大概就是听过就算了。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齐颖点头,“很好,我也实话说,我不是因为你过来的。是周瑞怡叫我来过的。”
齐颖告诉我,坦白说,她其实挺感谢我的,因为如果不是因为我,这辈子她恐怕和周瑞怡没话说。
我幼时在徽封老家是住在那种连栋排屋,齐颖家在我家隔壁,而周瑞怡家在我家对门,但是她是后搬来的。再加上之后我到了榕广读书,当时和周瑞怡反而不熟识。真正熟起来是因为她户籍没有解决,好的公立学校不收人,我妈当时就想起在徽封的亲戚,托了关系也将周瑞怡送去了榕广和我在同一个私立学校读书才因此认识。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周瑞怡最开始和齐颖关系好,等到了榕广读书后,有了新朋友,就慢慢和齐颖不联系了。
结果后来两人又在大学碰见,齐颖想起小时候玩过家家,一群人争着当新郎,从小便长得一张精致脸的周瑞怡不管玩什么游戏都被捧着,新娘自不用说,只要有周瑞怡在,位置就是留给她的。但周瑞怡只选齐颖一个人当她伴娘,路边采的野花递给她,信誓旦旦说以后一定亲手将手捧给她。
然而现实是,知晓周瑞怡订婚的人,最后一个并不是我。
齐颖说,“其实我明白,人这一生中,关系总是阶段性的。所以那天她找我,我以为是通知我订婚的事,结果她告诉我,让我帮你演演戏,让你家里面疑心少一点儿。我突然意识到,小时候那个说一定把手捧花给我的人,估计早就忘了这件事了。”
我听得莫名有些难过,“对不起。”
人所拥有的情愫、感情千万种,没有一种就一定比另一种高贵或者低贱的说法,爱情充斥着自私和占有欲,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因为江闻体会到周瑞怡因我不去参加她生日的愤懑,此刻又因为齐颖羞愧于我那些远在遥遥万里依旧将我的琐事放在心上的朋友。江闻说我幼稚,好像确实如此。我一直很依赖他人,事业上我知道我即使失败也还有家里面兜底,感情上我有随便发个消息,就噼里啪啦给出一堆见解的朋友。我之于他们,都是亏欠者,甚至江闻也是如此,我明明知道前路渺茫,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将他拉到我的身旁。
最后齐颖说,“以后不用联系,但我会告诉阿姨,我们聊得不错,想对口供找我也行,我没删你。”
给齐颖叫车送她走后,我一个人又坐了许久才驱车回家。
不知不觉间,这栋房子里面有很多地方充斥着江闻的气息和物品,但江闻只是偶尔会留宿在我这里,大多数时候我依旧还是一个人。
围读过去,因为我就是个打酱油的男配角,不用常驻剧组。我的翻译也进行到了三分之二,进入收尾。但最后几集总是进度很慢,或许是因为期待着完成了赶紧叫江闻一起观看的想法,常常翻着译着就走神,回过头一看,只有时间是过去的,字幕一字未动。
没办法只好先暂且搁置,打算找点其余的事情做做,将注意力拉回来。
我预估着江闻做客的时间,按量充盈着冰箱。江闻送的两盆小金桔也被我照料得很好,我查了一下果期是在十月到十二月份左右,还有时间,打算趁此期间琢磨一下小金桔可以做什么饮料或者果茶,到时候给江闻露一手。
江闻还留了两双鞋在我家,昨天帮他洗了,现在已经晒干了。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洗鞋子的时候不喜欢拆鞋带,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系鞋带很麻烦。
好吧,有时候确实麻烦。
我系到一半的时候才记起这鞋带上面还有块银色的小标,顿时一阵懊恼,又是白干。难怪江闻讨厌,这下我也讨厌了。正返工着,江闻给我打来电话。
我顾着接电,没留神又将小标放反,顿时,“啧。”了一声。
“你啧什么啧?”江闻问,“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烦了?”
“你别瞎说,怎么可能嘛。”
“那你在干嘛呢?”
我正想说我给你把鞋洗了,正在帮你系鞋带,但转瞬话到了嘴边改为,“你猜猜我在干嘛?猜对了我请你吃大餐。”
“我又不是会魔法,难不成还能隔空看见你干嘛啊?”
“猜猜嘛?我又没说你猜错了让你请我吃大餐,左右你吃不了亏。”
其实我也知道他肯定猜不了,但就是想逗他玩儿。
谁知江闻说,“我猜你在想我。”
“不是,你……”我不忍笑,“谁叫你这么猜的?”
“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跟你说,你这是算作弊。”
“才不,我明明是开卷考。”
我默然下来,我几乎可以想到江闻说这句话时傲娇的样子,可能还伴着微微的摇头晃脑,一副志得意满。
“好吧,愿赌服输,我亲爱的江闻先生,你想吃什么样的大餐呢?”
“你之前说的那家火锅怎么样?”
我笑他,“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呢啊?上次请你去你都不去的。”
“当时不是太想去嘛,今天天气好。”
“是啊。”
我将系好鞋带的鞋子整齐放在窗台。
天气真好,适合和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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