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调转方向，准备前往第二重界——那是艾达和渡舟目前所在的地方。
当然，侦探没有忘记他那个宝贵的手提箱。出门干活必备装备，必须带上。
莱诺曾经解释：“这样显得我比较专业。而且，我发现有些地方不供应咖啡，所以只好随身携带咖啡粉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侦探之前出门还会带上黑布笼罩的笼子。那是个比较吵闹的超凡装置，遇到危险会发出奇特的鸟叫。不过因为伊莱亚斯的加入，他不再需要那样东西，有保镖了嘻嘻。
之所以还挂在家里完全是因为丢懒得丢，卖又怕被坑。
此时，伊莱亚斯走在旁边，不用扭头就能看到莱诺强装镇定的模样。这人估计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像弹幕似地在脸上滚动。
又在心里骂人。
侦探总是喜欢亲昵的玩笑和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对他而言是这样，对其他人的话他就不确定了——那些胡说八道从来没被正面回应过。大部分委托人会被他表面的热情和内在的桀骜吓到。其他认识侦探的人又大多和他有仇，不会搭理这种玩笑话。
伊莱亚斯恍然间有种“没办法只能我上了”的心情。
他试着叫了一声：“莱诺？”
侦探没回头，并悄悄加快了脚步。
伊莱亚斯有所明悟，还在装呢。估计是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整个人都僵住了。
但他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追上去说：“你是在躲着我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莱诺脚步一顿，埋着头闷声闷气地说：“你又不好看，我为什么要看你？”
伊莱亚斯用蛇一样的绿眸看向他，神色依旧冷静，口中说出的话仿佛是毫无疑问的真理：“又撒谎。”
他对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而且十分确信这张脸很吸引侦探。不然这人为什么总是盯着他看？
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唉。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伊利亚斯，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自恋的人！”莱诺被吓了一大跳，倒退两步躲开锐利的视线，并企图掩饰发红的耳朵。
伊莱亚斯没对这倒打一耙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他低头一扫，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于是伸手去拽侦探的手腕。
刚碰到皮肤，那人就像是触电似地往后躲。结果一脚踩在石头上，差点摔倒。
“我刚想提醒你。”助手叹了口气，收回了手，看着侦探那副有点狼狈的样子。
莱诺生怕又被抓，还没站稳就往旁边跳了几步，退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才咬牙切齿开口：“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虽然这么说，但那副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准备道谢，更像是在恼羞成怒。
伊莱亚斯决定放过他一次，“不用谢。”
莱诺瞪了他一眼，再次大步走在最前面。
看看，居然这么没礼貌！真是一身贵族修养都喂了狗。
伊莱亚斯自认为是个对所有物很宽容的人，所以原谅了这种无理的行为。但他这次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慢悠悠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他和塞缪尔对上了视线。
少年露出“你们怎么样管我屁事”的表情，毫无插手的想法。尽管他从一开始就能听到两个人的心声，但始终在旁边看戏，这就是超凡者的良好品质啊——关我屁事。
不过正好。伊莱亚斯也不喜欢别人干扰自己和莱诺之间的事。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想杀渡舟的原因，那家伙真是多管闲事。
很烦。
在面对莱诺之外的人，伊莱亚斯不会手软，向来以一击必杀为目标。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何不可，不需要考虑似敌非友的复杂关系，也不需要在乎之后的报复。只是因为想做便做了。
他一向如此。
青年盯着塞缪尔看了几秒，那张不似凡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如同一块不会融化的坚冰。那双绿色的眼睛总是直勾勾的，像是不需要眨眼似的，有种非人感。
塞缪尔毫不畏惧，或者说，毫不在乎地和他对视。毕竟重视侦探的只有伊莱亚斯。
过了一会，伊莱亚斯扯了扯嘴角，然后主动收回视线。他用口型说：你最好是。
接着他大跨步往前走，去追莱诺，仿佛无意地挡住男孩看向莱诺的视线。
氛围有些微妙。
好在伊莱亚斯从来不在乎这个，当然，他也不在乎侦探那副“我不要和你说话我看不到你”的幼稚姿态。
但莱诺不开口，他一时居然找不到话聊。想话题这件事一直都是侦探在做，而他只需要偶尔回应，因为话多的一个人就够了。
“你还在生气？”伊莱亚斯终于想到可以说什么了，虽然说出口的时候还是那么直接，“我不理解有什么好生气的。”
或者说，该生气的是他才对吧。
他才是那个被**的人诶。长这么大，伊莱亚斯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其他人见了他要么吓得拔腿就跑，要么原地等死。
莱诺东张西望，诶了一声，提高音量道：“刚刚是有风吹过吗，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伊莱亚斯嫌弃地说：“好幼稚。”
这是什么高中学生吗？
“一点也不！”莱诺这次不把他当作幽灵了，大概是因为助手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毕竟不是谁都能忽视身边站着个又高又大的恐怖冷气制造者。
莱诺那属于天赋异禀。
伊莱亚斯又找不到话聊了。侦探为什么能说那么多话？他看的书里找不到答案，难道这是黑咖啡的独特效果？
好在这段路终于到了终点。
莱诺夸张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到啦~！”
往返重界之间，往往需要通过“门”。那是一种裂缝，往往被教会，贵族和巡逻队占据。如果想要通过，就得先经过审查。
他们这次走的是贵族那边的“门”。
教会早就把三人拉入了黑名单。
虽然拜伦算得上巡逻队中的人脉，但走流程太麻烦。
莱诺啧了一声，“这贵族身份就这种时候有点用了。只需要露一下脸，就能过。希望这次别遇到一尾白。”
伊莱亚斯叹了口气，“没办法，我被教会除名了。”之前都是通过他走教会那边的“门”，祭司大人带人其他信徒根本不敢拦。
“门”高达三米，宽一米五。原本是一条裂缝，但被用特殊方式固定之后会更符合人类对门的定义。内部是各种混在一起的颜色，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根本无法用肉眼分辨。看久了会头晕。
这一次很幸运，没遇到艾伯特家族的任何人。
在一阵微弱的眩晕感后，他们正式进入了第二重界。天上同时存在着太阳和月亮，根本无法分辨具体时间。
当然，生活在第二重界的超凡者们也不在乎白天黑夜。
伊莱亚斯觉得浑身轻松不少。果然还是这里的空气好，第一重界为了保护普通人，会压制力量。
这次换塞缪尔带路。
这次伊莱亚斯找到了机会，他盯着莱诺，用眼神问：还要装看不到我吗？
侦探眼神飘忽，突然开始大声说话：“谢谢你啊塞缪尔！自从上次渡舟东山再再起之后，我就没去过圣华教了，他这次又抢到哪块地盘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渡舟的跌宕经历吧？不如我帮你多了解一下你那位‘小朋友’——对你而言。他之前和我是敌人，差点被我打死在河里，通过一道野生‘门’跑去了第二重界，东山再起之后和我作对。但我们都杀不了对方，只能就此作罢，暂时和平相处。之后就因为诱骗儿童——你知道我在说你——被教会通缉灭了势力。现在应该算东山再再起……”
莱诺滔滔不绝，像个喝醉酒开始谈天说地的中年大叔。
伊莱亚斯没打断他，只是在他说不出的时候问：“说完了？”
“……说完了。还有点渴。”
伊莱亚斯呵呵一声，“活该。”
莱诺假哭：“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和你**，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在骂他呢。
伊莱亚斯给了他一个“等着”的眼神。但具体要对方等什么，他还没想好。
莱诺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又在假装伊莱亚斯是个不存在的幽灵。
这种无聊的把戏也就侦探爱玩。
伊莱亚斯叹了口气，食物又开始挑衅他了，“真的吗，你就是这个态度？”
“我听不到你说话，幽灵先生。”
三人走过被势力占据的繁华街道，又走过在争斗中沦为废墟的荒凉地带，总算来到了目的地——圣华教总部。
塞缪尔说：“就是这。”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所教会，敞亮的彩色玻璃在光线下闪着光。整体看起来有种上个世纪的风格，显得神圣又宏伟，又透露出一丝妖异的感觉。仿佛在宣告这里并非是一家正常的教会。
说实话，大大小小的教会又有哪所正常呢？谁知道他们信的是神还是鬼。
伊莱亚斯很熟悉这种邪教风格，有种回家的感觉。
“哇，”莱诺侦探嫉妒地说，“有钱啊。呵呵，真有渡舟那种伪君子的风格。”
小段子:蟑螂
莱诺：“如果我变成了蟑螂，你还会喜欢我吗？”
伊莱亚斯完全没思考，脱口而出：“好恶心。”
莱诺大受打击。
伊莱亚斯毫无安慰的想法。
对不起，吃蟑螂这种事还是太超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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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