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来就来，还买什么水果啦！来来来，先喝碗茶！”

一个高高瘦瘦眼睛很大和自家父母差不多年龄的妇女把叠放的塑料凳子拆开，招呼着裴清爸爸妈妈和裴清坐下来。

妇女接过裴爸爸手里的西瓜，放在租房门口抵着门，顺手递过一张小塑料板凳给裴清后，转身在门口公共做饭区域里自家的燃气灶旁边捣生姜准备泡茶。

“叔叔好！阿姨好！”

“光脑壳，你这妹子客气嘞！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看到她都不用看你了！”

桌边国字脸的男人说着打开落地扇，坐下后把桌上放着切好的西瓜的大汤碗挪得靠近裴父裴母。

侧过身指着床上坐着玩手机的女生说

“清清，这是禾柳”，又跟禾柳说“柳柳，这是清清，以后你和清清就一起去晋美读书了，她家还有个老二过几天和你弟弟一起过来，她弟和你妹妹一个年级，转到三明中学读书。”

裴清看着坐在床上边玩手机边吃水果软糖的女生望向自己，那女生斯斯文文，大大的眼睛，睫毛浓密得像画了眼线一样，冲自己一笑，还有两个酒窝。

[眼睛好大啊！]裴清的第一想法

“你好！我是裴清，你喊我裴清或者清清都行。”裴清坐在小塑料板凳上朝李禾柳招招手。

看到裴清的动作，禾柳又是抿嘴一笑。

[她好像动画片的福娃]裴清越看越想上手捏一下，想着想着，裴清就上手。。。摸上了面前的西瓜。

“这小家伙没考好，只有五百多分，上一中难，我看她性子也适合做护士。选来选去还是读英护，她英语也好。”李爸爸把手里的招生简章递给裴爸爸。

裴爸爸看着手里的简章，各类专业，想到自己女儿，不由头痛，这听话是听话，就是有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很难搞啊！

“我当不得她的家，看她喜欢哪个，看她分数能报哪个。”

“她好多分？”

“619，离一中差3分。”

“我看护士就蛮好！”裴妈妈说“女孩子学护理好，家里有个三病两痛的也能应付，毕业了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

“她这分数可以学药剂了，药剂要求分数高，到时候到药房里上班，空调一开多舒服啊，现在药房不是很流行吗，到时候乡里药店一开，坐在屋里就有钱收。”

“她性格毛毛躁躁的，还是学护理好，正好压一下性子，那药一下没开好要出问题的。”裴妈妈说

“我不喜欢护理，感觉就是天天给别人打杂受气的。”裴清反驳道

“护理怎么不好？学护理的人那么多，谁还不生病的，工作又稳定待遇又好。”裴妈妈继续说服自己女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女儿家的，学护理多好，又安稳又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找工作也是大把的。”这时候李妈妈端着茶碗放在桌上，边泡茶边说。“柳柳这性格也适合护士。”

“来，带清清到边上玩会儿去，买点喝的回来。”李爸爸拿出50快钱递给李禾柳，顺带从床头柜上拿出半包烟，递给裴爸爸一根，二人边抽烟边讨论着女儿们选什么专业。

“柳柳，我可以这么叫你不？你好可爱啊！你是我见过的眼睛最大的！”一出门裴清就忍不住和李禾柳聊起来，“不过你脸皮好嫩啊，一晒就红了。”

这一说把李禾柳说得脸红一片，大条的裴清还以为人家是晒的。“额？可以啊，那我叫你清清？”

“都行都行！”

“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读高中啊？”李禾柳问

“因为没考上一中啊，而且我太偏科科了，我英语只有12分，120的尾数都没考到。文科理科都要学英语。”

“啊？”李禾柳没想到身边站了这么个英语学渣。

“哎！这次考试运气不好，平常我英语能有二十几分三十多分的。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差，只考了12分。”裴清还在懊恼自己的中考运气，简直衰神附体。按平常自己二三十的水平，一中分数线妥妥能过，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低。

“那你很适合学药剂啊，那些就是要算得多，还要化学成绩好。”

“我也想报这个，回去了跟我爸妈说说吧，护理一看我就不适合。”六月江市的天已经很热了，裴清擦擦汗，看见伞里的李禾柳，忍不住又开口问“你这么白了还要打伞吗？”

“啊？”李禾柳被这跳脱的思维问懵了，心想，这白跟打不打伞有什么关系？“你也很白。”不知道说什么的李禾柳回了句。

“哎！你看！那个花好漂亮啊！”裴清突然说

此时的李禾柳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复了，面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人，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只觉得尴尬。之前听爸妈说这个表姐很活泼自来熟，没想到这么活泼啊！

顺着裴清指的方向，李禾柳看到围墙上一丛火龙果枝条上黄色的花。

“这个仙人球开花真漂亮！就是不知道老家能不能种。”

“那个是火龙果的花，我去年暑假看到它结果了。”

“啊？火龙果是这样的吗？！！我的天！我第一次见火龙果树！”一说到火龙果，裴清眼睛都直了，火龙果是她最爱的水果之一，她以前一直以为火龙果是长在树上的，没想到长在仙人掌上。“这花真漂亮！比我老家种的仙人掌的花漂亮多了！”裴清说“还大。”

“你有扣扣不？我加你呀？”

“813……03，不过我还没手机，只能等我回去了拿我爸妈手机登扣扣了加你。”

“嗯，好！我先加你，你回去了同意。”

回到李禾柳父母租房的时候，双方家长已经基本谈完，不等李禾柳父母开口留人吃饭，裴父裴母连声道家里裴清叔叔婶婶还在，等着回去吃中饭。

第二天在租房玩了一天，听说要报读的学校名额十分紧俏，护理又是热门专业，次周周一裴李父母便专门请了假带着俩小孩儿去学校报名，占名额。

说着不能决定自家女儿想报什么专业，但话里话外都指定了要裴清报护理，裴清知道叫不醒

自家老妈，只能带着逆反情绪跟着报不喜欢的护理专业。

周一七点多，两家父母碰面后简单吃了个肠粉后，一人骑一辆摩托车载着老婆孩子直奔意向学校。

裴清和李禾柳两人站在学校门口，下摩托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偌大的 “晋美中医药职业学校”几个字，还有门口的各种荣誉奖章，比如“江市优秀民办学校”、“骨干民办职业学校”、“全国民办教育先进集体”等等

“你好？是来报名的吗？”

刚停好摩托走进校门，就有穿粉红色校服的人迎上来询问。

“是是，往那边走？”李爸爸回

“顺着彩旗一直走，走到一个写了“政教楼”三个字的地方，一楼大厅有报名指引。”

“好。”

两家人顺着彩旗指引在校道往里走着

“你看，这边一个垃圾都没有，卫生搞得多好！”李爸爸说

“真的城里和乡下的教育不一样。你看老家一职中和五中，我们上次去，人家校门口的垃圾都没人打扫。”李妈妈补充

“市里和县里不一样的。”裴妈妈加入讨论

走路差不多五分钟，到达政教楼。才九点不到，一楼大厅已经有很多人了。

“你看，好多人哦！”裴妈妈感叹

“看，看这里，要先选专业，再填表报名交钱。”李爸爸看着流程指引读出来。

“同学，到哪里报名啊？”裴妈妈看到另一个粉色校服的女生问

“那个玻璃门那里排队就行。”女生指向大厅最左边已经排了不少人的几个队伍。

“好的，谢谢哈！”

“分数太低了报不了药剂。”

“美容专业前景也好！”

“先填志愿，交钱定好名额。”

各种讨论声，裴清就听懂了这几句，其余的都听不懂，整个大厅非常嘈杂。

终于排到裴里两家了。

“你们报什么专业？”

“护理。”

“护理专业只有最后二十几个名额了，孩子中考分数单给我一下。填这个表，拿着这个单子到二楼207窗口，交800块定金，盖完章后找我拿《新生录取通知书》和《报名登记表》”

又是排队、填表、交钱。一系列操作下来就到了下午一点多。两家人拿着通知书和登记表在门口熟悉环境。

门口就是公交车站台，门侧对面有个小巷子，顺着巷子走进去50米，开着一家百货商店、两家小吃店和一家奶茶店，再往里走走就是另一家公司的工厂门口。

两家人在小吃店点了几个小菜，悠哉悠哉吃完往回走。

“你们以后可以坐113，直接到万福广场，到了万福广场了就找得到了。”李爸爸看着门口的公交站台，一辆辆公交车过站点往下看，确认从租房来这边有直达公交后，指着公交上车站告诉李禾柳和裴清。

给裴清李禾柳两人报完名，两家人又带着小孩儿到东湾广场，从东湾大厦逛到旁边东湾步行街，再到商贸城，最后在地下城给李禾柳买了一个手提包包，裴清买了个双肩背包。

开学时间是9月5号，现在才6月，两个半月时间，小孩儿能玩疯。

初中毕业的第一个暑假，一直觉得小孩儿不知生活艰辛的两家人都给自家小孩儿借好了身份证安排暑假工，李禾柳跟着爸妈到李家父母上班的食品厂，裴清跟着自家妈妈到手套厂。放在眼皮子下，比让孩子一个人在租房安心。

“你暑假工资多少就给你买多少钱的手机。”裴妈妈吊了根胡萝卜在裴清这头呆驴前面。

“那澈儿呢？”

“澈儿澈儿！弟弟不喊喊澈儿！”裴妈妈说“他来了一样跟我去打暑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