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的晨雾还未散尽,尹南风就发现宋璟年的鞋带松了——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她故意放慢脚步,看着少年弯腰时迷彩服后背绷出的肩胛骨线条,像她素描本里未完成的那幅速写。当宋璟年起身,鞋带系成了罕见的双环结,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器材室门缝下捡到的纸条:"鞋带松三次是意外,松七次就是故意"。
暴雨来得比天气预报早了两小时。尹南风冲进器材室时,迷彩帽檐滴下的水珠正巧砸在宋璟年展开的军训手册上——那页记录射击成绩的表格边缘,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脉与她上周夹在素描本里的一模一样。少年突然从作训服内袋掏出个塑封袋,里面赫然是她三天前"遗失"的发卡,卡槽里还卡着颗薄荷糖。
"学委还收集女生发饰?"尹南风拧着衣角的水,瞥见他耳尖漫上血色。宋璟年反手拉开军用背包,哗啦倒出十七个子弹壳——每个底部都刻着经纬度,连起来正是她每天晨跑的路线。最旧的那个还粘着青草屑,日期是军训第一天,她摔倒时蹭在他作训鞋上的那抹草汁。
拉歌比赛当晚,宋璟年被推举为指挥。当《打靶归来》的旋律进行到第二段,他突然转向尹南风所在的方阵,把"战士打靶把营归"改成了"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全连的起哄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尹南风低头假装整理歌词本,却掩饰不住嘴角的弧度——那本子第13页的角落,早就画着少年指挥时扬起的下巴,旁边标注:预计8月25日改编歌词。
暴雨停歇后,月光照亮器材室窗台上的两个水杯。宋璟年的军用水壶贴着"每日8杯水"的便签,尹南风的保温杯上则画着温度曲线——37℃那栏画着小太阳,正是他晨跑时递来的水温。当集合哨再次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摸了摸口袋:她藏着的子弹壳刻着今日日期,他收起的发卡上多了道新划痕,像心电图突然上扬的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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