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沐瑶犹豫着和姑姑们请假。
没想到姑姑们大力支持,说叫她没达到目的就别回来,那阵势仿佛是准备送她出嫁。
刚好她也想爸妈了,就给陆君泽回了一个“好”。
和大明星见面,不见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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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数月紧绷的弦终于放松的缘故,回家的这一晚她睡得极沉,许久没做梦了。
她迷迷糊糊的记着梦里有个男人,身材确实是挺俊的,转身一瞧,这冰块脸也确实是挺欠揍的。
男人俯身,嗓音清冷:“兰沐瑶,我命令你给我缝一辈子衣服。”
等等,这脸咋这么熟悉······
陆君泽!
缝缝缝,缝你妹啊!她刚想上去揍他一拳,手机震动把他从梦中惊醒。
她睡眼惺忪地眯着眼瞅了一眼手机屏幕。
陆!君!泽!这男人真是梦里梦外都不放过他。
“?”
对方发过来一个问号。
问号是什么意思。
兰沐瑶反手也回敬一个问号过去。
然后是省略号。
打哑谜?
“不是,这人跟我干上了吗?”兰沐瑶有点恼火。
“陆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礼貌地回复。
“后天回北京。”
哦,这是和她报备行程?
“今天到榕城。”兰沐瑶回复。
主打一个对仗工整。
“你在哪?”
兰沐瑶再次瞪大了双眼。就这简单的三个字,兰沐瑶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一部120分钟的电影了。
一分钟后,她从床上跳起。
洗头,洗澡,吹发型,挑衣服,化妆,一气呵成。
兰沐瑶想起自己大学时军训紧急集合的场景。
一切准备就绪,她再次盯着手机屏幕,实在是不可思议。
陆君泽,大明星。约她,兰沐瑶,素人甲,吃饭?!
定位是发过去了,回复是没等到的。
兰沐瑶的胃口被陆君泽吊到了嗓子眼。
她紧张地抓着手机在房间踱步。
兰老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哟,闺女,今天打扮这么漂亮?”
他心里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自己女儿这么久突然回来,是为了相亲?!
“出去!”兰沐瑶好没气地朝兰老头吼。
兰老头扬扬眉,嘴唇微抿,转身回房间,和兰秀琴通风报信:“我觉得女儿这次回来,不太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我看是你不太正常,老了老是疑神疑鬼。”兰秀琴在晒衣服,给兰老头翻了一个白眼。
“你见过女儿什么时候打扮得这么正式了?”
“真的?”兰秀琴放下了衣架,如果说别的她可能不太在意,但她的女儿向来不喜化妆。
“不行,我得跟去看看。”兰老头转身穿衣去客厅蹲守。
“你小心着点!”兰秀琴压低声音,像是要干啥亏心事。
过了半个钟头,兰沐瑶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兰老头在客厅正襟危坐吓了一跳。
“呃,爸,我出去一下。没回来吃饭哈。”兰沐瑶一边穿高跟鞋,一边又转头看了看兰老头。
兰老头今天也真是奇怪。
她一跳一跳地进了电梯,对着电梯镜子再次确认自己发型正常,裙子正常,牙齿没有口红印。嗯,完美。
在小区门口站定,她再次确认了下陆君泽刚刚发过来的车牌号。
“右转,直走。”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兰沐瑶蓦然开始紧张,陆君泽监视她?
在拐角的大榕树的树荫处,她终于发现了一辆奔驰大G。
贴了防窥膜,兰沐瑶看不清里面,她两手抵着前额,撑在玻璃上,试图往里面窥探。
忽然车玻璃窗下滑,吓得兰沐瑶一激灵。
陆君泽坐在后座,一只眉毛微挑,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上车。”男人声音清冷。
兰沐瑶战战兢兢上了车,同坐后排。
后排座位很宽敞,她和陆君泽各分两边。空气里有些许尴尬的气息在流动。
“你,为什么戴墨镜。”半晌,陆君泽冷不丁来了一句。
“啊?”兰沐瑶这才意识到墨镜还没摘,手忙假乱地摘下,“呃,我怕,被别人看见。”
“那应该害怕的人是我吧?而且,见我就这么见不得光?”旁边的男人戏谑。
“呵呵呵呵,那倒没有,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
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人家大明星都不怕,她一个路人甲怕啥。
车子在市区里左拐右拐,在一家私家餐厅的地下停车场停下。
停车场电梯直达餐厅内部,保护客人**方面做的很到位。
“等下你先进电梯,6楼。”
“哦,好的。”兰沐瑶小声回答,她像是一个特工,要去完成一个秘密使命。
兰沐瑶小心翼翼地下了车。陆君泽在车内,视线随着那个娇小的身影移动。
待兰沐瑶进了电梯间,陆君泽才下车。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口戴口罩,一身黑色低调休闲运动服,低头快步前进。
到了电梯间,兰沐瑶深呼吸,这就是和大明星一起同框的感觉吗?怎么跟做贼一样。
紧张又刺激。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兰沐瑶不敢抬头,她不确定是不是陆君泽,只能扶了扶墨镜,假装镇定。
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墨镜被猛然抽走。
兰沐瑶吓得一激灵,抬眸,惊诧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墨镜在男人手里打转把玩,两人交汇。
男人的眼神温柔又深邃,“你的眼睛,很漂亮。”
兰沐瑶眉角微挑挑,回敬道:“陆老师,彼此彼此。”
电梯在6楼停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个小包厢。
两人刚面对面坐下,一个看上去像是老板的中年男人敲门进来,笑脸相迎:“小陆总,好久没回来了。您今天要吃点什么?”
“不要叫我陆总,”陆君泽眉头紧锁,脸色迅速由晴转阴,“按之前老样子吧。”
看着气压不对,中年男人赶忙答应笑着躬身离开。
兰沐瑶不明所以,别人尊称其陆总,他竟然也会生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还有,刚刚那老板为什么说陆君泽是“好久没回来”?
“你之前来过?”兰沐瑶小心地试探。
“我小时候在榕城待过几年。”对面的男人脸上乌云稍退去些。
兰沐瑶惊讶:“那咱们还算半个老乡?”
“算是。”显然,陆君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包厢门再次被敲响打破了僵局。
服务生端着俩高脚杯进来,径直走向陆君泽:“陆先生,这您点的餐前香槟。”
“女士优先。”陆君泽用眼神示意。
兰沐瑶觉着这酒点的颇有意味:“陆老师,你这餐前酒是?······”
“点给某个酒鬼的。”对面的男人眉梢微扬,眼神意味深长。
听到这个词,兰沐瑶内心又有一万只羊驼奔过。“你才酒鬼!”她激动地挥舞她的拳头。
话音未落,兰沐瑶就听到服务员一声惊呼:“小心!”。
太晚了,她拳头已经打到正欲端上酒杯的服务员的手,酒杯倾倒。
兰沐瑶眼睁睁地看着酒杯里的液体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从她的左肩顺势而下。
入秋已微凉,兰沐瑶吊带裙子外面穿着一件外套,此时大半边衣服已经被带着冰块的酒水打湿,一股寒意透过衣服纤维直抵皮肤,兰沐瑶忍不住一哆嗦。
“对不起!对不起女士!”服务员吓得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到你了。”兰沐瑶起身,赶忙解开衣扣,脱下外套。
陆君泽本欲起身,目光死死地盯在对面这个女人的锁骨下大约一寸的地方。
那里有个纹身,蝴蝶兰图案。
陆君泽觉得有什么在重重地撞击他的左心房。
到家的兰沐瑶闷在被窝里,搜着微博上陆君泽的照片。
盯着这张脸,她觉着这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说的话莫名其妙,做的事莫名其妙,今天这顿饭也吃得莫名其妙。
自从服务员洒了酒之后,她就觉得陆君泽整个人就不太对。两人搞得最后像是不欢而散。
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她觉着某些陆姓男生物的心比女人更难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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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三环的一幢私家别墅
三楼的主卧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中陆君泽坐在落地窗旁的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脑海里无法抹去那个蝴蝶兰图案。
那个纹身像是长了翅膀,在他烦乱的思绪里来回打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陆德海”。
手机随着来电震动在椅面上打转,犹豫了好几秒陆君泽才按了接听键。他没有应答。
电话那头同样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半晌,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陆君泽,你在娱乐圈玩够了吧?差不多就行了,适可而止。”
手机音量虽小,但这个声音的威慑力却直射人心魂。
陆君泽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德海的独子,陆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这两个头衔都是陆君泽最厌烦的。
“君泽,以后陆氏集团只能并且必须由你接手,你对自己要求要和别人不一样。”这句话是年幼时陆君泽听到陆德海给他说的最多的话。
每一次商业活动,陆德海身边都跟着他的儿子。
陆君泽曾经厌恶每一个这样的周末,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的玩耍时间,有的只是大人之间的觥筹交错。
直到那次,陆德海带他去了一个小山村。
陆德海欲把整个山村买下做旅游开发,遭到了当地村民的极力反对。
喧闹的人群推推嚷嚷,8岁的他害怕地躲在陆德海身后。
场面慢慢失去控制,陆德海的耐心也耗之殆尽,一激动,推搡了站在前排的一个老人。
然后,陆君泽遇见了那个他此生无法忘怀的人。
老人身旁的一个小女孩把老人扶起后像一只小鹿一样直冲着陆德海奔来,一头撞在陆德海腿上。
那个女孩一边小拳头用力捶打陆德海的腿,一边哭诉:“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打我奶奶!”
陆德海终究还是对小女孩下不去手,只是用手一把推开。
陆君泽揪了下陆德海的衣角,第一次叫他“爸”而不是“父亲”:“爸!我们不买了好不好!”
陆德海怒不打一处来,一股气全撒在陆君泽身上,扬手一个巴掌扇下来。
陆君泽只觉得脸火辣辣得疼。
被推倒在地的小女孩见状,又起身扑来,小小的嗓音用力吼着:“不许你打小孩!”
说完,她拉着陆君泽的手就跑。
陆君泽就那样被小女孩拉着,疯了似的奔跑在山间小道。他记得那天连山里的风都是自由的。
小女孩把她带到了一个小山洞,泉水从洞眼喷涌而下,汇成一个小水潭。
盛夏,跑得大汗淋漓的他们把脚丫子泡在冰冷的山泉里,满是惬意。
“没事的,我会是你的小太阳!”小女孩笑靥如花。
陆君泽挨着小女孩身边坐着。
一瞬间,他不小心瞥到女孩的小背心衣领露出的锁骨下一寸。
那里有个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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