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设想

说搬就搬,洛杳杳第二天便打了个车回去,把一些重要物件带了过来。温鹤非要跟着她一起去,帮她拎了很多东西。她毕竟在那儿住了很久,东西很多。

等两个人回到住处,洛杳杳已经累瘫。她瘫倒在沙发上,喘些大气,活似一条咸鱼。

她大脑放空,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才回过神来,从旁边摸出自己的手机。

云惜朝被景淮赶出来之后,消停了两天,但也就两天,又接着去骚扰景淮。

这天云惜朝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他其实是不打算来的,但是实在是闲得无聊,走着走着就不自觉走到了景府,干脆就进来了。

云惜朝像平时那样地直接推门,入眼却是好一幅美人出浴图——景淮正在洗澡。

难怪他都没看到下人,云惜朝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第二反应就是,景淮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白?第三反应才是,糟了!

景淮应该是听到推门声,以为是下人,水汽里他的声音竟然听出些温柔来,“把衣服拿给我吧。”

云惜朝心里想着他应该出去,可是脚却并没有动的**,他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只觉得,景淮的背意外地好看?

景淮见没人回应,转头,万万没想到看见云惜朝呆站在那儿。景淮皱眉,“你有毛病?”

云惜朝这才回过神来,又换上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摊手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在洗澡啊,推开门才知道的,说起来你干嘛这个时候洗澡?”云惜朝走近景淮,“莫非,你做了什么……”

景淮在他说完之前瞪了他一眼,“我是没想到,云惜朝居然还有偷看别人洗澡的习惯。”

云惜朝这个做错了事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摸了摸鼻子,打量起景淮来,“我都说了这是无意的,说起来你这个伤患洗澡方便吗?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景淮往后退了退,贴浴桶更近了,“出去。”

云惜朝见景淮的脸色并不好看,也是,换谁好像都会不好看,云惜朝这才想起来心虚,“好吧,我走了,你好好洗。”说完真的转身出了门,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景淮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云惜朝奇怪。的确,云惜朝出了门,脚下一滑差点摔了,扶墙站稳立刻跑得飞快,好像身后有恶狗追似的。

云惜朝就这么一路跑回了家,跑进自己的房门关上门,背靠着房门深呼了一口气,又打开门跑向了家里的藏书楼。像他们这种大家,藏书楼并不稀奇,何况云绍有收集书的习惯,云家的藏书楼就日益壮大。

云惜朝在藏书楼一阵乱翻,想寻找出关于自己这种情况的哪怕一点点的解答。他是好了吗?云惜朝心里纠结,没找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又跑出了门。他原本想去醉月楼,但是考虑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好了,万一不是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最后在街上狂躁地走到了天彻底黑下来,才偷偷摸进了一家小青楼,还是把脸蒙起来才敢进去的。

“把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叫出来。”云惜朝拿出一锭金子财大气粗地说,老鸨见了金子嘴都要笑开到额头了,马上就把人送进了房。姑娘确实长得还可以,云惜朝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她长得如何,直接说:“把衣服脱了。”

那姑娘愣了一下,不过也是干这行的,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照办不误,很快就像剥鸡蛋一样脱得精光。云惜朝在看到她露出□□的时候心里的不适就要忍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又跑了。

云惜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无人可诉,只好早早地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景淮的背。

云惜朝半夜只好摸进了大哥云遇的房间,把云遇吓得不轻。

“大哥,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云惜朝在黑夜里垂头丧气道。

云遇睡眼朦胧地坐起身,看着自家弟弟,“怎么了?”

云惜朝默了默,斟酌道:“就是,比方说,你讨厌别人撒娇,但是有一个人,他跟你撒娇你不但不讨厌,还一直回想起来,这是为什么?”

云遇笑道:“谁跟你撒娇了,瞧把你吓得。”

云惜朝摇摇头:“这只是个比方,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云遇已经定了亲,没多久就要成亲了,他比云别大三岁,“这应该就是喜欢吧,就像思贤,我平时觉得女儿家哭起来是顶麻烦的事儿,可是我就很喜欢逗她哭。”

云惜朝道:“哎呀,不是这样的。”

云遇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云惜朝否定:“没有。算了。”说完又跑了。

从那天之后,云惜朝见了景淮就躲,给了景淮一段安生日子。

第四章 欢喜债

这一躲就躲过了整个夏天,然后在初秋迎来了明德公主的十八生辰宴。

公主的及笄之礼已过,一直都没有举办过宴席,如今的宴席,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挑驸马。尤其没大办,只是邀了大多数的世家官员的适龄男子,这更是昭告天下。

这一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人忙着准备巴结,有人却谋划着如何逃避。

想逃避的自然是云惜朝。

装病?不成。

……

云惜朝思索着,如何找出一个最合适的借口。公主已经派人来说了,除非他云惜朝经御医诊断病得起不来,否则必须去。

万般不情愿,还是去了。

公主的宴设在宫里,云惜朝在宫门口恰恰碰上景淮。景淮手已经大好,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白,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平静地和他打招呼。云惜朝可平静不了,一看见景淮,就想起景淮的白白的背,于是云惜朝打完招呼就先走一步,正好一前一后落了座。明德公主坐在正上方,看得出来很正式地打扮了。众人一看,心里对今天这宴席更加了然。

他们来得早,之后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云惜朝坐得无聊,又不想和景淮说话,另一边坐的人云惜朝也认识,也是一个闷葫芦。

明德公主的目光不时往云惜朝这边看过来,在场众人也对公主钟情云惜朝早有听闻,皆视如不见。云惜朝不想搭理公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此视若无睹。

又过了一会儿,人终于来齐了。公主是皇室,臣子是臣子,因此第一步仍是全体臣子起身祝贺公主生辰,公主说了平身方可再次落座。之后便是公主表达对大家道贺的感谢,全体饮酒一杯。

云惜朝举起酒杯,心想难为自己一天,为了这些酒,也算不亏。这样一想,心里的烦躁稍解。

七皇子也来为亲妹妹祝贺生辰,坐在最前头,公主之后就是七皇子起身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然后才是正式开始吃。

皇家的山珍海味,有些人喜欢,有些人则不以为意,云惜朝便是后者。一时间,酒喝了不少,却没下几筷子。云惜朝偏头看了眼景淮,他倒是完全不介意,吃得享受。

景淮感知到云惜朝的目光,偏头看了眼云惜朝,云惜朝立刻把目光收回。景淮皱了皱眉,心道奇怪。

酒过三巡,免不得有些想如厕。云惜朝起身,告知了一声侍婢,便离了席。

如厕回来的路上,云惜朝不大想这么快回去,抬头发觉菊花开得不错,便干脆赏起了花。东瞧瞧西看看,忽的目光一转看到了一双绣鞋,往上看正是明德公主的脸。

今日这种场合,云惜朝出于臣子的本分,仍是行了个礼,“公主安好。”

明德公主说:“安好?你明知道我不好?”

云惜朝道:“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安好为好。”

平日里明德公主总是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今日却平添了几分柔弱。“云别,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云惜朝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明德公主语调已经隐隐地带了哭腔:“可是你也没尝试过喜欢我啊,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不喜欢我呢?我……我可以改的……”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云惜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许多,“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喜欢过人。

“云别,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是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公主忍着哭腔,红着眼看云惜朝,“母后说,如果我今日不选一个驸马出来,就让我去和亲。”

和亲?云惜朝感到有些讶异,向来和亲都不会选嫡亲的公主,皇后居然这么狠得下心来了?

“那你就选一个喜欢你的人,好好地生活吧,不要折腾我了。我云别,除了这张脸,自认为,也没什么拿的出手得了,承蒙公主多年错爱。”

明德公主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他们都劝我,你不就长得好看吗?还有什么好的?可是惜朝哥哥,其实你人很好,小时候你对我还是很好的,为我出头……”她吸了吸鼻子,停顿,“我以后不喜欢你了。其实我本来看不开的,但是景相爷说得对,你这种混蛋,不值得我喜欢。”

云惜朝哭笑不得,原来是景淮……

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其实她小的时候也是很招人喜欢的,只是长大之后稍稍长偏了些。

经过这么一出,云惜朝什么兴致都没了,回到席上已经接近尾声,云惜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景淮。景淮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云惜朝,云惜朝难得地正经起来,居然什么也没说。

散场的时候,云惜朝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说,公主对尚书家的儿子青睐有加。云惜朝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十分好意思地上了景淮的那车。

景淮看了眼来人,沉默地让了个位置给他,云惜朝意外地什么也没说,坐下就闭眼睡觉。云惜朝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人模人样的,景淮看了眼云惜朝,他确实是在睡觉。云惜朝原本只是假寐,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真的睡着了。景淮让车夫先去的云府,见他没醒,也不叫他,只是让车夫先送自己回去,然后下了车,让车夫再把云惜朝送回去。

云惜朝就这么睡了很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里,但是身边的人已经不知所踪,他有点懵,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答:“景相爷让我不要叫你,让你自己醒。”

云惜朝:“……”死冰块脸。

十月,明德公主大婚,下嫁尚书家公子,举城欢庆。云惜朝远远地看着,也许他不应该有这种念头,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地感到,松了一口气,像得到了解脱。

他隐隐地觉得自己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是他没抓住这一丝不同寻常,于是一切又同往常一样,喝酒吃饭瞧姑娘。

上次的赌约因景淮的意外受伤不了了之,谢溪等人总觉得没看到最后结果不过瘾,又琢磨着弄个什么比赛来实现这结果。几个人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东西,倒是打闹之中不小心把杯子掉到了楼下。他们今日选的位置不靠窗,而是靠着二楼的栏杆,那只白瓷杯就这么掉在了下面的一张桌子上。桌边坐的看上去是一个富贵公子,他们盯着人家看,那公子也抬起来头看这群祸首们。

意外地,长得还不错。而且,眼生。

云惜朝眯了眯眼,这晋阳城里这个年纪的公子哥,他不说全部认识,但肯定眼熟,而这一位,他敢打包票,不是晋阳城人士。要么是客路暂居,要么就是新搬来的。

不止云惜朝,谢溪他们也是眼生,“这人谁啊,瞧着眼生。”

崔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最后还是景淮一语道破天机,“听闻近日南华国二皇子护送朝露公主来和亲。”

这一下,炸起了一个大水花。

谢溪道:“什么?和亲?”

崔彦道:“和哪门子的亲?我们和南华不是素来没什么交情吗?”

成吟道:“唔,听闻南华有意与大兆交好,不过和亲嘛,当今圣上应该是不大可能,或许是送过来当太子妃的?”

云惜朝皱了皱眉,他看那个人不太顺眼,说不上来哪儿不顺眼,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云惜朝隐隐却有一种不安。

但这种不安感从何而来,云惜朝不知道。

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楼下那位兄台已经拿着罪证上了楼。

“请问,这是诸位的东西?”他拿着那只杯子往前送了送。

云惜朝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是我们的,实在是对不住阁下,不知怎地这杯子就飞了出去,没扰了您的雅兴吧。”云惜朝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这种官话说起来还是一套一套的,说得比景淮还要顺溜。

那人笑了笑,却是看着景淮,“无妨。兄长别来无恙。”

这一句话又惊住了众人,这是哪门子的剧情发展?

云惜朝看了眼景淮,景淮神色如常,看来的确是旧友。景淮微微点头,“与师弟一别经年,师弟安好?”

师弟???众人依旧一脸震惊,收都收不住。云惜朝还好,没有特别表露出自己的惊讶,倒是手攀上景淮的肩,女儿家的风情万种他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问水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好看的师弟?”

景淮看了眼云惜朝的手,面无表情道:“你猜。”

云惜朝眨眨眼道:“我猜是你游学的时候认识的。”

景淮今年二十有二,四年前,景淮曾经外出游学两年。回来后一举考得头名,很快平步青云,并一步步成为了相爷。景淮和云惜朝一起的这二十年,他并不知道何时多出了这样一个师弟,那肯定就是没和他一起的那两年了。

没和他一起的那两年,却和这个什么鬼的师弟在一起,想起来怎么有点心酸。

景淮没有说话,倒是那师弟开了口:“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云二公子了,久仰久仰。”

这话听得云惜朝来了兴致:“哦?传说中?”

师弟道:“传说云二公子生得极为俊美,让许多女子都自愧弗如。”

云惜朝道:“谢谢夸奖。”

眼看着这素不相识的两人之间的硝烟忽起,景淮开了口:“仁之是何时来的晋阳,怎么都不托人来传个信?”

南华的二皇子华慈,字仁之。

华慈朝景淮躬了躬手,言辞诚恳:“还请兄长见谅,我也是昨日到的,本想打点好再去拜会兄长,哪知会在这里先遇上了兄长。”

景淮摆摆手:“无妨。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于是,就这样被害人和始作俑者们同桌吃起了饭,好不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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