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安吉病了几天,各路女生送的花简直堆了满山满谷。云儿来看过安吉,说他爹爹不放心,安吉说只是小病,已经好了。

安吉这天回去看爹爹。他怕被女生路上纠缠,就穿了一件青色竹布棉袄,一双布鞋,打扮成个农家少年的模样,过江时却遇上了苏毅。

苏毅忙过来问:“病好了吗?我听王大哥说你好多了。我又不能上去看你,他也忙,没法天天去看望你。”

安吉觉得女人们献的殷勤实在太多,他都厌烦了,想到爹爹三十多岁了又病怏怏的,还有客大夫暗恋,不觉摇头。

两人过了江,苏毅坚决要请安吉吃点心。安吉说:“我可不要女生请。”

苏毅说:“那就各付一半。可我肚皮大,吃得比你多,怎么办呢?”说完哈哈一笑。

安吉想起客祖忻也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女人们**都差不多,可他抱着不婚主义,即使苏毅,他也不想和她发展个人关系,只是推脱道:“我得赶快回去看爹爹,下次吧。”就跑掉了。

苏毅看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这是一个梦......”

安吉回家,琪琪还没打乒乓球,云儿正在给他按摩头部。他软软地问:“你这几天不舒服?好点了吗?”

安吉忙过来给他捶腿,说:“就是小感冒。”

琪琪说:“来探望你的女人不少吧?”

安吉忙说:“没有,没有。”

琪琪无力地挥挥手道:“你们别按了,我都快晕过去了。”

云儿忙把他扶起来,那个健壮男仆拿着乒乓球拍过来,陪着琪琪出去了。

这里云儿忙着指挥煮燕窝粥,过了一个小时,果然仆人抱着昏死的琪琪回来了。轻车熟路地进了浴室。

安吉也进了浴室,见琪琪人事不省地被仆人扶着淋浴,又给他按摩全身,然后帮着把琪琪的头发和身子擦干,仆人抱着琪琪出来,放到床上。

这时客大夫来了。

客大夫是个短小精悍的女人,穿着讲究,背着药箱。她见琪琪又昏过去了,叹口气,对安吉说:“我让他不要打乒乓球,这样运动太剧烈。他生了四个孩子,身子虚了,可他有个心病,总觉得你那母亲有趣味,喜欢和他打乒乓球,喜欢他有胸大肌......"

安吉想,还喜欢让爹爹躺在床上,给他喂粥......

冬天里,有个从南京来的大官僚飞临福州,有身份的人家都要去赴宴。琪琪家里,老太太已经不能出门,大表哥、堂弟等也拿不出去,只得把安吉叫回来,扶着琪琪坐小汽车去了宴会厅。

琪琪有些头晕,一路上车子颠簸,他就吐了。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签到簿上签了字,他就想走一走就回去。有仆人端着鸡尾酒盘子过来,琪琪不想喝,忽然一只纤手端过一杯,递到他手里,一个高大的女人微笑着说:“漂亮的先生,我们干一杯。”这时安吉签完名急急赶到,接过酒杯说:“我父亲身子虚,不能喝,刚才还吐了。我替他喝。”

那女人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这漂亮的父子,对旁边跟上来的秘书模样的人耳语了两句,那秘书就卑躬屈膝地对琪琪父子说:“既然先生不舒服,那就请到起居室躺一躺。”

琪琪有些摇摇欲坠,勉强说:“我回去了。”

那女人一把把他搂在怀里,细细地亲他的眉眼。琪琪从前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程维也没他高,他壮。可这女人十分强悍,个头也高,琪琪又急又气,一下子就瘫在那女人怀里昏过去了。

那女人似乎十分喜欢琪琪昏迷的样子,秘书立刻叫了健仆来把琪琪打横抱起,就往后面去了。安吉赶快要追,秘书对那女人说:“干事长,大的这个恐怕不能人事。”那女人仰头笑道:“小的难道我看不上?”安吉立刻要喊,秘书威胁道:“你知道干事长是什么身份?你喊一声拭拭。”安吉立刻被一个健仆也背着去了后面。

原来后面别有洞天,安吉头朝下被扛着,慢慢有些昏眩。进了一间幽静的房间,那仆人把他放在一张超大的床上。安吉慢慢缓过来,发现琪琪正躺在自己身边,已经昏迷。安吉推着琪琪,琪琪只是不省人事。这时那女人进来了,遗憾地看一眼深度昏迷的琪琪,一把将安吉的头搂在怀里,就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安吉狠狠一咬,满嘴的血腥味,那女人气急败坏,狠狠一巴掌把安吉打晕过去了。

安吉缓缓苏醒过来,天色已大亮。他看见爹爹依旧昏迷在自己身边,但衣着整齐。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是来时的衣服。这时门开了,竟是刘心影领着两个仆人走了进来,每个仆人抱起一个男人,就往外走。

安吉挣扎着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心影作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出去再说。”

外面已有一辆小轿车停着。刘心影安排仆人把琪琪放在后座,给他垫上枕头,把安吉放在副驾驶座位,自己匆匆上车,发动马力向琪琪家驶去。

刘心影一边开车,一边严肃地说:“要不是我,你们父子出不来。胡干事长是谁?只怕以后还要升呢!”

到了琪琪家,云儿和健仆忙着把琪琪抬下车,刘心影一拉安吉:“快和我回学校。”

安吉又被她按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车子风驰电掣开到了圣保大学男生宿舍。刘心影扶着琪琪进了楼,在女生止步牌子前停住脚,说:“你能不能自己上去?今天的事,要烂到肚子里。”

安吉没说话,沿着楼梯一层层向上环走,刘心影在下面看着。安吉走着走着就晕在楼梯上了。刘心影说声不好,窜上去叫校工把安吉抬起来,送到医院去了。

安吉在医院昏迷了半个月,查出得了伤寒。来看望他的女生简直人山人海。苏毅也来过,看那刘心影忙前忙后,压制着没有太表现出对安吉的关心,趁刘心影不在病房,给安吉盖好被子,在他枕边放上一朵玉制的荷花,又轻轻亲了他的眉头一下,这才赶快走了。在走廊上看见刘心影过来,她低下头擦身而过。刘心影沉思着进了病房,看见那朵荷花,哈哈一笑,拿起来就扔出去了。

刘心影俨然成了安吉的女朋友。来看望安吉的各路女子,都被她的手下挡驾在医院外,连远在国外的客祖忻发来电报,也被她撕了。就这样安吉呻吟着在刘心影怀里醒过来,看见是她在照顾自己,甚至抱着自己,连忙去推,可是推不动,又瘫软下去了。

安吉稍微好一点后,刘心影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搀抱着他上了小汽车,把他送回了家。

那琪琪自从那日回家后就没醒过,云儿急得不得了,一看安吉又半晕在一个神气的女人怀里被送回来,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安顿好安吉,刘心影告诉云儿事情原委,说如果没有自己救助,这两父子都会被大官僚关进金丝笼,说不定会被带回南京去。她有本事,能保护安吉父子,安吉也不要再上大学了,更不要演进步戏剧,养好身体要紧。

云儿听得感激不尽,让人把安吉和琪琪放在一张床上,两人都昏迷着,照顾起来也方便。刘心影神通广大,要人有人,要药有药,天天来探视,从此云儿把她看中,认为她是安吉伴侣的最佳人选。

安吉终于醒过来,是被鞭炮锣鼓的响声吵得生生苏醒了。

他瘫在花轿里,身上穿着大红的西装,露出一点白色的领子。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扶着他。见他呻吟着微微苏醒了,抱扶着他坐起来。

这时花轿门一开,热烈的太阳光照进来,安吉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穿红旗袍的高挑女人笑眯眯地过来拉住他的手,那个男人扶着他,两人一起抱着他跨过了花轿的栏杆。

那个女人擦了把汗,男人继续努力扶着安吉,眼前出现一连串火盆。那个男人索性抱起安吉,只把安吉的手和那个女人的手拉着,一个火盆一个火盆地跨过去,宾客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安吉昏昏地被抱到堂屋里,那个女人拉着他跪下来,他被那男人扶搂着也跪下了,一下子软成一摊。这时候他听见有人在喊:“三少爷也晕过去了!”他勉强抬眼看看,见坐在上面的琪琪也倒在盛装的云儿怀里,云儿正在摇着他呼唤着。

那个女人把手一挥,身边的男人就抱起安吉去了洞房。

安吉在洞房昏迷着过完了花烛夜,只是第二天挣扎着醒来,发现身边躺着那个女子,自己身上衣服还好好的。是啊,他想,自己晕成这样,怎么洞房花烛夜?他强撑着打量那个呼呼大睡的女子,竟是刘心影!

这是怎么回事?安吉迷惑地想,难道我和刘心影结婚了?我还上不上学?他挣扎着要起来,刘心影醒了,见他苍白的脸衬着白衬衫的领子,大红的被子,说不出的好看,忍不住大喜,捧起他的脸一吻道:“安吉,如今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安吉喃喃道。

“今天是1935年2月1日。就快过年啦!你父亲做主让我们结婚啦!你母亲程维教授也送了厚礼......"刘心影念叨着,亲吻着安吉的脸。

安吉没有力气地推了一下,见那刘心影竟顺着自己的脖子继续吻下去,急道:”你怎么这样?“

刘心影抬起头道:”我们已经是夫妻啦!我把你们父子从胡干事长那里救回来,给你精心救治。不行,惦记你的女人太多,还是和你结婚了要紧,从此你也不必参加那什么进步剧社了,圣保大学的地下党苏毅都跑掉了,剧社也解散了,你们宿舍的男生方方也辍学嫁人了,现在肚子都挺起来了,昨天他也在婚礼现场。总之你们男人读什么大学,都是虚的,结婚要紧!“说完解开安吉的衬衫扣子,欣赏地抚摸着安吉洁白又结实的胸膛。

安吉只是推她,又推不动,这时那男人敲门进来,端着一碗汤,向刘心影示意,刘心影点点头,两人就把汤给安吉灌了下去。

过了一会,安吉感到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发热又发冷,头脑混沌,他迷迷糊糊感到刘心影在自己身下......

等安吉再次清醒过来,连琪琪都被云儿扶着来看他了。

安吉扑进琪琪怀里哭起来。琪琪无力地说:“嫁了就嫁了吧,男人总归要嫁人的。”安吉说:“这个刘心影是蓝衣社特务,我怎么能嫁给她,放弃学业!”

琪琪被云儿扶着坐下,说:“你舅公都没来参加你的婚礼。他现在到上海去了,担任舰长。”

安吉说:“舅公是对我失望了!我去找舅公去,给他当兵!”

云儿拦住他说:“三小少爷,你都有孩子了,还当什么兵!”

安吉完全愣住了。

云儿叹气道:“我也不知你们是怎么回事,你晕晕乎乎的,怎么洞房?只是客大夫昨天来给你诊脉,说你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时最容易滑胎,让你妻子不要和你同房。她就跑掉了,不知去了哪里。嗨,结婚前看她救了你们父子,又有权势,想我们这个式微的大家庭,正需要有这么个女人来振振朝纲,没想到这也是个没良心的。”

琪琪咳嗽了几声,云儿忙倒了一杯水给他喝,又道:“还是我这样不结婚不生孩子的好,还能伺候你们父子。”

安吉动情道:“云儿叔叔,没有你,我们这个家就散了。”

云儿道:“还我们这个家?你现在嫁人了,住的也不是娘家。你看看外面的环境。”

安吉扶着桌子站起来,看外面似乎是一所两进的宅院,这就是刘心影和自己的家了。

云儿道:“三少爷身子虚,我扶他回去,刚才在来的车上就晕过去了,被我死命唤醒了。那刘心影毕竟救了你们父子,否则以他的虚弱身子,给那什么胡干事长当了金丝雀,岂不是.....”他叹口气,扶着软瘫的琪琪出去了。

这里进来一个嘴尖眼小的男佣,一看就十分精明,道:“先生,该吃药了。”

安吉说:“吃什么药?”

“安胎药。太太在您生产前都不会回来了,以后由我来伺候您,我叫小玉。“

安吉听说这个也叫小玉,冷笑了一下,说:”药我不吃,我累了,睡一会。“

小玉也不坚持,就出去了,安吉缓了一会,见自己身上被换了睡衣,好在结婚时穿的白衬衣还挂在衣架上,就把睡衣脱了,换上白衬衫,哔叽裤子,天气已到三月,福州已经进入春天,他虽感到寒冷,却也还受得住。又打开所有抽屉看了一遍,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一摞钱,放在女式服装里,看来是刘心影忘记带走的,他把钱全部塞在裤子口袋里,慢慢开了门,进了院子。

那小玉不知去向,安吉摸索着竟到了大门口,赶快推开门出去了,叫了一辆三轮车,直接去了火车站。

虽然天气暖和,但他只穿着白衬衫,还是感到寒凉,他也顾不得了,到了火车站就买了一张去上海的卧铺票。

安吉一上火车,发现同卧铺的是一家人,而且面目良善,就放了心,躺在铺上一下子睡熟了。

等他被推醒,火车已到上海。他十分兴奋,下车后先买了一件男式外套穿上,然后坐三轮车去了海军码头。

等他终于找到舅公的办公室,看到舅公惊奇地迎过来,就晕倒了。

安吉醒过来,是在医院里,雪白的墙壁,绿色的房门,四十多岁,胡子已有些发白的舅公坐在床边,指责地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了?孩子流掉了,你现在非常虚弱。你爹爹琪琪那里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云儿说,你妻子的小侍刚发现你不见了,你妻子却不知踪影,只让那个小侍去你娘家问问,琪琪急得都晕过去了,听说你来了我这里,又晕过去了。你赶快给他打个电话!“

舅公扶着安吉起来,去了医院办公室给琪琪打电话。安吉感到头重脚轻,想必是孩子刚刚流掉的原因。云儿接的电话,说:”三少爷下午晕了两次,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安吉,你这个妻子也太不像话了,根本不管你,小侍也不管你,直到昨天晚上给你送饭,才发现你不见了,你妻子也不放在心上,只让他问问是否来了我们这里,你爹爹一听就晕倒了,客大夫给他做了人工呼吸,他才醒过来。幸好舅老爷来电话,说你去上海了,你爹爹一松心,却又听说你流产住院了,又昏过去了,现在客大夫还在给他做人工呼吸呢!我们只一口咬定不知你的下落,你就在上海好好调养吧。“

安吉放下电话,抱着舅公大哭起来。

舅公拍着他的背道:”好了好了,你从此和这种妻子不再有关系。这种人就是见色起意,见你有了孕不能人事,也就到外面风流去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下来吧。“

安吉说:”舅公,我要当兵。“

舅公倒笑了,说:”你现在病病殃殃的,当什么兵?等出了院,给我翻译些资料吧。现在日本人经常监督我们的码头,你没有经过军事训练,就做点案头工作吧。“

安吉抽泣着点点头,被舅公扶着回去休息了。

安吉出院后,就帮着舅公翻译些英文电报。

已是五月份了,上海的天气暖洋洋的,鲜花盛开。安吉穿着浅蓝色衬衫,黑色长裤,在马路上溜达着,感到非常惬意。

他先到先施公司,买了一些糕点,准备通过舅公寄给父亲。琪琪这一向稍好了一些,据说已经答应了客大夫的求婚。毕竟人工呼吸客大夫都给他做过了,这些年不离不弃的,琪琪也四十岁了,病病殃殃,也该有个归宿。舅公就像座高山,琪琪知道安吉有他照料,心里一松,人也精神些了,据说乒乓球瘾也戒掉了,现在每天都和客大夫一起出去走走。福州已是非常热了,客大夫怕琪琪中暑,还花重金买了电风扇,给琪琪家里装上。有一次琪琪在外面遛弯时热晕过去了,客大夫把他送回来,将他救醒后不让他再出门,只在院子里逛逛。乒乓球台子也拆掉了,琪琪倒打几下篮球,又养了一只狼狗,琪琪打累了就躺在凉快的青石板上,和狼狗玩一会,然后健仆照例抱着昏晕过去的琪琪去冲澡,再把人抱上床休息。琪琪晚上缓缓苏醒过来,云儿给他换上睡衣,客大夫就准时来和他共进晚餐。现在就等客祖忻回国,两人就正式结婚了。

刘心影那里,似乎又在青楼找上了一个极其貌美的头牌,现在正和几个有权有势的女人在争这个头牌男人,根本没心思管自己跑掉的丈夫,想必已经厌腻安吉了。舅公教安吉过一阵就通过他,和刘心影提出离婚。

”安吉!“安吉这里正在吃着凯司令的蛋糕赏花,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周毅。只见她穿着青布短袖旗袍,头发在脑后绾一个发髻,显得非常朴素。

安吉高兴地迎过去,周毅眼光闪烁,说:“你还是这么漂亮......你不是被刘心影控制着吗,怎么到上海来了?”

安吉简单描述了一下经过,又说:“现在有我舅公这棵大树,刘心影又爱上了别人,我自由了!我听说党组织遭到了很大破坏?”

周毅点头道:“是啊,刘心影非常厉害。我们的进步剧社被迫解散了,你昏迷那会,我和老王都跑到上海来了。”她忽然握住安吉的手,说:“虽然我已把一切都交给了’碧波荡漾,芙蓉出水‘,但我以为你和刘心影......现在我和老王住在一起,老王他......已经怀了孩子。”

安吉抽出手说:“那祝你们幸福!你们是应该在一起的,王大哥对我也很好。”

周毅却只是痴痴地看着安吉容光焕发的脸,轻轻说:“我能吻你一下吗?”

安吉急忙站起来说:“我立志不婚,而且这对王大哥也太不公平。”

周毅喃喃道:“是的,是我的错.......我和他,是战友情,对你,我是男女情。我曾经给你留下一朵玉荷花......”

安吉低头道:“我没有看见。”

周毅恢复平静,说:“希望以后你还能给我们做点事情。”

安吉点点头,留下了舅公的地址,周毅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半天安吉咳嗽了一声,周毅才放开手,两人各奔东西。

安吉在回去的路上昏过去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对苏毅产生了这么深的感情。无论是客祖忻,还是刘心影,他都信不过她们,只有这个苏毅,他对她产生过感情。

苏毅其实根本没有走远,一见安吉昏过去了,赶快过去把他扶在身上,见他瘫软如泥,不停地呼唤着:“安吉,安吉,芙蓉!”

安吉只是不醒,瘫软在苏毅怀里,呻吟着。苏毅见蓝衬衫衬得他更是天姿国色,忍不住俯下身深深地吻着他。安吉本来就晕过去了,哪里还经得住这样亲吻?彻底没了知觉。

苏毅叫了一辆三轮车,和车夫一起把安吉抬上去,自己也坐上去,把安吉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给他扇着风,见他微微又嘤咛了,忙招呼车夫快去医院。

安吉在医院挂了水,只是人还昏迷不醒。大夫诊治后说:“他流过产,但还有一个孩子,刚刚流掉。”

苏毅这才发现,安吉换下的哔叽长裤上都是血迹。

护士把瘫软的安吉扶起来,让苏毅扶着,给他换了病号服,安吉微微呻吟了两声,软瘫在苏毅怀中了。

苏毅不停亲吻着安吉,大夫说:“他都晕成这样了,你还亲他?”

苏毅说:“让我亲吧,我就要离开他了......"

苏毅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把安吉舅公的联系方式留下,走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