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自己忽然间清醒了。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痛苦，自己原本有机会脱身，却选择陷入其中。

曾经的誓言就像易碎的玻璃，烂得一干二净。我本就不应该相信，更不应该为此付出一切。

我毫不犹豫地扯下手腕上的佛珠，就当一切已经结束。我永远是我，不是江郁辞，更不是司辞云。

佛珠就这么落在冰冷的青石上，渐渐地失去了温度。

江墨淮一开始的接近也许并不是同情，而是蓄谋已久的杀戮。不要说爱，他一开始就是修无情道的，又怎么会爱？

我不知道自己该回到哪里，只能在这僻静的小道徘徊。

寒风刺骨，我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雪夜。膝下冰冷的白雪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被抛弃了。而温暖的寝殿内，是江天欣和江颜的欢声笑语。两人出门，正好撞见满身积雪的我。

江颜看我如此狼狈，面露嫌弃：“师父，我不要看见她。”

江天欣一脸宠溺，轻轻抚摸她的头：“好，我让她再也不回来。”随后转身冷冷地看我，“快滚，别让我亲自动手。”

她又唤来内侍：“把师徒契解了。”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便失去了所有，同时也否认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

“天祖，她毕竟有战功……”有人想要替我说情，却无济于事。

“战功都是江颜的，她不过是个替代品……”江天欣面上毫无波澜，这彻底让我绝望。

我跪在雪地三天三夜，却换不来她的一丝怜悯，江颜的一句话却可以让她呼风唤雨。

如今，她又再次把我推入深渊。心底的恨意再也无法抑制，就像决堤的洪水翻涌而出。

脚迈过江家大门的门槛，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从满心欢喜，再到绝望无奈……

大门外，处处是百姓的欢声笑语，我准备在外借宿。

“小姐，您这是……”客栈老板见我一个小女子孤身一人借宿有些疑惑。

“我将要在此留宿一日，这是定金。”我拿出一袋银子，“明日我将归家与父母团聚。”我随意编了一个借口

老板点头答应：“好。”她又让小厮为我准备吃食和美酒送到房里。

“您芳名。”老板问道。

“凌玖弦。”我淡淡开口。

我突然有了打算，今晚过后便离开这里，去南方的苏家定居。虽说苏家战火不断，但那里无人识我。

“老板，请问这里有没有地图？”我问道。

“有的，您稍等。”老板快速翻找着，终于找出了一叠泛黄的纸。

我礼貌接过细细查看，找到两张用得上的，将剩余的还回去。我只留下了五家版图和苏家的区划图。

我回房规划行程，在苏家的首都燕城做上记号，又托人去布置好我的身份。至于先前在江家的信息，我没有让人抹去，就当自己犯傻来过这里。

忙到夜晚，我正准备出门散心，刚打开门，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

“师父，我知道是你……”江瑾然红了眼眶。

“所以呢，你要公开我的行踪？”我警惕起来。

“不，我是来和您告别的，您这些年辛苦了……我只想来见你一面。”他强忍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看着他，心中泛起一丝愧疚，这些年确实是忽略了他。

“好了，回去吧，以后要好好的……”我轻轻拍他的肩。

他抹了抹眼泪：“好。”我笑了笑便出门了，他目送我离开。

我特意隐藏气息，又让先前的几位亲信放出假的消息，说明我如今去往了祁家做客。

翌日清早，我匆匆离开客站准备御剑前往苏家。

我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未曾想江墨淮竟先一步来到渡口阻拦：“晞，等等。”他伸手，试图拉住我。

我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风呼啸而过，他望着早已离去的我，呆呆站在原地。

他最终没有追上来。一个时辰后，我顺利到达了燕城。这里远不及江城繁华，放眼望去，街上冷冷清清。

我落地，看着路边瘦骨嶙峋的孩童，心有触动。

“姐姐，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可以给一些吗？”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端着破烂的饭碗来到我面前。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女孩见此直接跪下：“姐姐，我真的很饿……”她颤抖着举起饭碗。

我无奈，施法放出一盘糕点。她闻到香味，立刻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谢谢！”

我向前走，路边随处可见都是讨饭的。常年的战争早已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堪重负。

所到之处，皆是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

“把钱交出来！”一位穿着华丽的男人踩住乞丐的手。

“大人，我真的没钱了，家里的孩子也都饿死了……”老乞丐哭着求饶，边上的乞丐想要上来帮忙却被男人的手下打倒在地。

“这位是收税的差役。”有人对我解释道，“你应该是新来的吧。”

“嗯。”我轻声回应。

差役听见声音，立刻招呼人过来：“吵什么吵，想挨打？”

我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见我如此，以为我在挑衅：“你找死啊，来人，打！”

我也不惯着他们，仅仅站在原地释放威压就让他们痛苦不堪。周围的乞丐纷纷鼓掌，有的还上去踢两脚。

我面无表情离开，那差役连忙起身跟上来：“高人，您可否愿意与我前往天祖之处？”

我想了想，去了总归会有住处：“好。”

那人立刻弯腰，笑脸相迎：“您请。”他请我坐上马车。

一路颠簸，总算来到了苏家的中心，也是修仙者聚集之处。我对苏家有所耳闻，当今苏家天祖苏简实力对比其余家族的天祖虽逊色几分，却拥有过人的智谋。

天不遂人愿，苏简惨遭人谋害，缠绵病榻，导致国力衰弱，民不聊生。

苏家的医师对此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其发展下去，让事情愈演愈烈。

“您也许知道，我们的天祖遭人谋害，若是您能治愈天祖的伤病，尔等感激涕零。”马车上，差役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我愿一试。”我回道。

“那便有劳了。”

接下来，将开启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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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开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