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霜离开之后见到了张引囚和令狐铮。

“弱雾，阿知呢？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他没事，刘傥他们呢？”

张引囚看着关霜道：“他们去记录案情，然后直接回汇垚池去了。”

关霜对张引囚说：“引囚，你先回汇垚池城去，我在那里有个医馆，你帮我看着点。对了，麻烦你帮我给李则桉带个话，他成亲的时候我可能去不了了。”

张引囚听着：“好，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不知道，但一时半会可能还回不去，到时候再给你传信吧。”

她又对令狐铮说：“你去租一辆马车，跟我去一趟小舂岭。”

“小舂岭？”

次日，两人坐上马车，向疾钏城小舂岭出发。

“弱雾，你是不是跟阿知吵架了？”

“他跟你说的？”

令狐铮看着窗外：“没有，但他昨天跟我说他要走一段时间，你也不跟我提他。”

关霜并不想玷污了林不知在令狐铮心中的形象，也没有直接回答：“铮铮，你觉得查案的重点是在于替死者洗刷冤屈；还是只为杀了凶手？”

令狐铮沉默着：“都在。如果只查清冤屈，显得太无力了；如果只杀了凶手，那江湖不得乱套了？”

关霜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不说话。

令狐铮接着问：“你和他吵架是因为这个事吗？”

“有些事也并非是知道了就好。”

“就是不想告诉我吗？”令狐铮靠在帘子边，“不过我们去小舂岭干什么？”

“江旧丞的尸体不是还没找到吗？我带你去找他。”

马车外的场景换了又换，终于来到了疾钏城城口。进了城口，又继续出发向山岭。

关霜想到了什么：“你们当时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怎么就确定他已经死了？”

令狐铮沉默了一下，答道：“那时候我们没人知道他死了，就以为是跑到哪里躲清闲去了。但他后来小半个月没回来，师傅让我们去找，我在山下找到了一个他的手帕，上面沾着血。那是他娘活着的时候给他的，绣着他的名字‘殷丞’，没有特殊情况不会离身。”

“殷丞？他不是叫江旧丞吗？”

“不是，我们兄弟三个都有自己的名字。只是后来入了师门就给改了。”

“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已经很久没有提起之前的名字了，他一时竟也忘却了，还是想了好久才缓缓道：“……余年。”

他今天心情不大好，语气也有些沙哑：“我原本也是个大少爷，但后来余家没了，余年的名字也不能用了。入了师门以后改叫江旧年，但在下山找旧丞的路上又被人给暗算了，中了那个破毒，为了不连累师兄师傅就又改了名，江旧年这个名字也用不了了。”

关霜把玩着挂在窗边的珠帘：“毒解了，事平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不……”

“为什么？”

“我的事你帮我平的，礼尚往来，我也得帮你。”

关霜笑了：“我的事不好办。”

“有什么事是江湖前三办不到的？”

“……”

到了小舂岭，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

“这么大一个山岭，旧丞……”

“小舂岭大归大，但一多半都住了人。符笙要杀人必定得在人少的地方。那就只有东岭的林子里。先从那里开始找就行了。”

令狐铮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那走吧。”

关霜听到身后树叶碰撞的声音，若有所思，转头对令狐铮道：“你觉不觉得这里怪冷清的。”

“冷清？有吗？”

“没有，走吧。”

汇垚池城池宫里。

裴酒回把过薛倩停的脉，态度不算恭敬的退到一边：“没什么大碍，身上被砍了七刀，但刀子浅，刀刀未中要害。所以只是看着严重，敷药静养即可痊愈。”

“那倩停她怎么还不醒啊？”金盏壶半是担心半是愧疚的问。

“可能是受了惊吓导致昏迷，也可能是人不想醒。”

金盏壶听到他说的话，大怒：“你这人说话怎这般难听？”

裴酒回轻笑，眼神里尽是挑衅：“在下说的是求生意愿不强烈而已，池姑娘以为是什么？”

“盏壶！”金成风呵斥她，“不许无理。”

金成风又接着问裴酒回：“裴楼主，这薛姑娘的事。”

裴酒回拿起一旁的药箱：“在下医术不精，城主另寻他人吧。”

“可…”

“郎中不在汇垚池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吃进去东西，昏个十天半月也无妨。”

说过之后便离开了。

金盏壶不满道：“哥哥！”

其实这几天金成风烦得很，不仅妹妹差点遇害，还丢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又怕金盏壶担忧，不愿同她讲。只能憋在心里。

玉如妗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最近泄露出去的消息七成是从行刺队伍中出去的，剩下两成探查形势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一成是被发现的卧底说出去的。”

佟玄坐在高台上，有冇从一旁有过去，把东西接过来。

接过来的时候，小声道：“麻烦玉娘子了，”

玉如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知道麻烦下次就别提。”

佟玄的声音悠悠传来：“行刺的最近伤了汇垚池城的人，你知道吗？”

“那是王圣的人，宗主问我做什么？”

“王圣现在人不在宗里。”

“那你去问那个阉人啊，他不是王圣的徒弟吗？”她又想把事情甩给顾淇沧。

佟玄脸色黑了下去：“你说话真恶心啊。最近宗里不合，一半得是怪你这张嘴，收敛一些。”

“那长既宗也太零散了，我说几句话就能弄的你们不合。”

佟玄把一旁的茶盏扔下去，砸偏了，直直砸在了有冇的头上，一滴鲜血拖着一长串的血痕从他脸边滑落。

而佟玄根本不理会。

玉如妗转身走了出去。

佟玄这才发现一边的有冇：“你出去处理一下。”

有冇出去之后，才发现玉如妗根本没走。她走过来，把一瓶药放在有冇手上。

“疼不疼啊？”

有冇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无妨。”

玉如妗自觉没趣：“这个药早晚擦一次，不然容易留疤。”

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