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把我怎么样呢?你以为你能走掉么?”肚皮里发出阵阵得意的笑声,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说,“南歌!我今天就实话告诉你!此局就是为你开的!凭什么你们能投胎转世,我们却要屈居在这个鬼地方?我若不能出去,你们也休想好过!通通给我不得好死!”
“南歌?”薛灿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垂眸俯视着他,“那是谁?”
“你倒是忘得干净!”王海气急败坏,“若不是你,我刘治何至于此?”
李锦书轻哼一声,不耐烦道:“那赶紧说道说道,省得我还得浪费精力去共情!你怎么着了吧?”
“你在阳间逞威风,能管得了阴间的事吗?呵呵!李京兰,南歌,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李锦书幽幽一句:“好像、嗯、的确是两界皆通啊。”
王海暴走,若非鬼新娘托着肚子,那跳动的肚子就要把她拽倒在地。王海极度愤怒:“赵氏,回来!”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袭来,将原本有点光亮的月亮遮了去。
李锦书对这黑雾很熟,正是那日在薛灿家门前升腾起来的黑雾。她爆了个粗口,飞快念出口诀,打出金光罩法阵,腾空而起,将几人护住。可奈何那黑雾来得迅猛且浓烈,散去时竟发现赵氏还是被带走了。
李锦书呼出一口浊气,看着从墙上跳下的薛灿,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这面子丢的有点大!
“这黑雾怎么回事?”
薛灿回头看了眼从墙角走出来的薛晚,确认她没事后,转过头来说:“我也不清楚,自从来这儿之后出现过好几次了。”
李锦书有些纳闷,脱口而出道:“好几次都没把你带走?”
薛灿的脸色变了变,李锦书眼见她脾气上来,赶忙解释道:“我就是好奇,纯、纯好奇!”
薛灿轻哼一声,眼角余光斜着瞥她一眼,淡淡道:“我以为你有办法。”
李锦书一脸黑线,嘟囔着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灿扬起眼尾,轻声说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李锦书吃瘪,委屈巴巴地瞪了薛灿一眼:“睡觉睡觉。”
可刚说完,就听得外头一声鸡鸣传来,李锦书当场石化。
薛灿眼中藏着隐隐笑意,双唇微动,没有笑出声来,却转头冲薛晚抬抬下巴:“睡觉——”
李锦书咬着牙,无奈拿薛灿毫无办法。只能目送薛灿薛晚姐妹从墙头飞过。她揉了揉鸡窝式的头发,心里默默地想洗个头。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薛灿来了这么久,头发那么长,却那么飘逸,难不成这深水潭有暗流?
这惊人的发现令李锦书无法冷静,她脚下一蹬,跳上墙头,就追了上去。只可惜追的太急,没想到薛灿在回去的那一刻就在院中布下了结界。弹回去的李锦书蹲在院子里,捂着鼻子,大声冲隔壁嚷了一句:“薛灿!防火墙不用这么硬吧?”
隔壁的薛灿在结界被冲击的那一刻就回头了,看着被弹回去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冲墙那头飘去一句话:“我本来是防那黑雾的。”
李锦书仰着头吼了一嗓子:“我倒霉是吧?”
话没说完,鼻腔里的血就回流到嗓子眼里,呛得她猛咳几声。
隔壁那头,就连薛晚都乐了:“半个姐夫果然是不行啊。”
李锦书想反驳什么,可是刚一张嘴,鼻血又呛得她咳起来,直到隔壁的关门声传来,她也没能蹦出个完整的词来......tmd黑旋风!李锦书心里暗骂一句,同时又对这股子黑雾的来历生出疑惑来,她一脑门子的问号,几步迈进了房间,找出那本《生死簿》来。
“王海......王海,不对,这上面除了通奸也查不出什么,”李锦书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来,随即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刘治!刘治!给我查查北宋年间,北京大名府有没有这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是白文士,听话地应下来:“师姐,能缩小点范围不?”
“就在官员里面查,其他的我还不清楚。”
白文士若有所思:“史书怕是不全,最快的方法就是阎王殿走一遭......我去问问白无常吧?”
闻言,李锦书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呃......那个......就别透露我的行踪了,让你的弟子们去旁敲侧击吧。”
白文士眉头一皱:“我不放心让他们去啊!”
李锦书舔了舔嘴,清了清嗓子,道:“你看啊,小白,你最关心的是不是师姐的安危,你去酆都城来回不得一天啊,师姐正是处在这凶险之地,万一有急事找你呢?这件事你就交给弟子们去办吧,总该出去历练历练,也让他们认认门是吧?”
白文士考虑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好吧,我派个最得力的弟子去问问。”
李锦书还在电话这头嘱咐:“别提我,千万别提我。”
白文士不知缘由,但是听话地答应了。
李锦书又问:“上次的事情查到了吗?”
白文士的声音有些为难:“师姐,你知道这个女将军啊,她有点子难查——”
李锦书打断师弟的话,直接说:“李京兰,你去查这个人,和上次我告诉你的出生年月相结合看看,北宋年间,出生在北京大名府,其兄李京哲,官至参知政事,目前就这些信息......另外有个叫季卫的,北宋大名府的都监,大概比李京兰长个二十岁吧,去查查。”
白文士连连应声:“好好好,师姐,我这就让人去查......你在里边还好吧?”
李锦书的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的丢脸画面,声音也随之弱了几分:“好......挂了吧。”
白文士瞧着息屏的手机心中生出几分无奈来,怎么师姐就不允许自己关心她呢?他叹了口气,正要拨出一个号码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白文士一扭头,见是刘轩刘警官。
刘轩阔额方脸,生得端正,四十岁上下的模样,穿着一身警服,蓝色衬衣的短袖,露出晒得黑红的胳膊。他已经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下待了八个多小时。焦灼的心令他口干舌燥。他手中拿着瓶矿泉水递给白文士。
白文士接过来,没喝。
刘轩对这个穿着便装的道士不是很信任,他是党员,是个无神论者。灌了两口水后,望着眼前发臭的水潭,咂摸咂摸嘴巴,问白文士:“听小王说,你是山西人?”
“嗯呐!”白文士点了点头。
刘轩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一遍,仔细盯着他,不经意地问:“这么热的天儿,我的衬衣都湿透了,你怎么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白文士穿了件白色的棉麻质地的汗衫,上面缀着一排木制的扣子,整齐的扣着,下身一条深灰色裤子,同样是棉麻质地,脚踩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板寸,脸型瘦削,身材精瘦见骨。与刘轩差不多的年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刘轩。
“修道之人,自有些看家本事。体内有空调的。”白文士说。
刘轩轻笑一声,显然不信,但也并不计较,而是问他:“你叫白文士?听说你的本家祖上也有叫这个名字的?”
“人口普查,都在公安机关的电脑里,确实重名了。”白文士附和地笑笑。
烈日毒辣,刘轩在日头下微眯双眼:“没啥忌讳的?”
“能有啥忌讳?”白文士笑了一声,“您是党员,还怕这个?”
刘轩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一声:“怪力乱神我是不信的,只是对各个地方的习俗比较感兴趣,随便问问。”
说罢拧开瓶盖,咕咕又灌了两口水。
“没打捞到什么吗?”白文士目光灼灼。
刘轩拧上瓶盖,望了望水潭,说:“跟臭水沟一样,排除这个味道,能见度根本就是零!不下人的话,机器又怕伤到什么......不过估计这里面不会有活人,除了你那朋友李锦书,真是个狠人呐!”
白文士笑笑没说话。他似乎一点也不怕这样的太阳。
刘轩呼出一口浊气:“李锦书灵川人吧?”
白文士:“没错。”
刘轩叉着腰,顶着大太阳的灼烧:“刚从国外回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回来的时候,薛灿还没出事吧?”
“接了国内一家公司的offer,刘警官?”白文士偏头看他。
刘轩嗯了一声:“怎么了?”
白文士勾着嘴角:“您来武宁的时候,亡村还不叫亡村吧?”
刘轩不明所以,抬手挡着刺眼的太阳:“什么意思?”
白文士淡淡地说:“您来武宁任职,和亡村叫什么有关系吗?我朋友回国和薛灿出不出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刘轩张了张嘴,随即闷哼一声,舔了舔干涸的嘴巴:“你知道的,职业习惯,对一切未知保持警惕。”
白文士点点头,十分客气地说:“理解。”
刘轩扫了眼他手上没开盖的矿泉水,转身走开:“喝点水吧。”
白文士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李锦书:不带这么整人的!
薛灿:真的是防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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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云压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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