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瞧着郑阳被俞封尘扶着,步伐踉踉跄跄难免有些担心,可想到身旁的陈苏叶让她放心不下,看了会子干脆收回目光上前搀着着陈苏叶。
将人扶到凳子上,本想着收拾一番再回,却被陈苏叶拦下,说什么今日事明日毕便可,今儿这么高兴,何必徒增劳累。
她听完此话觉得有理,二人手挽手回鸣月居厢房歇息。
殊不知陈苏叶说此话时已然微醺,完全是她当贵妃时的做派。
张扬肆意,是个有人宠的,说话底气十足。
不过现在也不错,在门内有师兄师姐们相陪,她又是内门弟子,哪里有人敢苛待她。
除了她的冷面师傅杨安,不过怪不得人家,毕竟是自己非要入门,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正常,道理她都懂,可眼下顾不上甜不甜,能解渴就不错了。
陈苏叶长叹一声,心想着若是没有温白荷便好。
“什么没有温白荷便好?”她反问自己,出口的瞬间觉着离谱。
哪怕没有温白荷,不也会有李白荷周白荷吗?狗男人哪里会什么一心一意,就比如现在,没有她这个贵妃,沉安不是还活着,更何况柳莹跟在身边作陪。
管他是什么关莹还是赵莹,卫苏叶或是汪苏叶,只要对他有用就好不是吗?
她深知洛轻铭的脾性,旁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棋子罢了,现在遇到的是温白荷,保不齐遇见更出色的,便会立刻弃了温白荷。
说到底他本就是个冷心薄情的,从第一世的她到贤德二妃,再到现在的她,皆可证明这点。
陈苏叶知道他对温白荷深情,是她非要如此批判心里才舒坦。
不论她如何评说心里总归是不服气的,凭什么是温白荷呢?凭什么不是她呢?
隐藏在心底的关于对洛轻铭的倾慕被她闭口不谈,她不愿深究,可若是没有心思,又岂会觉得意难平呢?
陈苏叶无奈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跟温白荷争宠。
这种虚幻不实的东西有什么好争的?远不如自由来的实际。
许是陈苏叶笑的几声吵醒虞欢,她揉揉眼眶问陈苏叶何事?
“虞欢师姐平时便是这般热心肠吗?”陈苏叶突然问起,瞧虞欢想下榻,她先起身准备好灯笼。
“哪里算是热心肠,左右不过不愿让人讨厌罢了,日子久成了习惯。”虞欢起身为自己和陈苏叶添杯茶,顺便递给陈苏叶。
陈苏叶小饮一口,先前觉得虞欢亲切,如今才明白为何愿意同她交好。
她明白虞欢话里的意思,并未对此有半分回应。
“你睡不着?”虞欢此时清醒许多,之前没问的话在此刻问也不显突兀,似是怕陈苏叶误会郑阳,又在后面补了句:“他粗枝大叶的,难免会得罪人,你别放在心上。”
陈苏叶听完,笑吟吟地看着虞欢,果然是两情相悦,时时将对方放在心上。
“不妨事,只是之前也有人送我金葵子,触景生情而已。”她摆摆手示意虞欢安心,可她不明白,为何别人对她的印象都是金葵子?
“金葵子张扬却不讨人嫌,活泼讨喜又真诚,果实用处多,像你一样只有优点。”虞欢看出陈苏叶介怀,索性解释给她听。
陈苏叶连连摆手,她哪里担得起如此评价,真是十级滤镜都不为过。
“你若是不喜,今后咱们不提。”虞欢回了榻上不说,还让陈苏叶跟着休息。
陈苏叶又是摇头,干脆岔开话题:“今儿的火烛师姐可看得清楚。”
“自然。”因为是郑阳所制,她定是仔细瞧着。
她如此想却没告知陈苏叶。
“那师姐有没有发现许多火烛绽放时都带着水仙花和太阳?”陈苏叶紧盯着虞欢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
她想将二人撮合起来。
“我没瞧仔细。”虞欢面色绯红,紧跟着轻轻翻身背对陈苏叶,然后闷声回答:“睡吧!”
陈苏叶道声晚安后闭上双眼。
今夜真是个好日子,她许久没自在过。
在陈苏叶和虞欢回卧房时,萧易带着江清酒也到了内卧。
萧易熟练的帮江清酒撤去腰带,将人安置在榻上,沾湿面巾折回后发现江清酒坐在榻上对着他傻笑。
“可有不适?”他问江清酒的同时,用面巾轻柔的划过对方的面颊。
江清酒摇摇头还是笑着,末了回了句:“我没醉!”
“是啊!你千杯不醉。”萧易将面巾放回,转身扶人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江清酒似是非要同萧易解释,再次从榻上坐起对着萧易说道:“我没醉!你看我还好好的,我能认出你是萧大哥。”
说完十分满意的伸出手抚摸萧易的脸颊小声嘟囔:“确实是萧大哥。”
“你没醉,是我醉了。”萧易握住江清酒的手,十指紧扣的瞬间他不舍的抽回手,又替江清酒掖好被子。
“萧大哥,我总有种和你相熟多年的感觉,像是之前曾见过你,又像是我们已经相识多年,久到我也记不清。”江清酒直直的盯着萧易,生怕他躲远了似的,一双眼不带任何世俗的瞧他,只有思索时微微转动眼珠,余下的时间都瞧着萧易。
“早些睡吧!”萧易手心沁出汗,他很怕江清酒带着之前的记忆,他没办法面对,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起来的时候。
“我说的是真的,这不是醉话!”眼看着萧易不信,江清酒开始撒泼,只差打滚让萧易安慰。
但他最后也没有任何失礼的行为,只是弄乱萧易替他掖好的被角算作反抗。
“我相信你。”萧易毫不怀疑的应下,然后俯身替他整理好被子的褶皱。
若不是看江清酒略带飘忽的眼眸和上扬的尾音,他真的要相信阿酒是清醒的。
可惜没有如果,醉鬼的话也当不得真,哪怕他没说这些话他也会沦陷,更别提江清酒开了口,但他只能当作没发生。
江清酒有些气恼,虽然他不清楚自己为何气恼,可能是恼萧易不信任自己,可能是恼他敷衍,又许是自己费劲巴力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依然为此感到不悦,而且是许久没这般气恼。
他整个人挣扎起来,好似平整的盖在身上的锦被将他禁锢起来,并不是萧易来此他才开始反抗,而是萧易来此后他才想要真正的冲破束缚。
比如现在,他想从憋闷的情绪中解放出来。
“你先歇着,晚上饮过几杯入夜不可着凉。”萧易条件反射将被子再次盖好。
二人一前一后,萧易俯身,江清酒起身挣扎,二人的脸近的像是要贴上一般,彼此可以感受到呼吸声,甚至心跳都听得清楚。
许是过于突然,江清酒一时忘记动作。
萧易迅速撇开目光,人往后撤了一步,他感谢自己的理智尚存,但依然难掩呼吸局促。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不得不说喝醉的阿酒才更像他的阿酒,会撒娇也会抚平他内心的伤痕。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着反正二人饮醉什么都不记得,阿酒又是这般疏于防备的模样,他完全可以欺负阿酒,再装做被阿酒欺辱的模样,届时二人可能会亲密许多。
可他不能,不能玷污这份感情,若是阿酒也钟意他,皆大欢喜自然好,若是阿酒并非喜欢男子,自己岂不是本末倒置。
还好自己没有酿成大错。
他用去梳洗作为借口离开内卧,在门外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才进门。
江清酒郑睡得香甜,无人知晓他做了什么好梦。
萧易趴在桌上看着江清酒的睡颜,不知何时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江清酒从梦中醒来,心里隐约觉得不妙。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桌上小睡的萧易身上,某些不愿回想的记忆涌入脑海。
没想到小酌几杯居然如此失态,真是连孩童都不如。
他迅速下榻,拿起斗篷轻手轻脚的给萧易披上。
没想到萧易刚好醒来,睁眼便瞧见江清酒给自己披斗篷。
他一时失神,以为自己回到第一世。
“怎么不多睡会?”萧易伸手抚过他的额头,用指节挑起他额前的碎发,将它们捋到耳后紧跟着柔声问他。
江清酒明显没回过神,茫然地应了声,没等说话,直接被萧易握住手。
“天凉,多注意些。”话音刚落手掌敷上,帮他暖手。
江清酒没有抽手,他发现自己竟有些不忍破坏,并且享受这份关怀。
最后还是萧易察觉到不对劲,他的面容比阿酒稚嫩,随即恍然大悟。
自己是将后来的阿酒当成之前的,他闯了祸了。
萧易仅用一瞬决定决定装晕,但江清酒明显快他一步说自己无事。
他只好岔开话题说饮酒不宜见风,总之是之前讲过的说辞。
江清酒并没在意,只当萧易过于关心,赶忙提议他去榻上歇息。
闻言萧易起身,没等起来腰间的酸疼让他整个人弓着身子,许是在桌上睡得肌肉劳损,萧易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忧心。
可江清酒哪里会听萧易的,当即扶着萧易躺下,说自己有独门手法,能给萧易推拿正骨。
萧易根本没听过阿酒有这本事,正想拒绝却对上江清酒的眼,当即心软同意。
江清酒见萧易同意,小心的给萧易翻身,让他趴在榻上。
许是冬衣厚重,他烧旺炭火,又帮萧易去衣,然后跨坐在萧易身上。
二人姿势有些不雅,难的是萧易此时根本无心想其他,只求自己的邪念莫要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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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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