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些炭火吧!用得着,这匹宝蓝的布给你做身衣裳,快寒年节了,沾沾喜气。”任骄阳倒是大方,珠宝玉器什么的往人怀里堆。
陈苏叶一件也用不上,哪里能收下。
“我被关在里面,哪里能用上衣裳和珠翠?”她倒是坦然,没有难受,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担忧。
她不想出卖任骄阳,为了活着只能去拿人家手里的羊皮卷。
任骄阳劝她莫要灰心,胜负未定,没准好日子就来了。
她对陈苏叶好,一是要取得陈苏叶的信任,二是找柳莹邀功,没想到陈苏叶没收。
最后还是佩兰强行把东西扔到陈苏叶面前,推着任骄阳离开才算。
陈苏叶面对价值不菲的玉器珠宝,先将东西归置在一边。
她心里乱得很,对柳莹也对温白荷。
虽然她极力隐藏,但是她明白自己已经恨上温白荷。
她没法跟温白荷硬碰硬,只能等着机会,等人被洛轻铭厌弃。
“怎么可能?”她自己都觉得天方夜谭,不如说温白荷当皇后机会更大。
她不愿多想,躺在榻上歇着。
眼下香兰还没人照顾,总不能一直麻烦佩兰她们。
佩兰这会回去歇着,任骄阳看着香兰。
她不明白香兰怎么死心塌地的跟着陈苏叶。
此时香兰梦魇着,嘴里念念有词,没说几句话就醒了。
“主子危险!”她径直坐起,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往门口走。
好在任骄阳手快将人拦下。
“你去哪儿啊?你的伤还没好呢!”她提醒香兰先冷静。
香兰感觉汗珠滑进领子里,浑身都不舒服。
但她整个人冷静许多,看清面前之人是任骄阳,突然松了口气。
“奴婢说胡话,您别怪罪。”她心里任骄阳是贵妃是主子,而她是冷宫里的小丫头。
任骄阳摆摆手扶着人坐好,说自己早不是什么主子。
她更好奇香兰做了什么梦。
香兰兀自接了句主子一点架子都没有,也说无人时不分主仆。
她和任骄阳说了许多关于陈苏叶的趣事,有斗倒贤妃德妃的,有乾阳观回信的,连慈洁的事情也说了。
“求您了,奴婢的主儿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儿,求求您救救她。”她没有其他法子,只能细数陈苏叶做过的善事,求任骄阳出力。
任骄阳冷不防被人跪下,竟有些不适应。
她明白香兰的意思,可这会她能有什么办法。
“奴婢知晓您和樱贵妃都是善人,奴婢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典。”香兰又要跪下磕头,眼里有泪花翻滚。
任骄阳最见不得这些,只是说如今形式特殊。
“我尽力而为,不过有件事你得答应我,就是凡事先来找我商量。”她极力稳住香兰,是不想让人去麻烦柳莹。
柳莹心软,有她拦着能少些麻烦。
香兰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有擦去,最后是任骄阳抬手擦去,顺便说她忠心护主。
任骄阳明面上夸奖香兰,实际上开始怀疑是不是陈苏叶自导自演,想了一出苦肉计。
要是真能算无遗漏,自己斗不过得暂且观望。
她差人去碧安殿打探情况。
温白荷这会才醒,听说昨儿陨月宫和雅青阁情况,高兴的合不拢嘴。
洛轻铭疼她,自然见不得她受气,这就是她的底气。
“这下人人都知道您得宠,以后见了您都得毕恭毕敬。”元安及时上前恭维,看似谄媚,实际上是邀功。
温白荷假意打了她一下,不许她胡言,实际上希望她多说几句。
没等元安乘胜追击,洛轻铭却到了。
“怎么了这么高兴?”洛轻铭大踏步赶来,接过元安手中木梳子替人挽发。
温白荷没顾及其他,直接扑到洛轻铭怀里,头发被梳子钩住,掉了几滴金豆子。
洛轻铭心疼,当即说是自己不小心,温白荷想怎么罚他都行。
温白荷笑盈盈得在人脸上贴了下。
“那我罚夫君,整日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她牵着洛轻铭的手再案台上坐下,紧接着吩咐元安把之前准备的膳食端上来。
洛轻铭却把元安叫住,传唤孙德容上前。
“今儿上朝可有不少人替柳知青说话,我头疼的很 ,阿荷帮我揉揉。”他旁若无人似的和温白荷撒娇。
温白荷推搡几下,见推搡无果,只好老老实实给人按着头。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洛轻铭示意孙德容把菌菇汤端上来,然后自己一口一口喂温白荷吃下。
. “朝堂的事你别管,只顾安心养伤便是。”他宽慰温白荷,随手擦去她唇边的油花。
温白荷撇开头,实在不好意思被洛轻铭如此瞧着。
听着洛轻铭说起绝对不会放过陈苏叶,她心里舒坦许多,一个劲往洛轻铭怀里钻。
洛轻铭顺势将人揽在怀里,又是一番柔情说和。
春华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元安瞧着多了几分嫉妒,怎么好处都让温白荷占了。
温白荷哪里知道自己被元安记恨上,停洛轻铭说要在此翻看奏折,立马撒娇不放手。
“你啊!”洛轻铭轻点温白荷鼻尖,不顾孙德容的反对,许人留在此处。
他握着温白荷的手,说可以教人写字。
温白荷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想陪着洛轻铭。
要是洛轻铭知道她认字,那不防着她了?
二人半推半就在旁边郎情妾意,突然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平静。
原来是柳知青觐见。
按理说大臣来到妃嫔寝宫不合规矩,但柳知青站在门外跪着没那么不合规矩。
他喊着陛下为自家女儿做主。
眼下被人推到此处,要是不硬气些,迟早被洛轻铭吞了。
洛轻铭安抚温白荷之后,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近日柳爱卿很闲啊!”他实在烦柳知青咄咄逼人,语气颇有不满。
说柳知青时侧耳细听温白荷的动静,听见元安和春华被赶出来,当即明白温白荷的意思。
于是他故意和柳知青周旋,给温白荷时间成事。
门内的温白荷紧张得很,诏书她曾见过,是主子虚拟的,可洛轻铭的行文要复杂许多。
正是因为复杂她才确认有用,一字一句仔细记牢。
她记下后听见洛轻铭突然喊了声,奏折差点掉到地上。
可洛轻铭的声音带着怒气,正数落着柳知青,她又凑过去听。
“朕此前怎么不知柳爱卿是个慈父,肯为了女儿拉下脸面来求恩典。”洛轻铭冷眼看着柳知青,难得说话不客气。
“父女连心,臣之前愧对女儿,如今自然见不得她受欺负。”柳知青说的情真意切,好似真的在乎柳莹。
洛轻铭冷脸扫过一眼,这话别说是他,陈苏叶都不会信。
突然想起陈苏叶,他唇角稍稍扬了扬。
柳知青以为自己有机会,更加卖力游说。
“老臣恳请陛下看在老臣年迈,许臣多见见女儿。”他面上说的是多见柳莹,实际上知道洛轻铭肯定不会同意。
最后源源不断地赏赐和恩宠会代替见面跑进雅青阁。
洛轻铭终于正眼看着柳知青。
“柳爱卿老当益壮,又儿女双全实在难得,朕一向赏罚分明,她该反省几日。”洛轻铭知道柳知青的算盘,肯定不会答应。
柳知青听完十分不甘,立马跪下恳求,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陛下!”他两手空空回去可不是那么回事。
洛轻铭沉声,只说被他们的父女情感动。
“自古妖女误国啊!”柳知青看出没法拿柳莹说事,怎么也得把这股风吹出去。
“柳爱卿慎言!真以为朕不敢罚你?”洛轻铭压抑的怒火在此时爆发。
他故意将重音放在柳知青身上,务必要温白荷听清楚。
温白荷的确没有辜负洛轻铭,对柳知青恨得牙痒痒,将这笔帐算在柳莹身上。
柳知青浑然不知,尽力扮演着慈父形象。
“陛下,老臣句句出自肺腑,陛下啊!”他痛心疾首的感叹几句,又落了几滴泪。
洛轻铭依然冷眼瞧他。
“你平日里对朕多番敲打,朕感念之前鼎力相助,索性不同你计较,许你无上的尊容,也许你女儿妃位,是个人都该知道感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心思。”他扶起柳知青,在人起身后将人推离身旁。
柳知青踉跄几步,手上依然端着臣礼,但眼神多了分惊诧。
他不信洛轻铭会因为温白荷找他的麻烦。
若是洛轻铭真的如此作为,奏本可不止现在这几叠。
洛轻铭正如他担忧的那般警告道:“你若是再咄咄逼人,别怪朕不顾及当年提携之情!”
短短几字,却是他能留给柳知青最后的风光。
“陛下!陛下啊!”柳知青不傻,听洛轻铭提到当年情分,立马品出门道。
就这点芝麻小事,搅不动柳家的根,他这会应该附和洛轻铭。
“她是我最重要之人,放在手心里都怕没有珍视对待的珍宝,岂容你们放肆诋毁,你今日回去,只管告诉他们,谁要是敢动阿荷,哪怕是起了心思,朕必当好好报答。”洛轻铭说完这话,直接拂袖离去。
柳知青只得在原地感叹,说自己愧对。
至于愧对谁,他倒是一字不提。
孙德容给了柳知青体面,差人将大人送回去。
柳知青闷闷不乐一脸愁容没有瞒过任何人,没等他走到宫门,消息先传出去。
而始作俑者温白荷听见没有声响,赶忙折回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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