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药和之前不同,入口回甘但是多了涩味,云雀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没多想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她急匆匆的告诉柳莹昨晚的情况。
“他昨天找你了?你有没有受伤?”柳莹将人翻来覆去检查伤口,幸运的是没有半点伤口。
她松了口气却数落云雀鲁莽。
“主儿,奴婢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云雀脸上挂着笑,生怕自家主子不高兴。
柳莹叹了口气,倒是乌桃开始搭话。
“这话你和主儿说没用,你得和齐衍说。”她说完嘴角稍微弯了弯。
云雀白了她一眼,说齐衍才不会管她。
柳莹跟着附和,乌桃也摆拜下阵,说云雀真是慧眼识人。
云雀的脸更红了。
“我不同你们讲,你们欺负人。”她走到一旁生闷气。
怕什么来什么,齐衍刚好来诊脉,进门就瞧见云雀不对劲。
但他依然先为柳莹看诊,可目光频频看向云雀。
“还不赶紧为主子看诊!”云雀被瞧的面子上挂不住,高声数落齐衍。
齐衍听她中气十足倒是放下心来,专心给柳莹看诊。
柳莹看诊之后带着乌桃去陨月宫,将云雀留下和齐衍许久不说,勒令齐衍给云雀诊治。
齐衍恭敬领命,心里乐开花。
云雀说自己无事,让齐衍放心。
“你没事归没事,可我却不能放心。”齐衍拿出伤药,解开云雀手上的布条给人上药。
他动作轻柔,怕云雀会疼,也怕她难过。
云雀盯着齐衍专心的模样,原来齐衍睫毛纤长,眸子是松石黑色的。
五官精致的不像话,手指修长白皙,不像自己手上全是老茧。
这么好的齐衍,对她也是万般好。
想到此处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这回齐衍已经敷完药,歪头看向云雀。
瞧她像个猫儿似的,动不动就红眼睛,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这伤看似小事,实则严重的很,要断手断脚的。”他说的煞有其事,听云雀急切地问他该怎么办。
云雀的确紧张,马上要到赏花宴了,要是自己拖后腿可怎么办?
齐衍不紧不慢回道:“多跑几趟御医院,多来拿些药便好。”齐衍认真且温柔的盯着云雀嘱咐道。
云雀立马追问要跑多少次。
“也就几十次吧!不过不是来见齐萧太医,而是来见齐简衡。”齐衍这次目光里只剩温柔。
云雀意识到自己被捉弄,恨不得一掌拍死齐衍。
她明白自己打不过齐衍,只能白了他一眼。
齐衍近日并不清闲,太医院的药膳也需要忙和,所以她急匆匆离开。
云雀送过齐衍,觉得不对劲急匆匆去了陨月宫。
陨月宫这会可比之前氛围好上太多,甚至陈苏叶对主子态度令她惊诧。
她们这是和好了?她不理解但心里隐隐泛起嘀咕。
陈苏叶不是好人,接近主子有什么目的?自己倒是要好好看看。
许是云雀没心思躲藏,被陈苏叶发现请到一旁。
“你说得对,过去是我一叶障目什么都不明白,我以后会好好弥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陈苏叶诚心道歉,希望云雀能原谅。
云雀本就嘴硬心软,陈苏叶没什么对不住她的,因此她不计较。
不计较不代表她会放任陈苏叶,比如允许人伤害主子。
她还是会盯着陈苏叶的。
陈苏叶明白自己道歉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事情交给时间便好。
几人打打闹闹,日子过得也快。
而温白荷忙的不可开交,闲暇日子只能打元安出气。
元安嘴上说着应该的,心里巴不得温白荷马上去死。
眼见到了赏花宴的前一天。
陈苏叶跟任骄阳不需要出席,她们只得嘱咐柳莹小心。
柳莹赢下,表明自己会赢彩头回来,绝不会让温白荷占便宜。
她被云雀送回时,也被云雀嘱咐。
“她们说我你也来说,我作为主子定会保护你们的,不会让你们失去靠山。”她明白云雀不担心这点,却依然顾左右而言它。
这次送云雀回卧房之后自己才回。
云雀回去之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下,身上又痒又疼。
她挽起袖子,借着烛火瞧着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有着浅粉色的斑痕,斑痕呈花朵形状,再看肩膀和腿上,也都有这种斑痕。
“我活不成了。”她颓然坐在地上,连烛火烧了手都没半点感觉。
她这时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之前烫伤的痕迹,哪里是什么被香灰烫到,分明是被香烧的。
像是有人直接将燃烧的香按在她掌心上。
难怪主子给她解药时告诉她尽快服下,原来是为此时做准备。
她还真是命贱,如今才明白用意。
可她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必须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必须护着主子和齐衍。
她换好衣衫,从密道进入死牢。
本以为自己能见到主子,实际上才到死牢就被人拦下。
“主儿说不见你,云雀你该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那人说完转身离开,不曾想离开前被云雀拽住衣袖。
“我只想见见主子,求你让我见见,我说几句话就离开,离开也好领罚也罢,我毫无怨言。”云雀扯着人袖子给人跪下。
那人死死不忍,挣脱开的瞬间全她回去,莫要耗费心神。
他的主子想要谁死,一刻也不能多活。
云雀眼见软的不行,起身后亮出藏在身上的飞刀。
“你我相识许久,我不想对你动手,但是得罪了。”她没想真的伤人,只是说几句话吓唬他。
她得为自己,为主子和齐衍拼上一次。
岂料对面之人叹了口气。
“云雀,你可知主子为何要我来,他正是知道你我相识,我不愿为难你,你也不会伤我,我若进日真放你进门,我会死的,你也会,还有所有你在乎的人。”他说完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云雀如遭雷击,好一会都没缓过神。
等她回神,身边只剩个小死士,更像是来传话的。
“主子说了,你若是要来见他,他会给你这个机会,但你所爱之人会为你死去。”死士说完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雀。
云雀自然不会放人回去,当即抓住她的肩膀问她,所爱之人是谁。
“正是你心中所想之人,主子全都知道,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他一命,让你好自为之。”死士说完大踏步离去。
云雀在原地咂摸洛轻铭话里的意思。
什么好自为之,分明要她自生自灭。
她这回只能先离去。
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她甚至想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可想到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齐衍要受尽百般折磨便只能算了。
她的齐衍该是受人喜欢的,该是人人称赞一句君子如玉,该是几年之后在不是齐萧太医,而是齐太医。
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毁了齐衍,那不是她该做的。
也许没了她这块垫脚石,齐衍之后会步步高升,娶世家贵女,从此青云直上。
想要此处,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柳莹的卧房门口。
柳莹睡不着,正想出去走走,刚好碰上云雀。
她看见云雀鼻尖通红,以为人时冻的,立马带着人回屋。
“主儿,奴婢不冷。”云雀怕被柳莹发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赶紧拒绝柳莹的好意。
“本宫肩膀酸痛,乌桃他们估计睡下了,你来刚好帮我按按。”柳莹这话故意说给侍卫们听,怕云雀受罚。
可云雀信了,跟着柳莹进门。
柳莹坐下之后,示意云雀也坐在身旁,云雀不听,她便说是命令。
云雀只得乖乖坐好。
“说吧!怎么回事儿?”柳莹放缓语气问云雀。
云雀愣神,正犹豫着如何糊弄过去,就听见柳莹说可以看出自己心中所想。
那一瞬间她恍然大悟。
什么能看出心中所想,什么知道她心中所爱。
自己是去见主子的时候,被查问了。
她不曾想过这点,自己不过是个小丫鬟,没什么秘密,也不怕人知道。
唯一藏在心里的是对柳莹的忠诚,以及对齐衍的爱慕。
早已被主子挖出来,她还浑然不觉。
她该罚,管不住自己的嘴,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许是风凉,吹的浑身难受。”她想好托词,为了不让柳莹担心,嘴角牵出笑容。
柳莹看着云雀笑比哭还难看,一时间也有些难受。
“你去见洛轻铭了?”她不喜欢洛轻铭,眼下只有她们二人,她不必遮掩。
云雀点了点头,实在没想好怎么说。
柳莹倒是有一肚子话想讲。
“惯会作践人的王八羔子,你同我讲讲他怎么为难你了,我过后替你讨回来!”她瞧着云雀大晚上还在外面,定是洛轻铭找,没想到一问还真是。
云雀吓得立马捂住柳莹的嘴,生怕被人听见告密。
柳莹反倒无所谓,趁着洛轻铭不动她的时候还能兴风作浪。
等洛轻铭开始清算,自己讨不到半点便宜。
她希望到那时,能说一句自己占了多少气运,而不是后悔自己许多事情没做成。
现在不比从前,从前她还能庆幸自己手里拿了东西和洛轻铭斗。
如今她明白自己早晚会被洛轻铭剥皮拆骨,从她侍寝当日跟洛轻铭相谈便明了。
她的下场不会比应青芜和舒晚樱好到哪去。
那又如何?她想守护的人都会过得很好。
剩下的是她的命数,同几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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