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无花草吗?”洛轻铭问了这么一句。
柳莹摇了摇头:“什么是无花草?”
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无花草有洁面之效,只可外敷,不可内服,过多服用无花草汁会斑落。”洛轻铭十分耐心的给柳莹解释。
并非洛轻铭说的晦涩,“掉头发”三个字乃是大忌,洛轻铭自然不能说。
“你是说......”柳莹明白洛轻铭的意思,但她很快有了新的疑问。
“就算我服了无花草汁掉......斑落,也没证据整明无花草汁是贤妃的手段。”别说掉一些,怕就怕是都掉光了也没法子证明。
柳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洛轻铭不可能搞这么简单的把戏。
“今儿贤妃刚摔了一盆无花草,且宫中只有她养了这花,御花园仅剩几株。”洛轻铭特意条在这个节骨眼,正是为了这铁证如山。
柳莹悄悄地擦了把汗,连这事他都知道?不愧为心思深沉的帝王。
“所以目前还不急。”洛轻铭没等柳莹作出反应,自己补了一句,但实际上他本来就不急。
不是因为头发的事,而是他计划已定,且寻了个好时机。
一个月左右,德妃病倒,贤妃主持祭天大典事宜,届时行动会方便许多。
“嫔妾自是跟随陛下。”柳莹这才回应,心想着,可算等到洛轻铭说完,自己也该提要求了。
“但嫔妾有事相求。”柳莹说完,期待的看着洛轻铭。
“和你今儿做的戏有关?”洛轻铭连眼皮都没抬,边说话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陛下英明。”听洛轻铭说贤妃消息那会柳莹便有预感他可能会知道,但她即使入戏,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在她面前的人是帝王,而不是伙伴。
“嫔妾是看贤妃姐姐的镯子是个稀罕物,才唱了这么一出。”柳莹不打算一次性说完,只说了前半句就停下了,顺便观察洛轻铭的反应。
“这镯子有什么蹊跷?”洛轻铭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顺着柳莹的话问了一句。
其实他对柳莹说的话没什么兴趣,说这话更像是为了应付柳莹。
“镯子用的玉并不普通,因此玉镯相撞发出的声音更为清脆。”柳莹才说到重点上。
她其实想说的更慢一些,毕竟漫漫长夜,虽然她与洛轻铭分卧而睡,但她依然觉得不适,想用法子拖延时间。
可洛轻铭这个态度很难让她不怀疑是不是他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此时正在扮猪吃虎。
想到这点的柳莹干脆直接坦白。
“嫔妾想劳烦陛下差人做两对同样的玉镯,一对跟布偶一起放入贤妃寝殿,另一对交由嫔妾保管。”柳莹认为洛轻铭定会答应,所以看都没看洛轻铭一眼。
谁知道洛轻铭突然问了一句:“你拿它做什么?”
没想到洛轻铭会问她,柳莹吓了一跳,紧接着回答:“试一个人。”
“舒嫔?”这次洛轻铭倒是没有问。
可答案呼之欲出,柳莹回与不回毫无区别,最终她点了点头。
“若是她同我们一条心,陛下也有所得益,若有异心,提早防范并无坏处。”她要试探舒嫔这事没打算瞒着洛轻铭,洛轻铭一问,她连忙全盘托出,以示忠心。
毕竟洛轻铭心细如尘,什么事情查不到?她现在坦白,失误了没准洛轻铭还会为自己补救一二。
“你倒是会算计。”洛轻铭将茶杯放下,准备回去休息,今儿事情颇多,人有些乏了。
“嫔妾还有个小要求,希望陛下准许。”柳莹见洛轻铭要走,赶紧叫住他。
洛轻铭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停在那里等柳莹说完。
“现在联络陛下十分不便,招财也不是次次都能见到陛下,恳请陛下赐嫔妾玉鸟,以作联络之用。”柳莹此举险之又险,可她没有其它的办法,就像她说的,招财又不是次次能得孙德荣帮忙。
后面那半句话,她自然是烂在了肚子里。
洛轻铭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柳莹。
暂不追究她如何得知,就凭她知道这东西,柳莹不简单。
“嫔妾在家时,曾见过有师傅用这鸽子传信,所以嫔妾在想能否训练这些鸽子。”见洛轻铭迟迟不表态,柳莹心里有了答案。
说这话是为了打消洛轻铭的怀疑,刚才那番举动也算是试探到了洛轻铭的底线。
这些鸽子是做什么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不论是玉牌还是其他的什么,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可她没想到洛轻铭完全不给机会,逼的她自己想办法。
洛轻铭听了这话面上稍有缓和,但心里仍然怀疑。
“有事拍一下手掌,会有眼睛代为传信。”洛轻铭对柳莹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不是因为柳莹手里有羊皮卷和留着有用,恐怕死十次都不为过。
洛轻铭说完这话,径直走向里卧,准备休息。
柳莹躺在床上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怕吵醒洛轻铭。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难怪她觉得最近对她的监视少了许多,难怪洛轻铭会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原来是因为移花接木。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各势力的人除掉,并且不动声色的顶替,她不是洛轻铭的敌人,不然肯定活不过三个月。
柳莹迷迷糊糊的入了梦乡,在梦里,她梦见自己和陈苏叶在一片花田,闻着花香晒着太阳,日子好不惬意。
突然一名陌生女子闯进她的视线,这女子有着十分明媚的笑容,看了就让人心情舒畅。
女子和她攀谈几句,从身后轻轻拥着她,和她一同赏花,她虽然不认识这人,但她感觉梦里的自己十分幸福。
再然后花田燃烧起来,转瞬间变成了尸山血海。
陈苏叶不知所踪,而那名女子躺在她的怀里,满是鲜血的手抚过她的脸颊,还没等说出安慰她的话,就断了气息。
“不可以——”柳莹大喊一声,整个人坐了起来。
这一声把乌桃吓得不轻,人直接冲了进来:“主子。没事吧?”
见柳莹身上无明显外伤,额头上出了些汗,想到可能是做了噩梦,连忙为其顺了顺气,等她气喘匀了,走到桌前准备端茶给她。
柳莹惊魂未定,见乌桃在桌前不知在做些什么,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快救她!”
闻声,乌桃茶也顾不上端,赶紧走到柳莹的床边询问:“主子要救谁?”
柳莹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
眼前是明晃晃的锦被,那自己是要救谁?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心有余悸。
乌桃将外衣披在柳莹身上时,轻轻环了她一下。
主仆有别,乌桃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许是这细微的差别,让柳莹醒了过来。
梦里的五感十分真切,哪怕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醒来的瞬间她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里。
“本宫没事,噩梦而已。”见乌桃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她赶忙说了一句,让乌桃安心。
乌桃摸了摸柳莹的额头,并未感染风寒,这才安心了许多,为柳莹倒了杯茶。
柳莹喝下之后,伸了伸懒腰松松筋骨,梳妆一般一番又是熟悉的请安。
这半个月见不到陈苏叶,柳莹日子过得十分无趣。
好在这段时间洛轻铭再没传召过柳莹,贤妃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些。
没想到柳莹用完晚膳后,在内卧发现一对镯子,那镯子看着和贤妃的一模一样。
她拿起来听了听声响,是这个声音,她将镯子收好,第二天准备找机会告知舒嫔。
在请安时故意和舒嫔发生矛盾,众人散去之后舒嫔追了上来。
她明白柳莹的意思,所以故意挑了这个时候。
柳莹不傻,假模假式的和舒嫔动起了手,趁乱将字条交给舒嫔,之后负气离去。
舒嫔看了字条后,趁着夜色走到柳莹说的地方。
“约我来此,可是有什么变动?”舒嫔压低声音和柳莹说。
柳莹直接将镯子交给舒嫔。
舒嫔看了镯子明白柳莹的意思,装作不懂问道:“这是?”
“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你要如何使用,与我无关。”柳莹的话说完,本打算离开,但看舒嫔盯着玉镯若有所思又补了一句:“用或不用全凭本心,夜深露重,小心些。”
柳莹这次没有回头直接回了雅青阁。
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舒嫔,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柳莹心想着,换下衣物赶忙歇下了。
舒嫔这边回了启文殿,从怀中拿出玉镯,用石墨细细描边,写了舒晚樱三个字。
她拿起刻刀仔细打磨,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了大致轮廓。
舒嫔不急于一时,反正离祭天大典还有些时日,来得及。
柳莹给了她玉镯,但她并不打算帮柳莹,而是要为自己打算。
舒嫔揉了揉眼睛,许久没拿过刻刀,现在拿起来竟有些生疏,她自嘲的笑了笑,将那些工具收起来,末了还拿了一块布染了石墨放在字上浸着,哪怕时间上来不及,只要能看出镯子上写的她的名字就好。
做完这些之后,舒嫔将东西藏好,换了衣服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散,捏了一小撮到茶杯中饮下。
这是她从贤妃宫里顺的,她算是孤注一掷了,希望能谋个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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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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