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救我回来,人人都盯着若凰公主,有没有丢紫阳的脸,有没有循规蹈矩爱护紫阳的子民,只有你救了阿兰。”若凰和陈苏叶聊到很晚,临行前握着她的手感谢。
陈苏叶的眼眶红了,如今明白柳莹为何执着。
柳莹能看到的是云雀和乌桃,还有任骄阳和自己,于是义无反顾的救了。
她看到的若凰公主,于是她也不计后果的行动。
这么说来她是不是有些像陈苏叶,柳莹瞧她是否能看见故人?
她已经无从验证。
“好好活着。”她回握若凰的手,安慰若凰这些疤痕会好的。
“整日涂你给我的药,哪怕有痕迹我也不怕,流言蜚语算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自然要活的精彩。”若凰对着陈苏叶挥手,等陈苏叶走远才回屋子。
若凰关上房门后,她瞧着人影消失,脚步声逐渐远去,笑容逐渐散开。
她学着程素衣的脾性果然有人喜欢,现在开始理解不算太晚。
利用陈苏叶是真,说要活的精彩也是真,最真的还是她要弄死洛北辰。
她没想到天不随人愿竟是这个意思。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被下毒,浑身无力连呼救都不行。
只瞧见元安朝她走来,将白绫绕在她的脖颈上。
她最后在衣服上画了朵荷花算作证据,希望有人会发现。
若凰的确是被人发现的,次日一早慈洁去伺候才发现若凰吊死在房梁上。
她吓得腿软,然后赶去新叶居报信。
陈苏叶听罢手中的勺子落在腿上,里面的粥米烫了手也浑然不觉。
怎么回事?阿兰上吊自尽?怎么想也不可能。
她吩咐进宝去知会洛轻铭,自己则在宫道上等着。
若是她没叫洛轻铭便可真相大白,可惜没有如果。
洛轻铭知道后立马吩咐王谗先去瞧瞧,再看温白荷心虚的表情一下子全都明了。
他在温白荷鼻尖轻点了下,提醒温白荷不必急着去。
温白荷心急如焚,现在哪里有心思慢悠悠的梳妆。
洛轻铭却告诉她别急,由陈苏叶等着便是。
“你听夫君的,夫君不会害你。”他安抚温白荷坐下,紧接着为人挽发。
温白荷叹了口气,只得乖乖坐下。
约莫着一刻钟二人才到门口,没坐轿辇,洛轻铭还特意牵着温白荷的手在前面带路。
陈苏叶在宫道等的很急,眼见洛轻铭到了之后立马请安。
她看出来洛轻铭面上急切,心里半点都没着急。
洛轻铭揽着温白荷柔声细语安慰之后才问她怎么回事。
“慈洁来找嫔妾,说是安华殿出了事,嫔妾不敢耽搁,连忙请陛下圣断。”陈苏叶想救人,又清楚不能被温白荷攀咬,这才在宫道上等着。
她没想到洛轻铭竟在此时跟温白荷风花雪月。
温白荷听到这儿反而有些急切,真想马上去见见若凰的惨状。
她看了眼元安,元安迅速撇开目光,看来事情成了。
二人目光交汇被陈苏叶带个正着。
原来如此,她一下子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她没有证据,只得请洛轻铭严查。
洛轻铭嘴上答允,实际上并不准备为若凰操办。
他说了要清算,让人逃回来已经是大恩。
不过他不懂陈苏叶怎么如此没有防备,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陈苏叶心里着急,却只能跟在洛轻铭身后。
他们到的时候,王谗已经站在远处等着几人。
“启禀陛下,臣已经查过,若凰公主是自裁。”他跪在洛轻铭回禀。
洛轻铭瞥了不远处已经盖好的尸体,沉声说了句她性子执拗,想不开也是常事,只是可惜小小年纪就经历这般,实在是让人怜惜。
“以公主之礼厚葬了吧!可惜朕还是晚了一步。”洛轻铭格外惋惜,连声叹气几次。
温白荷不敢看,整个人趴在洛轻铭的怀里。
洛轻铭柔声安慰,虽有沉痛,但更多的是安抚受惊的温白荷。
陈苏叶瞧着二人,更觉得可笑。
“陛下!此事绝不简单!公主有天大的冤屈!”她只看了一眼,直觉告诉她,若凰不可能自裁。
明明昨天还在同她吃饭,和她诉说自己的计划,怎么可能回去就上吊自杀?
简单的一句沉溺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就可以带过一条人命?
再加上公主自裁会祸及家人和仆从,若凰根本不会如此。
虽然她们相识几日,但她自认为了解若凰。
若凰说过自己被救了,那种强烈的求生本能演不出来。
现在和她说若凰自杀,她怎么都不会信。
她信不信不是重点,重点是洛轻铭如此决断。
要是她不开口,若凰会死的不明不白。
可洛轻铭听完陈苏叶的话,连眼神都没回给她。
“姚将军满门忠烈,他的女儿自然也是个刚烈性子,先前在阿默受了苦,如今落叶归根,一时激愤自裁哪有疑点,只是可惜她还年轻。”他说完这话带着温白荷离去。
王谗跟孙德容跟在身后,顺带着太监侍卫也一并离去。
“陛下!嫔妾恳请陛下饶慈洁性命!”陈苏叶毫无礼数对着洛轻铭的背影喊道。
洛轻铭停下脚步,在陈苏叶以为洛轻铭不会答应时,听得轻飘飘一句回新叶居伺候。
陈苏叶跪下谢恩,待人走远后长舒口气。
若凰的事她暂且不提,能保住慈洁的命已是不易。
看着由白布盖着的遗体,她想都没想走上前扯开白布。
香兰惊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慈洁捂着嘴往远处带。
陈苏叶仔细查看伤处,的确是被勒死的,但细看之下总觉得不对劲。
她拿出萧易给的药粉,簪子沾上药粉后朝小臂刺进去。
簪子变黑,伤口处散发难闻的气味。
若凰是被人毒死的!也许不是毒死,是下毒之后活生生勒死!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紧接着在口鼻出寻找血迹,可惜被人擦去。
擦去血迹的人她知道是谁。
是洛轻铭,她不明白洛轻铭为何杀若凰。
人活着就是悬在阿默头上的刀,人死了能得到什么?
一具冰冷的,毫无用处的尸体。
她很快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在若凰的小衣里面,她找到一枚银扣,银扣上印着荷花纹样。
还有一封染血的字条,她等回去再看。
她仔细端详手中的银扣,这东西是谁的自不用说,宫里除了温白荷的碧安殿之外没人敢用荷花纹样。
凶手不是元安就是温白荷,但温白荷该不会自己动手。
因此是元安将人杀害,不论是元安还是温白荷,总归是温白荷起了杀心。
就因为若凰知道温白荷的身份?
这太可笑了,若凰近日才回宫,哪里知道男人间的阴谋。
她不过是好不容易回了家,没想到因此丢了命。
陈苏叶握紧手中的银扣,心里五味杂陈。
若凰至少还回了家,她呢?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她绝不会死在这儿,也不会对温白荷屈服,她一定可以回家。
“你安息吧!相识一场我会替你报仇,但不是现在,你多等等,我会还你清白。”她重新将白布盖上,又收好银扣,准备离开时瞧见王谗急匆匆走来。
王谗看见陈苏叶的瞬间愣了下,没想到这位还没走。
没等王谗行礼,陈苏叶倒是先施礼。
“这位和我一见如故,希望您行个方便,让人走的体面些。”她拿出银子给了王谗。
王谗推脱不受,反而提醒陈苏叶小心些。
这宫里的确许多人爱财,但更多人惜命,不会因为小恩惠随意帮人。
更何况这位陈苏叶有点像程素衣,他难免多了些期许。
主子太苦了,连苦中作乐的乐也掺着黄连,要是陈苏叶能帮帮主子就好了。
陈苏叶见状收回,寻思过些日子天热,在绿豆汤里面添些桂花,算是还人情。
“是本宫唐突。”她收回银子,行礼之后告退。
王谗帮过她,她对人自然客气。
但旁人就算了,比如温白荷。
见温白荷之前,她得去见见萧易。
萧易来的倒是快,见面便问她可否头晕。
陈苏叶稍稍晃了晃头,只觉得有些沉重。
“你今儿去了何处?怎么染上阿默的毒?”萧易边施诊边问她,两针下去才停手。
陈苏叶感觉自己精神不少。
“若凰死了,我昨儿才见过她,今儿就死了。”她低垂着头,想隐藏心中情绪。
可她心里憋闷,想着昨儿还好好的人,今儿就被人害死。
“是温白荷!若凰跟我说温白荷是洛北辰派来的细作,一定是她!她担心自己身份败露,直接差人将若凰杀死!”没等萧易开口她赶紧先发制人。
提到温白荷她总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萧易震惊,惊讶陈苏叶怎么什么都知道。
可他不能站在陈苏叶这边,因为洛轻铭按下不表,只是为了之后的清算。
吴家如此,甄家如此,柳家如此,现在若凰也是。
得罪过洛轻铭的,就没有不被清算的,想到此处他得尽快带阿酒离开。
至少让阿酒先走。
“你也不信我?”陈苏叶见萧易毫无波澜,心中的情绪一股脑涌出来。
旁人不信便罢了,萧易怎么也不信她?
若是连萧易都不信,还有谁会信她的话,能听她说话?
上一个是若凰,她们才结识若凰便死了,自己还有什么指望?
“你先停下来,切忌多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你的地位不如温白荷,你要先得宠,才有说话的权力,陛下听你的,旁人才会听你的。”萧易瞧出陈苏叶不对劲,捏碎护腕里的香丸,说些漂亮话安抚陈苏叶。
在香丸和话语的作用下,陈苏叶逐渐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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