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是何人害你?”洛轻铭问陈苏叶有没有看见凶手。
陈苏叶摇摇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不确定,眼下祭祖才回,总不可能背着洛轻铭来害她。
洛轻铭起身给她倒了温水,将扁承德给的药丸一起递过去。
陈苏叶不敢吃,当着洛轻铭的面又不能偷奸耍滑,再加上自己身上的伤不像是假的,正准备吃的时候,发现地上的银簪,簪子前端发黑。
她止不住发抖,最终开口道:“陛下要为奴才作主,有人害奴才,不给奴才吃饭,今日在饭菜里下毒。”
以洛轻铭的性子断不会给她作主,只要让洛轻铭知道自己为洛轻铭挡灾便可。
她说的太多,眼见洛轻铭沉默许久才闭嘴。
洛轻铭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想着佟梨远胆子够大的,竟然几次找她的不痛快。
哪怕是祭祖也能找小太监下毒,而且死士竟没人察觉。
他的死士也应该换掉。
面对陈苏叶是他不动声色,目光落在陈苏叶手里的药丸上。
陈苏叶眼见洛轻铭盯着自己,想着怎么也躲不过去才咽下药丸。
等她吃完洛轻铭总算开口。
“你暂且在陨月宫养着,别操心任务的事,再出去的时候,应该是成事之时。”他替陈苏叶诊脉,瞧不出异常但也不放心。
他不清楚这药会不会和佟梨远或者温白荷的其他毒药相冲,只觉得目前为止,要陈苏叶装疯卖傻才能躲过灾难。
想必他的皇侄子就快藏不住,自己需要露出马脚给人,定会是场血战。
此时送陈苏叶回来也能安全些。
陈苏叶听着洛轻铭的命令,里外里提点自己别多管闲事,只好答应下来。
药效渐起,她眼皮子越来越沉,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拳也没能抵挡住困意。
“想睡便睡吧,在我面前不必遮掩。”洛轻铭拎着陈苏叶的袖子,顺势将手掌摊开,轻轻揉捏手心的指印。
陈苏叶犹如被人抓住无所遁形,再不能打起精神。
她想辩驳说自己不困,没等说出口整个人眨眨眼睡着了。
后面的话她没听到,洛轻铭说的情真意切,也是无用功。
其实洛轻铭也不希望陈苏叶能听见。
帝王之爱是把双刃剑,他爱陈苏叶,同时也担忧陈苏叶会用自己的爱做把柄要挟自己。
到那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要陈苏叶牺牲。
他还没麻木到可以平静接受自己亲手送爱人去死。
不过他从死牢回了乾清宫。
才回就发觉温白荷给自己送了汤。
他立马摆驾碧安殿。
温白荷左等右等都不见门口有消息,正当她准备拿小镜出气时,洛轻铭到了。
“天气炎热,以后可不许走动,若是想见朕,差人说一句便是。”洛轻铭揽着温白荷进门,孙德容将温白荷之前送的汤搁置在桌上。
温白荷有些紧张,瞧着分毫未动的汤,不清楚完璧归赵四个字是不是给她的。
但她又不好说,只得讲自己做了噩梦。
“此汤味鲜,知你辛苦,不好独自品味。”洛轻铭说着,舀起一勺喂给温白荷。
温白荷没有推拒,认为洛轻铭没必要下毒。
洛轻铭的确没下毒,菌菇汤就够温白荷受得,不需要额外花心思。
“今日一直批阅奏折,未有闲暇时日,阿荷可会怪我?”他故意提起,想着温白荷发问。
温白荷顺势问他何事烦心。
她憋着口气,等洛轻铭开口。
哪怕洛轻铭不讲,她可以从别处打探消息。
她不能接受洛轻铭不信她,随便说些理由搪塞。
“湖广总督贪墨不说,害同其他官员有来往。”洛轻铭叹了口气,为此事颇为苦恼。
温白荷继续追问。
洛轻铭只好说,顺藤摸瓜查下去之后发现竟是柳知青门生,这人眼下还动不得。
“陛下莫要心烦,还有周显贵大人为您分忧。”温白荷抓住机会,故意提起佟梨远的表亲。
她一方面对洛轻铭进言让周显贵去查,另一方面告知主子,让那位自己人尽快脱身。
算是报了佟梨远害她的仇。
洛轻铭一听有理,夸赞她冰雪聪明,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找佟梨远去了。
留给温白荷的只有一碗甜酪。
温白荷这会哪里有心思吃甜酪,哪怕是孙德容特意说是洛轻铭赏的。
她怎么这么蠢?将洛轻铭推到佟梨远身边。
“不行,必须要阻止那个贱人!”她起身之后立马给洛北辰传信。
信中写明佟梨远的所作所为,以及今日都没有成事,而自己已经打探出情报,希望那几人可以脱身。
她倒不是真想护着那几人,而是要洛北辰记得她的好,这样可以记她一功,正巧可以打压佟梨远。
只要佟梨远不在洛轻铭手底下做事,自己还有得选。
哪怕洛轻铭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有同人谈条件的资格,总比夹在中间被动要好得多。
其实并非温白荷将洛轻铭推到佟梨远身边,而是洛轻铭早有预谋如此。
因为他希望二人内斗,这样才能护着陈苏叶。
他猜到如今温白荷不能有孕,想必定会排挤佟梨远,再加上二人属于同一个主子。
温白荷越闹他越高兴。
佟梨远没想到洛轻铭会突然到访,手忙脚乱的行礼之后赶忙说自己才见过温白荷。
洛轻铭仅是点头,等孙德容后说自己有事需要佟梨远帮忙。
佟梨远受宠若惊,忙说自己能帮上忙真是三生有幸。
于是洛轻铭差人准备笔墨,亲眼瞧着佟梨远写家书。
他不怕家书上没有暗号,毕竟这事是他自导自演。
佟梨远也不怕洛轻铭盯着,从容写下几字,然后拿给洛轻铭。
二人都是逢场作戏,谁也没比谁真诚。
洛轻铭拿着家书差人送到周显贵手里,自己在乾清宫等着。
佟梨远看着洛轻铭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给洛北辰写信。
洛北辰倒是气定神闲,查吧!反正查不到自己头上。
他不知道的是,温白荷跟佟梨远即将开战。
事情要从洛轻铭晚上给佟梨远送西瓜冰粉说起。
温白荷听说之后立马警惕起来,不得不说她担心洛轻铭被抢走。
于是次日一早,她借故找佟梨远的麻烦。
佟梨远自然不甘示弱,当天将洛轻铭留宿在屋内。
她没有侍寝,只是瞧温白荷的模样不爽罢了。
温白荷知道佟梨远挑衅,更是没惯着她,整日找机会见洛轻铭,不是头痛就是肚子痛。
她以为抓住洛轻铭便赢了,殊不知佟梨远乐得清闲。
一连三日佟梨远都瞧着温白荷像个护食的母鸡一般围在洛轻铭身旁。
佟梨远高兴,陈苏叶这边也高兴得很。
洛轻铭趁着佟梨远跟温白荷吵嚷时去见了陈苏叶。
他好不容易才脱身,自然想和陈苏叶说说话。
陈苏叶目光无神的看着他,歪头问他是谁。
洛轻铭想起来自己给陈苏叶喂过药这回事,本想给陈苏叶解毒,忽然觉得她如今的模样也不错。
他拿出荷包里的糖莲子,一副相熟的模样。
等陈苏叶接过,他才说自己是陈苏叶的夫君。
陈苏叶吓得糖莲子掉在地上,紧接着伸出手去捡,可惜被洛轻铭制止。
她盯着糖莲子,委屈的眼泪快要流出来。
这时洛轻铭来到她身边,将荷包里的糖莲子都给了陈苏叶。
陈苏叶畏手畏脚的,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将糖莲子吃下肚。
她瞧着洛轻铭,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你真好看。”她伸手戳了戳洛轻铭的脸。
洛轻铭点头,觉得如今的陈苏叶是上天给的机会。
他瞧着陈苏叶,握着陈苏叶的手问她可识字?
陈苏叶先是摇摇头,再是点点头。
她好像是认识字的,但是现在忘了。
“爹爹同我讲,我生了病,许多事情不记得。”她指了指自己的头,似是想起来什么,但仔细回想又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的,夫君在这儿,夫君会保护你的。”洛轻铭难掩心中欢喜,怕吓到陈苏叶,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苏叶现在不怕他,但也不喜欢他,她不能打草惊蛇。
“你真是我夫君?”陈苏叶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人是她的夫君。
她听爹爹说过,夫君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二人能结连理,那是缘分。
洛轻铭点头,接着笑问她,可还有其他人说是她夫君?
陈苏叶摇摇头,夫君可不能乱认的。
“我今儿过来,是给你送糖莲子,你还喜欢什么,我明儿给你带。”洛轻铭心情好,说话时带着尾音。
陈苏叶这会还没从自己有夫君这事回过神,只当是梦里的神仙。
“那我要吃栗子酥!”她伸手比了个五,之前爹爹不许她吃,如今遇到神仙,自然多说几个。
洛轻铭笑着答应。
这药的确会令人痴傻,可谁说痴傻就是坏事。
此时的陈苏叶会对着他笑,总比之前的要好些。
他总算又看见陈苏叶眼里的专注,那独属于他的情感再次复苏。
转头瞧见陈苏叶乱糟糟的头发,他走到铜镜前拿起梳子给人梳头。
陈苏叶本是拒绝的,想起表姐说夫君是要给妻子挽发,这才规矩坐好。
洛轻铭擅长挽发,最后只是简单的束发便了了。
他认为陈苏叶如今痴傻,如此才不会有人怀疑。
陈苏叶走到铜镜前瞧了好一会,笑得合不拢嘴。
她凑近洛轻铭,在人脸上浅啄了下。
“姐姐对夫君便是如此,你是好人又是我夫君,我也该对你如此。”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面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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