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没想到会突然喊他,老老实实得说自己叫伍德。
他答完话恭敬在前方带路。
洛轻铭担心佟梨远自己待着无趣,直接吩咐孙德容留在此地。
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恍然。
之前德妃被自己清算,所有吴姓人氏要改名。
这位小太监怕是沾点亲缘。
但他没问,毕竟落霞宫和启文殿离得近,他们脚程快,没多久便到了。
伍德说的是娘娘腿疼,实际上温白荷瞧不出半分疼痛。
她怔愣的看着窗外,连洛轻铭到了都不知道。
“传齐廉来。”洛轻铭瞧着心疼,立马使唤伍德跑腿。
听到洛轻铭声音后,温白荷才回过神。
她转头时满眼委屈,说自己做了噩梦。
“梦是假的,都是人心里的恐惧所致,你若真的害怕,夫君陪着你,等明儿我再走。”洛轻铭握着温白荷的手柔声安慰。
他明白温白荷因何害怕,因为温白荷杀孽太重,怕是梦到有人和她索命。
温白荷摇摇头,说着梦像真的一样,无数的手抓着她的脚腕,将她往下推。
“他们找我的错处,每个人都不愿意放过我,夫君我怕,我怕你也不会保护我了。”她戏假情真,话说一半眼泪跟着下来。
洛轻铭拿着帕子给温白荷擦眼泪,却不小心露出陈苏叶送的荷包。
温白荷瞧见后,什么话都忘了讲,直勾勾得盯着荷包看。
她从未见过这种手艺,难不成有人趁她不在勾引夫君?
洛轻铭察觉到不对,立马接下荷包给温白荷。
“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不是要紧的物件。”他没明说是谁送的,却句句往佟梨远那边引。
温白荷闻到一股梨花香,下意识认为是佟梨远。
好啊!就知道小贱人还不死心,面上说着什么没有爱慕之心,实际上弄伤她为了勾引洛轻铭。
一边求着自己救人,一边威胁自己的地位,真是顶好的手段。
这次她要是再忍下来,怕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好欺负了?
可她偏偏要救周显贵。
不过她也有法子让佟梨远后悔。
“我才不要,若是让人瞧见,定以为我专横跋扈,连个荷包都容不下。”她还给洛轻铭时,感觉里面有其他的物件,摸起来像是玉。
她确定是佟梨远,只有佟梨远有这种巧思,而且紫阳人惯爱送玉定情。
总不可能是陈苏叶,人已经在冷宫不说,哪里有贵重的物件。
洛轻铭忍不住笑出声,夸她是个鬼灵精,总是会说的。
“我先前去小院问梨嫔,起火时她在做什么?可有人证?但她说的在理,我想着她可能真是无辜的。”他这话算是抛砖引玉,看温白荷怎么想。
温白荷正如他想得那般,嘴角下垂满眼鄙夷,之后勉强堆起笑容。
“梨嫔无辜,他们都无辜,只有我活该受伤。”她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慌得很。
她担心洛轻铭已经开始偏向佟梨远。
“同你说笑呢,怎么还当了真?欠你的公道我会还你,可她要是真没动手,总不能胡乱安个罪名,若是你夫君是个随意给人定罪的暴君,你还会待在我身边?阿荷,你相信我,我定是偏袒你的。”洛轻铭握着温白荷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温白荷心里有感触,却不愿意承认。
洛轻铭总是会说些好听的话让她顺从。
“夫君,我心里总不安生。”自从她伤了腿之后,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从佟梨远来了之后一直如此。
她发现自己是个不合格的赝品,且来了个更仿真的。
而且洛轻铭花在佟梨远身上的心思多了起来,整个人好似才活着。
这是她给不了洛轻铭的。
洛轻铭面对自己时也有种陷入爱河的冲动,但说到底还是差了些热情。
可能没有人能做到,只有佟梨远能做到。
又不仅仅是如此,她能感受到洛轻铭放不下她。
她更放不下洛轻铭,所以佟梨远必须死。
“齐廉讲明不可多思,怎么还想这些?”洛轻铭不清楚温白荷的心思,之事提醒她好生休养。
温白荷面上答应,实际上并不打算如此。
等她好起来一定要给佟梨远颜色瞧瞧。
“夫君,这梦许是警示,提醒我不得再见杀生,那周大人……”她不情不愿地说是要放人。
洛轻铭呵斥她不可胡闹,若是惹恼了神明,可不仅仅是身子疼痛这么简单。
他双手合十替温白荷谢罪。
温白荷震惊,自己从不知道洛轻铭会如此。
她瞬间明白佟梨远为何能抓得住洛轻铭,以及洛北辰的心思。
难怪要让佟梨远来,这是故意抓住洛轻铭的难处对症下药。
洛北辰早早算好让人代替她。
亏得自己还给人情报,原来是被人当个猴耍着玩。
可自己已经说了救周显贵,没有改口的道理。
她看向洛轻铭,发觉洛轻铭正求拜,顾不得其他。
这下不用她细想,便有人给她主意。
洛轻铭叩拜之后才问她是否想清楚。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眼下不是你受委屈便能解决的,事情我会严查,若是他有罪也跑不掉,此事无需你担心。”他宽慰温白荷,说这个时候不该再替他着想。
温白荷应了一声再没答话。
说来也怪,她闻到那股梨花香之后竟开始犯困,不知何时睡着了。
洛轻铭等温白荷睡下,又去见了陈苏叶。
这会陈苏叶正在窗前看着红霞,冷不防瞧见门口的人影。
洛轻铭一袭紫衣,好像天空与地面的连接处仙人缓步落凡尘。
他手里提着花生酥,这才像凡人多些。
“也不怕伤了脚。”他笑陈苏叶急匆匆跑来,伸手要扶陈苏叶。
陈苏叶这才发现自己只有一只脚穿了鞋,好在庭院之前打扫过,倒是没有受伤。
“我这不是为了你……你手上的花生酥。”她从洛轻铭手里接过包好的花生酥,转身往屋内走。
洛轻铭连连点头迎合,说是自己慢了些,还要她出门迎接。
陈苏叶坐在桌前,拿起一块糕点喂给洛轻铭,见他吃下肚才自己吃。
花生酥甜腻,她心里也甜得很。
多亏了洛轻铭,她感觉自己比之前聪明许多。
这会她闻到一股子花香,不是她常用的香粉,这味道甚至有些呛人。
“许是送画时外面招惹的,再不然是颜料的气味。”洛轻铭看出陈苏叶介意,立马和人解释。
陈苏叶目光瞥向别处,说自己管不着。
她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心里紧张得很。
好在洛轻铭没发现自己不对劲,要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洛轻铭早就瞧出,但他并未多言,反而给人倒了茶。
作为赔罪,他将一早准备好的小花钗送给陈苏叶。
陈苏叶若有所思的盯着花钗,有一瞬间好像闪过画面,仔细想来好像什么都没记住。
她看着手中的花钗,认得上面的花瓣是琉璃缠丝的,珍珠也是好东西,更别说上面的蝴蝶随风轻颤翅膀,像是活的那般。
这么好的物件她可不能要。
洛轻铭却不容拒绝,说自己早就应该给她只是苦于忙碌没有时间。
花钗是自己亲手所制,若是不送她也给不了旁人。
“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他指给陈苏叶瞧。
陈苏叶瞧见上面的字。
苏叶沉安。
她觉得奇怪,又不像名字又不像祝语的,不过是洛轻铭的心意,再加上物件她也喜欢,这种小事没什么好计较的。
“你以后可以喊我的小名。”她对着洛轻铭展颜一笑。
洛轻铭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唤她苏苏。
这回轮到陈苏叶愣在原地。
洛轻铭的声音好听,好听的像是念着旁人的名字。
她才不叫什么苏苏,虽然很好听就是了。
“家里人总唤我囡囡,你也跟着他们叫便是。”她以为洛轻铭忘了,语气多少带着些火气。
先不说洛轻铭根本不清楚,就算知道也不好占人便宜不是。
“你可知囡字何意?”他问陈苏叶,蘸着冷水在桌上写了个囡字。
陈苏叶摇头表示不知。
家里人喜欢如此叫她,外人不会如此,她便认为那是她的小名。
难不成还有其他意思?
“囡字,女子待在闺阁,是珍之重之的宝贝。”洛轻铭话里带着笑音。
陈苏叶细品洛轻铭话里的意思,这不是说自己是个小姑娘嘛!
可她的及笄礼也没人给她办,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她扁扁嘴,没接洛轻铭的话。
“要不然,哥哥跟你取个小字?”洛轻铭眼见陈苏叶不高兴,立马说自己有法子弥补。
陈苏叶白了他一眼,说还是算了,自己又不认识几个字,也不认识什么人,自然用不上这些。
洛轻铭记在心里,说着时间不早便离去了。
陈苏叶送人到门口,隔着门缝儿瞧洛轻铭。
这人以后是自己的夫君了,自己真能如同表姐那般同夫君琴瑟和鸣?
她想不出那些画面,越想越觉得奇怪。
第二天她以为洛轻铭会来,实际上洛轻铭并没有见她。
她精神恹恹,感觉像是生了病。
其实洛轻铭是去陪温白荷,眼下温白荷病着,身边离不开人,更何况不见他就要折磨别人。
离佟显贵问罪还有十日,虽然温白荷跟佟梨远嘴上说着不介意,但他明白许多双眼睛瞧着,他必须尽快决断。
不如说他照顾好温白荷,要温白荷尽快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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