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卫领忐忑不安，但清明节假期如约而至，他也逐渐强化自己即将面对“可能是自己姐姐”的这个现实的心理。

与他的焦虑紧张不同，宿舍楼弥漫着欢乐的气息，行李箱的轮子滑动的声音不绝于耳。谢嘉勉正倚靠在自己宿舍的门口，和高融阳聊天，时不时回家或者旅游的同学搭话，像领导视察似的。对此，高融阳表示他更像被楼下的宿管大爷附体了。

卫领没有参与他们的拌嘴，正坐在桌子前画他新接的稿子。这时，他听见谢嘉勉飞快地说了声“有事”，砰地将宿舍门关上，门外响起高融阳骂骂咧咧的声音。

“怎么了？”卫领转过身疑惑地问他。

谢嘉勉朝他亮了下手机屏：“你姐来电话了。”

……

卫领全程木木地坐在一旁，听谢嘉勉积极地和卫雪对话，商量见面看狗的时间。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和谢嘉勉交流着，卫领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电话对面的人就是卫雪。

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说是清明节后一天来找我们，那就是后天。”谢嘉勉挂了电话，拎着手机在手心里拍了两下，“你…还好吧？”

卫领冲他笑了下：“我没事，我就是不知道…她见面发现是我会有什么反应。”

谢嘉勉看了卫领比哭还难看的笑，上前揉了把他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生活嘛，不就是见招拆招。”、

卫领“嗯”了声，这次笑得真心实意多了。

·

“小白啊，待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如果她带走你，你就可以去过好日子了…”卫领蹲在地上一边给小白喂零食，一边碎碎念。小白摇着尾巴吃得欢快，丝毫不懂小主人的惆怅。

谢嘉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伸长胳膊撸了两把小白的毛毛，打岔道：“怎么说的像□□似的。”

卫领乐了，也跟着挠了挠小白的下巴：“不就跟托管孩子一样吗？咱们小白是留守小狗，每周家长探望一次。”

谢嘉勉乐坏了，挪了挪凳子把胳膊搭在卫领肩膀上，低下头跟他说：“这到底是托管孩子啊还是探监啊？”

卫雪和她的朋友踏进宠物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孩子正笑意盈盈地低头凑近旁边的男孩子，勾肩搭背说着什么悄悄话。男孩们脚底的小狗咬着玩具，安静地趴在二人的脚边，一派和谐。

真是非常美好的一幕。如果那个被勾肩搭背的男孩子不是自己弟弟的话。

宠物医院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喊声：“卫领？！”

卫领猛地抬头，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脸重叠上，他一跃而起，扑过去：“姐！”

在猫猫狗狗的叫声中、宠物医院独有的气卫中。这对姐弟各自携带的朋友互相尴尬的注视下，他们相逢了。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叫什么奶茶小料啊…太隐晦了…”卫领有点泣不成声，他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是看到卫雪的那一刻，眼泪就飞快地跑了出来。

她怎么样？过的好不好？生活幸福吗？过得开心吗？

太多的话想问了，结果只说了一句跟她昵称有关的话。奶茶小料、兔子头像，不就是卫雪养过的烧仙草？她从未忘记它，以另一种方式铭记它。

“臭小子，你认出来了怎么不说啊？”卫雪也湿了眼睛，狠狠拥抱着许久未见的弟弟。他已经脱去了稚气，变得沉稳极了。她心里骄傲又心酸，因为这样的神态，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人身上。不用问就知道那对父母又不做人了，用了什么吃苦的方法磨练这个曾经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命根子。

因为命根子的性别爱好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命根子就变成了赔钱货。

卫雪的目光在谢嘉勉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谢嘉勉敏锐地意识到了，顿时有点坐立不安，把小白抱起来又放下，显得很忙的样子。

“这不会是你弟吧？”一直被其他人忽略的长发男子出声道，打断了这场姐弟相认。卫领离开卫雪的怀抱，退到谢嘉勉身旁，感觉有点丢人，又有些意外地看向那个男人。

他很年轻，打扮得明显和其他男人不同，不仅化了淡妆，左耳还打了一枚显眼的耳钉。此刻正抱着胳膊审视卫领，眼里带了点兴味。

“对，他就是卫领。”卫雪低下头整理了下情绪，瞟了长发男人一眼，接着向卫领他们介绍：“这是我朋友，梁均成。”

梁均成自然而然地朝卫领伸出手：“你好，经常听你姐姐提起你。”

卫领伸手和他握了握，看到了他从手腕处到小臂上的纹身。一个长方形，里面是一个螺旋的形状。

卫领脱口而出：“黄金分割线？”

梁均成挑了挑眉，收回手：“挺识货啊。”

卫领笑了笑没说话，心情倒是奇异地放松下来，将一直沉默的谢嘉勉轻轻往前推了推：“这是我室友，也是我朋友，谢嘉勉。”

谢嘉勉十分自来熟地朝卫雪笑了笑：“姐姐好。”

“你好你好。”卫雪被小帅哥的明媚笑容晃了下神，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卫领，最后看向小白：“它是你们救的狗吗？”

“对，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卫领将小白抱起来递给卫雪，卫雪熟练地接过，和梁均成仔细检察小白的耳朵眼睛和牙齿。

谢嘉勉悄悄碰了碰卫领的胳膊，声音压的很低：“这个梁是不是你姐男朋友？”

“肯定不是。”卫领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他。

太明显了，这个人和卫雪更像姐妹。

另一边检察狗狗状态的两个人同样也在压低声音聊天。

“你们家耀祖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卫雪白了他一眼：“你才耀祖呢，我都跟你说了他不一样。”

“我当时以为你在挽尊嘛。”梁均成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吗？”

“不太想知道。”卫雪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很乖地蹭了蹭她，她立刻就喜欢上了。

梁俊成调侃的声音下一秒响起来：“天灵灵地灵灵，你家耀祖真是零。”

“……”卫雪沉默了两秒，把小白塞进梁俊成怀里：“你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头疼。”

她看了眼又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谢嘉勉率先注意到卫雪的视线，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连忙跟卫领说：“你姐又在看我们了，我们去找她吧。”

卫领于是走过去问：“怎么样？小白还挺可爱的吧？”

卫雪先是点点头：“是啊，我决定养它了。不过要给它改个名字，叫小白太没创意了。我决定叫它布丁。”

没创意的卫领和谢嘉勉对视一眼，第一反应都是松了口气，庆幸小白的未来有了着落，接着纷纷赞同卫雪改名的决定。

“布丁听着可爱多了，小白这个名字就留在过去吧。”

“是啊，叫布丁的话，姐你的奶茶小料家族又可以发展壮大了。”

卫雪笑了下，接着拜托谢嘉勉：“那麻烦小谢你先跟梁均成办下手续吧，医药费托管费什么的尽管跟他提，你们两个这段日子辛苦了。我先借走谢嘉勉一会儿。”

“没问题，姐姐你们先聊吧。”谢嘉勉很乖地回答，带梁均成离开这里，把空间留给姐弟二人。

卫领注视着自己的姐姐，现在他才好好看着她。跟从前相比，她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又变化很大。最大的区别就是，她身上多了一股由内而外的生机，不再是那个在家里被限制得死气沉沉的小女孩了。

“你瘦了不少啊，吃了挺多苦吧。”卫雪先出声，伸出手捧住弟弟的脸颊，眨掉眼中泛起的泪花：“不会连饭都吃不饱吧？”

卫领笑了笑，回答她：“吃饭的钱还是有的。不靠他们，我也能过得很好。”

卫雪欣赏地拍了拍卫领的肩膀：“你可真是长大了。”紧接着，她抬了下下巴，意有所指地问他：“那个小谢，是不是你男朋友？”

缓慢复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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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