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没有这个机会。”
杜若一把将她推开，虽嘴角还有笑意，但已经离了秦艽几米远，转身回房。秦艽踌躇了一会儿，心里头冒出一阵想要跟着进房间的冲动……
秦艽！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她忙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秦大小姐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总不会是突然想骂我几句，然后上门过过嘴瘾吧？”杜若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外加一些窸窸窣窣、听起来像是整理床铺的声响。秦艽下意识皱眉，心想这小狐狸怎么还要铺床？难不成……难不成……刚才她和……不不不，这小狐狸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欸？
秦艽自己也愣了，那，杜若该是怎么样的人？
“喂，你哑巴了啊？！”杜若突然凶了起来。
“你凶什么。”秦艽同样大声回应，走到她房间门口。明明刚才……还那么亲密地……现在怎么一下子变脸？“你管我为什么过来呢，反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让我撞破了你和李端的事……杜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
杜若回头看她，疑惑道：“我干嘛要跟你解释？”
“你——”
“你是我谁？”
“我…”秦艽一时语塞，差点被卡在这一段话里下不来台。她有些慌乱，但也很快想到圆回来的说辞：“你私下跟李端见面，虽然李端是我前男友，可是说不准我们会复合啊！他也很希望复合。那你说，这样你该不该跟我解释？”
杜若看着她，毫无波澜。
“干嘛，你还想不承认……”
“你要跟他复合？”
小狐狸突然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
秦艽被她看得心虚，忙将视线看向另一边，嗯了一声。
一分钟有多长。
忙于工作的时候，一分钟不过就是眨眨眼过去的事情，别说一分钟，就连一小时都觉得白马过隙。只是，秦艽从来没遇到过那么难熬那么漫长的一分钟，这一分钟里，她和杜若两个人站在房里没说话，床上的被褥还没铺完，其中一角拉在杜若的手里，只是杜若正在走神，毫无动静。秦艽有试过扭头看她，可是一旦遇到杜若看回来，她就会躲开对视。
这一分钟，足够她将和杜若认识的全部经历回想一遍那么长久。
然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认识杜若还只是很短的时间，还很短。
可是。
她们相处了多少天，就像经历了多少年一般漫长。
“那我祝秦小姐和李先生百年好合，长长久久。”杜若眯着眼睛冲她笑，下一秒立刻收回笑容，冷声道：“像刚才那个臭男人一样，立刻出去，顺便关门！”
—
啊，杜若好凶啊。
秦艽吃瘪地退出门外，走到楼下临上车时，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回头看向公寓楼，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她什么地方。莫非，那小狐狸对李端情根深种，所以听到自己想和李端复合立刻变脸？诶……李端那种人，值得她这样惦记吗？
秦艽灰心丧气地坐上车，一言不发。
司机一直在车里等她回来，透过后视镜见她闷闷不乐，便小心发问：“大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秦艽斜卧在后座，少有的放肆。
“刚才我看到李先生从楼里出来，您跟他见了面吗？”司机没有理会秦艽的不理睬，自顾自道：“是不是李先生和那个杜小姐纠缠不清？要不要给您想一想办法……”
秦艽瞟了他一眼。
这人，平时怎么不见他那么八卦。
“你有什么办法？”
“您是想整治李先生，还是想对付杜小姐？男女有别，用的招数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司机推了一下眼镜，这一幕，秦艽突然觉得男人好可怕哦。“还男女有别……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两种办法分别是什么。”
“这个，我一边开车一边跟您说吧……”
“大小姐，俗话说得好：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李先生犯了前科背叛您，那么后头继续犯这毛病就是常态，而且会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看您的脸色……照我看来，您就别跟李先生复合了，不然日后难受的是您自己。”
“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他复合。”
“哎，您心里有数就好……我也觉得您不可能和他复合的……”司机笑了笑，轻道：“我见过不少不要脸的人，说实话，李先生这样的……我也算是少见识了。您如果有吩咐，我们可以找个法子整整他，让他吃点苦头。”
秦艽闻言，心里并不介怀。
甚至想提供几条点子给他们，教他们怎么整李端。
噢，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什么海誓山盟到了最后也会变成狗屎，什么爱入骨血也会变成愤恨交织。
秦艽不禁摇头，有点佩服自己的善变。
“那杜小姐呢。”秦艽问他。
“杜小姐……”司机开着车，突然就一脸惋惜，叹道：“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偏偏卷进了这桩事情里，怪不得别人……我觉得您如果心里有气，就搞她，后面怎么跟人说，我们都有办法。如果您不想，那就算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秦艽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第一天做灰色地带的事。
她跟在老秦身边那么多年，事情可见过太多了。
换了以前，杜若估计在第一天晚上就被她送去那几个汉子的地盘了吧。
偏偏心软，偏偏看到杜若就心软。
秦艽突然觉得有点挫败。
“我也想不懂，但我总觉得自己被那杜若吃死了似的……”秦艽一时感慨说了出口，不小心被司机听了去。司机当即一愣，顺口回答她：“大小姐，您难道是对杜小姐有了感情不成？”
秦艽瞄向他。
他瞄向窗外。
气氛一度很尴尬。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车里放了好几首歌之后，那司机才缓缓开口，说道：“大小姐，其实……其实杜小姐比李先生好多了，照我们查的那些资料来看，她各方面都不错啊~甚至比李先生还要强……真的！您别以为我是故意说好话……”
秦艽没有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边，视线落在风景上。但司机说的话她有听进去，在一个不被留意的瞬间里，自己抿嘴笑了笑，不知道是笑这司机会说话还是笑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喜欢杜若？这个想法未免太刺激了一点。
但秦艽承认，杜若是治愈她的存在。
一旦这种想法在心里萌生，它就会生根，就会发芽，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秦艽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在意杜若的事情，可是自从被司机说破，她便慢慢留意到自己总是会想起杜若，偶尔一个瞬间就会记起，碰到相关的物件和文字也会记起……有点严重。而为了缓解自己的这一种症状，秦艽特意找了几个人去观察杜若的一举一动，名义上呢，是想知道杜若和李端还有没有联系，但实际上，却是想看一看杜若每天都在干嘛。
哎，出门怎么还要挤公交挤地铁。
哎，午饭怎么就吃那么一点？
哎，好调皮，怎么看到个小猫小狗也要跟它们玩上一阵？
……
秦大小姐就这么每天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看监控视频，助理每次看到了，都以为秦大小姐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或者是老板交代下来的大生意。肯定很重要吧，竟然一连几天愁眉不展……
“啊~”
办公室里，秦艽伸了个懒腰。
整天盯着这些跟踪偷拍的视频实在是太无趣了，要不，去见一见她？……呃。秦艽刚站起身，又坐了回来。又去见她，什么理由？上次她才说了什么立刻出门啥啥的，也不知道气消了没有？这会子……“总得让她知道我不想和李端复合吧？”秦艽指尖轻叩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怎么办。
咋说？
秦大小姐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几个手下，叫他们想个理由约杜小姐过来家里，一定要有理有据，不能威胁，也不能太狂妄。几个人想了很久，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想到了就发过去嘛。”
“直接发吗？”
“嗯，把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秦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背对着他们。
其实心里怕得要死，更不想听到杜若拒绝自己的消息。
“叮——”
秦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出声。
“大小姐，她回复了。”
“说的什么？”
“她说可以。”
“好，那就好……”
几个手下见她没有回头，忙将前面发过去的信息进行勾选。
比如以秦大小姐名义发送的几条：‘今晚煲了汤要不要过来喝’‘来嘛我好想你啊’‘你不来我就哭给你看’……
“快删掉啦。”手下A催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