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冰冷的数字在油腻的屏幕上跳动,像催命的符咒。顾闻衍脸上的嚣张笑容瞬间冻结,异色瞳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操!
悸言!
这疯子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网吧里劣质烟味、泡面味和汗味混合的浑浊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键盘鼠标的噼啪声,旁边机位大哥骂队友的粗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顾闻衍死死盯着那串数字,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左手腕的伤处都开始隐隐作痛。
“顾哥?咋了?” 旁边还沉浸在“被奶妈磨死”悲愤中的陆黯煜,察觉到顾闻衍骤然僵硬的侧脸和骤然飙升的低气压,茫然地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机屏幕。当他看清那串号码时,娃娃脸瞬间煞白,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卧……卧槽?!言哥?!他他他……”
顾闻衍根本没心思管陆黯煜的结巴。那铃声固执地响着,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挂断?关机?直接跑?但悸言那混蛋既然能打过来,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明天还得上学!还得他妈同桌!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第三遍。
陆黯煜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电脑主机箱里。
旁边机位的大哥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边诡异的气氛,骂队友的声音都小了点。
顾闻衍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盯着那屏幕,异色瞳里是屈辱、愤怒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最终,在那铃声快要断掉的最后一秒,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涌了上来。操!不就是接个电话吗?!他还能顺着电话线爬过来?!
他猛地抓起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狠狠按下了接听键,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喂?!干嘛?!”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预想中的冰冷质问,没有愤怒的咆哮。
只有一片深沉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沉默。
那沉默仿佛有实质,隔着听筒沉沉地压过来,让顾闻衍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大半,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几秒钟的窒息沉默后,悸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冰冷得毫无起伏的声音,才透过听筒,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进顾闻衍的耳朵里:
“在、哪。”
只有两个字。没有疑问,是冰冷的陈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确信。仿佛他早已洞悉一切,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确认,或者……只是为了施加压力。
顾闻衍被这冰冷的两个字噎得差点背过气。他下意识地想顶回去“关你屁事!”,但话到嘴边,看着周围嘈杂混乱的环境,还有自己身上显眼的校服,一股强烈的社死感和心虚感猛地攥住了他。他憋红了脸,梗着脖子,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狼狈:
“外……外面!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电话那头又是短暂的沉默。顾闻衍甚至能想象出悸言此刻的样子——冷着脸,眸色深不见底,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然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问得更直接,更精准,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穿透力:
“网、吧?”
“手、腕。”
“药、吃、了、没。”
三个短句。每一个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在顾闻衍的痛处和心虚点上。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甚至知道自己在网吧!还他妈记得吃药这茬!
顾闻衍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冲上头顶,脸颊滚烫,羞愤交加!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无所遁形!他猛地捂住话筒(虽然没什么用),对着空气无能狂怒地低吼:“悸言!你他妈有完没完?!老子在哪关你屁事!药吃没吃关你屁事!你是我爹啊管那么宽?!”
他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网吧浑浊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干发痒,胃里也一阵翻腾(早上没吃饭 情绪激动)。他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下鼻子,感觉有点发堵。
电话那头,悸言似乎对他的咆哮充耳不闻。短暂的沉默后,顾闻衍甚至能听到听筒里传来一点极其细微的、仿佛是纸张被翻动的声音(他在看什么?)。然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压迫:
“烟、味。”
“你、在、咳、嗽。”
“回、来。”
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是请求,是命令。
顾闻衍浑身一僵!他……他怎么连自己蹭了下鼻子、吸了点网吧的烟味有点咳嗽都知道?!这混蛋是装了全天候监控在他身上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刚才的愤怒更让他心惊。
“我……”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骂人,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憋屈和一种被完全看透、无处可逃的无力感席卷了他。
就在这时,悸言那边似乎传来了另一个模糊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叫他(“悸言同学,这份表格……”),声音离得有点远。
电话里沉默了一秒。
然后,悸言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是对着旁边的人说的,简短而疏离:
“等、下。”
紧接着,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他挂了?!
顾闻衍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夕阳透过网吧脏兮兮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脸上的愤怒、羞耻、憋屈都还没褪去,混杂着一种被彻底无视、被单方面结束通话的茫然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更深的烦躁。
网吧的喧嚣重新涌入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顾……顾哥?” 陆黯煜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胳膊,娃娃脸上全是惊魂未定,“言哥……他说啥了?” 他刚才只听到顾闻衍单方面的低吼,但看顾闻衍这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
顾闻衍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狠狠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都差点捏碎!他瞪着那串已经消失的通话记录,异色瞳里翻涌着复杂的风暴。他深吸一口气,网吧浑浊的空气呛得他又想咳嗽,胃里的翻腾感也更明显了。
他“腾”地一下从电竞椅上站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一个空可乐罐,罐子“哐啷啷”滚出去老远。他看都没看陆黯煜,一把抓起自己皱巴巴的书包甩到肩上,声音又哑又冲,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处发泄的憋闷:
“走了!”
“啊?不……不玩了?” 陆黯煜一脸懵逼。
“玩个屁!” 顾闻衍头也不回,像阵裹着低气压的狂风,大步流星地朝网吧门口冲去。那根三花色的大尾巴烦躁地在身后甩出破空声,尾巴尖儿都炸开了毛。
陆黯煜看着顾闻衍消失在网吧门口的背影,又看看自己屏幕上那个惨死的游戏角色,再想想刚才那通“惊悚”的电话,娃娃脸皱成一团。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在置顶的“悸顾CP后援会(陆黯煜单方面成立)”群里,发出了灵魂的呐喊:
【陆黯煜(“前线战地记者·心有余悸版”):报!!!核爆级后续!!!言哥电话追杀到网吧!!!顾哥接电话全程炸毛低吼!!!言哥那边疑似有女生搭话(模糊)!!!言哥直接撂下一句“等下”就把电话挂了!!!顾哥原地石化三秒,现在暴走离场!!!】
【陆黯煜:这什么抓奸在床(网吧版)的既视感!!!言哥那句“等下”是跟谁说的?!顾哥脸都绿了!!!】
【陆黯煜:我宣布!悸言の绝对掌控力!完胜!!!顾哥の反抗!惨败!!![跪了.jpg]】
夕阳把顾闻衍狂奔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鼻腔里还残留着网吧的烟味,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悸言那冰冷的“回来”和最后那句该死的“等下”。
操!操!操!
这日子,真是水深火热,暗无天日!
顾闻衍冲出网吧那扇油腻厚重的玻璃门,劣质的烟味和汗味被傍晚微凉的风一吹,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激得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更凶了。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扶着路边一棵行道树树干,弯下腰干呕了几声,嗓子眼火烧火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早上啥也没吃)。左手腕的伤处被这动作牵得一阵刺痛。
“操!” 他低骂一声,用没受伤的右手背狠狠抹了把嘴,异色瞳里是化不开的烦躁和憋屈。悸言那冰冷的“回来”和最后那句该死的“等下”,像魔音灌耳,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回去?回哪去?回家?还是回学校?一想到要面对悸言那张死人脸,可能还要被押送去医务室或者逼着吃药,顾闻衍就觉得一股无名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直起身,狠狠一脚踹在无辜的行道树上!“哐”的一声闷响,树叶子簌簌往下掉。脚趾传来钝痛,心里的火却一点没消。他扯了扯校服领口,感觉勒得慌,干脆一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像只被彻底激怒、无处发泄的困兽,在傍晚逐渐亮起的街灯下烦躁地踱步。
裤兜里那枚该死的“源心之戒”硌着大腿,冰凉坚硬,时刻提醒着他那个甩不掉的“王”的身份,还有随之而来的一堆破事!他猛地伸手进裤兜,死死攥住那枚戒指,指关节捏得发白,恨不得把它捏碎!可那玩意儿纹丝不动,反而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凉意,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狂怒。
“妈的!” 他松开手,泄愤似的又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金属桶身发出巨大的“哐当”声,引得几个路过的行人侧目。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顾闻衍身体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出来,看都没看屏幕就准备吼回去。结果发现不是电话,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一串冰冷的数字(悸言)。
内容只有一行字,冰冷,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药在书包侧袋。现在吃。】
操!
顾闻衍盯着那条信息,眼睛都气红了!这混蛋!连他书包里有什么都一清二楚?!他猛地拉开自己单肩包的拉链,粗暴地翻找着。果然,在侧边一个平时塞杂物的袋子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小塑料药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粒白色药片,还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他抖开纸条,上面是悸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冷硬字迹,只有两个指令:
1. 药片x2,温水送服。
2. 立刻回家。
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多余的解释。像给机器下达的程序指令。
“立刻回家”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顾闻衍的神经上。他想起悸言挂电话前那句模糊的“等下”,想起那个女生的声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比刚才纯粹的愤怒更尖锐更刺人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他的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悸言就能在学校里跟别的女生说话(虽然可能就是问个题!),就能轻飘飘一句“等下”就挂他电话?!而他就得像个犯了错的傻逼一样,被远程监控着吃药,被命令着“立刻回家”?!
顾闻衍捏着那张纸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他死死盯着那行字,异色瞳里翻涌着屈辱、愤怒,还有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浓烈的委屈和不甘。他猛地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还不解气,又用脚使劲碾了几下!
他掏出那个小药盒,看着里面两粒刺眼的白色药片。胃里那股恶心感又翻腾上来。吃?吃个屁!他顾闻衍凭什么要听他的?!
他捏着药盒,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街角一个绿色的、散发着异味的大垃圾桶。他大步走过去,手臂高高扬起,就要把那该死的药连同盒子一起扔进去!让悸言见鬼去吧!
手臂扬起的瞬间——
“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点哀求和依赖的猫叫,从他脚边的阴影里传来。
顾闻衍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低头。
是昨天巷子里那只瘦骨嶙峋的三花小母猫。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用它小小的脑袋,一下一下,极其轻微地蹭着顾闻衍沾了灰的鞋帮。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里面充满了不安和一种本能的、对眼前这个强大存在的依赖。它身后不远处,两只同样瘦弱的小猫崽躲在墙根阴影里,怯生生地探头探脑。
顾闻衍高高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他看着脚下这个用尽力气表达亲昵和信任的小生命,看着它因为瘦弱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再想想自己手里捏着的、能缓解它痛苦(也许)的药…… 他异色瞳里翻腾的暴戾和委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的疲惫和茫然。
他攥着药盒的手指,慢慢松开了。最终,那盒药没有飞进垃圾桶。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把药盒粗暴地塞回裤兜,看也没看那几只猫,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重,像是在逃离什么。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踹任何东西。
当那栋熟悉的、带着复古雕花的别墅大门出现在视野里时,顾闻衍的脚步慢了下来。暮色四合,别墅的窗户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灯光。还没推门,那股熟悉的、带着点苦涩药香的药膳味道就飘了出来,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这味道…… 顾闻衍紧绷了一路的神经,像是被这暖融融的、家的气息轻轻拂过,不自觉地松懈了一点点。胃里的翻腾感似乎也奇异地被安抚下去一些。
他推开厚重的门。
“小衍?” 林逸温柔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他正端着一个白瓷炖盅从厨房走向餐厅,银发在暖光下泛着柔光,纯白的猫尾优雅地摆动。看到顾闻衍带着一身低气压进来,他碧蓝的猫瞳里没有责备,只有温和的笑意和一丝了然,“回来得正好,药膳温度刚好。”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沈憬依旧坐在那里看文件,只是换了一盏更亮的阅读灯。暖黄的光线勾勒着他冷峻的侧脸,显得没那么有压迫感。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顾闻衍身上,在他明显带着疲惫和烦躁的脸上停顿片刻,又扫过他捂着胃部(无意识)的手,最后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又重新落回文件上。那眼神沉静依旧,却少了白天的锐利审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包容。
这无声的接纳让顾闻衍心里那点无处安放的憋屈又消散了一些。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换了鞋,把书包随手扔在玄关柜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比平时轻了不少。
他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林逸已经把一碗深色的、冒着热气的药膳汤放在他面前,里面沉浮着炖得软烂的药材和肉块,香气浓郁。林逸没问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提悸言,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碧蓝猫瞳温柔地看着他,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快趁热喝,加了点安神的,省得晚上又炸毛。”
顾闻衍端起碗,温热的瓷壁熨帖着手心。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浓郁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药味钻入鼻腔,竟然意外地不让人讨厌。他送进嘴里。汤汁温润,带着药材特有的微苦回甘,顺着食道滑下去,胃里那股一直翻腾的恶心感和空虚感,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抚平。
他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些。异色瞳里的戾气褪去,只剩下一点疲惫和……一种终于回到安全港湾的松懈。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一直下意识捂着胃部的手也松开了。
就在这时——
“砰!”
楼上书房的门再次被撞开!
顾逢野像一阵风似的卷了下来,手里挥舞着一本……呃,封面被烧焦了一角、边缘还带着可疑污渍(像是被踩过)的破书!灰黑色的狼耳朵兴奋地支棱着,尾巴摇得飞快!
“阿逸!阿逸!快看!虽然被烧了,但精华还在!” 他冲到刚拿起筷子的沈逸面前,献宝似的把残破的书页翻得哗哗响,“这里!这里说青春期火箭崽需要陪伴!需要倾诉!需要……”
沈逸眼皮都没抬,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清炒时蔬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另一只手在桌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噗!”
一小簇赤红的火苗凭空冒出,精准地舔上了顾逢野手里那本破书另一角还没烧完的纸页!
“嗷!” 顾逢野手忙脚乱地拍打那簇小火苗,心疼得哇哇叫,“我的书!我的宝典!”
沈逸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金发垂落,遮住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他看都没看旁边跳脚的顾逢野,仿佛刚才只是掸掉了一粒灰尘。
顾闻衍端着碗,看着碗里热气腾腾、安抚了他胃和心的药膳汤,再看看旁边他爸(沈逸)那副冰山脸下藏不住的、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以及地上被他爸(顾逢野)抢救下来的、更加破败不堪的“宝典”残骸……
他默默地把勺子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汤。
汤是温的,带着点安抚人心的微苦。
家是闹腾的,鸡飞狗跳,水深火热。
但……
好像……也还行?
他咽下那口温热的汤,感受着胃里久违的暖意,异色瞳里最后一点烦躁也沉淀下去,只剩下认命般的平静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归属感。
这破“王冠”是摘不掉了。
悸言那个疯子是甩不脱了。
这日子,鸡飞狗跳,水深火热。
但……就这样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