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是被悸言一脚直接踹开的!“砰!”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差点砸到紧跟在后、气喘吁吁跑来看热闹(划掉)关心兄弟的陆黯煜脸上!
校医老王正端着搪瓷缸子滋溜他的养生枸杞茶,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裤子!“哎呦喂!哪个小兔……”骂人的话刚出口一半,抬头看见门口抱着人、浑身湿透滴血、眼神凶得像要择人而噬的悸言,剩下的话全卡嗓子眼里了!尤其是看到他怀里那个脸色惨白如纸、左手腕裹着血糊糊校服、还在不断往下滴答血水、明显已经失去意识的金发少年时,老王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掉在了地上!
“我滴个亲娘嘞!”老王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烫红的腿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快快快!放这边处置床上!怎么搞成这样?!打架了?刀伤?!”他一眼就看出顾闻衍手腕上那伤不对劲!太深了!
悸言根本没空回答。他动作快得带残影,小心翼翼又极其迅速地将顾闻衍平放在窄小的白色处置床上。动作间,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累的,是后怕和极力压抑的暴怒!他看着顾闻衍毫无血色的脸和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污,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止血带!纱布!双氧水!快!”悸言的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比校医老王更像这里的主宰。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顾闻衍不断渗血的伤口上,仿佛多流一滴血,都是在凌迟他!
老王被这气势镇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去翻找急救用品。陆黯煜也挤了进来,看到顾闻衍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吓得腿都软了:“顾…顾哥!你撑住啊!老王!快救他!”
悸言没等老王,他直接上手!动作快、准、狠!他一把扯开顾闻衍手腕上那件被血浸透、胡乱缠着的校服外套!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动脉位置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操!”陆黯煜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吐出来。
悸言的眼神更冷了!他一把抓过老王刚递过来的加压止血带,手法极其专业熟练地在顾闻衍上臂处死死扎紧!力道之大,勒得顾闻衍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忍忍。”悸言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只说给昏迷的人听。他迅速接过大把的无菌纱布,用力地、死死地按压在那恐怖的伤口上!鲜红的血瞬间浸透了洁白的纱布!
老王赶紧递上双氧水:“先…先冲洗消毒!”
悸言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按压伤口的力道丝毫未减!他知道必须彻底清洗!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分不清是急的还是累的),眼神却专注得可怕,死死盯着伤口,仿佛要将所有污秽都冲刷干净!那专注又狠戾的模样,让旁边的老王都看呆了。
冲洗完,悸言扔掉空瓶,接过新的纱布继续死死按压!血,终于在止血带和强大的压迫力下,慢慢减缓了流速!
老王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拿出缝合包:“得…得缝合!这伤口太深了!我…我这就……”
“我来。”悸言头也不抬,直接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伸出那只干净的手(另一只手还死死按着伤口),“镊子,持针器,可吸收线。”报器械名称比老王还专业!
老王:“???”你一个初一学生要缝合?!开什么国际玩笑!“同…同学,这不行!这……”
悸言猛地抬头!那双因为熬夜(可能)和剧烈情绪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如同暴怒的凶兽!里面翻涌的冰冷、焦灼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吓得老王后面的话全噎了回去!这眼神……太吓人了!仿佛他敢说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给、他。”一个冰冷低沉、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林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银白的发丝有些凌乱,显然来得匆忙。碧蓝的猫瞳扫过处置床上昏迷的孙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痛,随即目光落在浑身紧绷、如同护崽凶兽般的悸言身上,眼神复杂而锐利。他对着老王,语气不容置疑:“把东西给他。他懂。”
老王看看气场恐怖的悸言,再看看明显是家长、气质不凡的林逸,彻底懵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但他不敢再多问,哆哆嗦嗦地把缝合器械递给了悸言。
悸言接过器械,甚至没看林逸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顾闻衍的手腕上。他松开按压的纱布(血基本止住了),用镊子极其小心地清理伤口边缘。然后,拿起穿好线的持针器。
灯光下,他的手指修长稳定,没有一丝颤抖。针尖精准地刺入皮肉,穿过,打结。动作快、准、稳!每一针都落在最合适的位置,针距均匀,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那专注的神情,熟练的手法,看得老王目瞪口呆!这他妈是初一学生?!这手法比他都老道!
缝合的过程很痛苦,即使在昏迷中,顾闻衍也无意识地发出痛楚的呻吟,身体微微挣扎。“按住他肩膀!”悸言头也不抬地命令。陆黯煜赶紧扑上去,死死按住顾闻衍没受伤的右肩。林逸也无声地上前,按住了顾闻衍的腿。
悸言的缝合速度更快了!他紧抿着唇,额角的汗珠顺着冷峻的侧脸滑落。每当顾闻衍痛得挣扎加剧,他下针的手会有极其细微的停顿,但眼神依旧冷硬如铁,强迫自己继续!快一点!再快一点!结束这痛苦!
最后一针打结,剪断线头。悸言用镊子夹起消毒棉球,极其轻柔地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他小心地覆上厚厚的无菌纱布,用绷带一圈圈仔细包扎好。动作轻柔得与刚才缝合时的狠戾果断判若两人。
做完这一切,悸言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紧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松了。他抬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第一次将目光从顾闻衍的手腕上移开,看向顾闻衍苍白安静的脸。
那双总是燃烧着桀骜不驯火焰的异色瞳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因为失血和疼痛,嘴唇干裂泛白。此时的顾闻衍,褪去了所有的张牙舞爪,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悸言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极其轻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碰了碰顾闻衍冰凉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眼底翻涌的风暴终于缓缓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仿佛周遭的一切——目瞪口呆的老王、惊魂未定的陆黯煜、神色复杂的林逸——都不存在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张苍白安静的脸,和手腕上那圈刺眼的白色绷带。
医务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顾闻衍微弱却逐渐平稳的呼吸。
过了很久,悸言才极其沙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需要输血吗?”
老王如梦初醒,赶紧摇头:“暂时…暂时不用!血止住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得好好养!千万不能感染!要挂水!消炎的、补液的都得挂上!”
悸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默默地拉过旁边一张椅子,紧挨着处置床坐下。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顾闻衍没受伤的右手。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守护姿态。
林逸看着这一幕,碧蓝的猫瞳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对老王说:“麻烦您准备输液吧。这里……交给小野看着就好。”他又看了一眼紧握着顾闻衍手、仿佛要把自己钉在椅子上的悸言,补充道:“他很专业。”
陆黯煜看着悸言那副“生人勿近、顾闻衍专属守护神”的样子,再看看昏迷中毫无知觉、手却被紧紧握住的顾闻衍,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他默默地退到角落,掏出手机(手还在抖),在只有他和贺凌、时云一的小群里,颤抖着打下一行字:
【陆黯煜】:兄弟们……核爆了……顾哥差点没了……言哥……言哥他……抱着顾哥一路狂奔公主抱冲医务室……然后……然后他亲手给顾哥缝的针!那眼神……那手法……卧槽!老子腿软!他现在还握着顾哥手不放!我感觉……我感觉顾哥醒了也跑不掉了!这他妈是什么绝美(恐怖?)爱情啊!老子要嗑晕了!附图(偷拍悸言握着顾闻衍手的侧影,糊得要命但氛围感拉满)
而悸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他只是低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顾闻衍苍白的睡颜,握着他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仿佛这就是此刻,他唯一需要确认的全世界。至于其他?管他是谁,敢伤顾闻衍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那眼底深处重新凝聚的冰冷杀意,让无意中瞥见的陆黯煜,狠狠打了个寒颤。完了,职高那帮孙子,要倒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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