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后会经常去寻你,你不告诉我名字,那我便叫你小心肝了。”
……
这不是妓女与嫖客之间的称呼吗?!
秦桑罗给他气的直冒烟:“崔世子,你是堂堂朝阳长公主与定国公的嫡子,言行举止是否应该知礼守节呢?”
崔陌笑嘻嘻的道:“我这个人呢,向来不管那些烦人的规矩礼节,我想做甚么便做甚么……”他边说边再次向她逼近,“如果我想把你怎么样……你能如何呢……”他已将她逼到墙边,一伸手就来了个壁咚。
沃的妈惹法克……
“我说了你便放我走吗?”她实在无法了,跟他动手又会变成那日的情形。老师教过,如果跟歹徒单独待在一起,切记不要刺激对方情绪,尽量满足对方的小要求,让对方放松警惕。
崔陌本来只是想逗她,谁叫她把他当做登徒子了?但是距离这么近,她今日又穿了女装,浓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小巧的鼻尖,粉嫩的嘴唇,纤细的脖颈,皮肤奶白,他甚至能看到她薄薄衣衫下的肩膀和手臂……联想到昨日她被他抱入怀中,贴着他的身体……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秦桑罗发觉了他的情绪变化,他脸上不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一双桃花眼像灌入了墨汁般漆黑一片,这么盯着她看,胸膛起伏,呼吸喷在她脸上,这……
她一把推住他要贴上来的脸:“崔世子!”
崔陌被她一推,惊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后撤一步,拿掉手臂:“你告诉我名字,我便放你走。”
秦桑罗方才真的好怕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啊!所以才直接捂住他的嘴,结果手心传来的柔软温热感还是把她恶心得够呛,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咬牙切齿道:“秦桑罗!”
他看着她:“哪三个字?”
能叫出来就行了,问那么清楚干嘛?
“姓秦的秦,桑叶的桑,罗裙的罗!”
“秦姓有两个,哪一个?”
秦桑罗烦躁的道:“秦晋之……呃!朝秦暮楚的秦!”
崔陌低下头笑了,肩膀耸动,他抬起头来之时用一双闪闪发亮的桃花眼看向她:“秦晋之好的秦,记住了。”
这个王八蛋!
秦桑罗转身就走了。
用了午膳之后,秦桑罗回房小睡了一会,醒来之时身体暖洋洋的,舒服的有点脱力,这一觉非常解乏,让她能有充足的精力应对今日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穆兰告诉她,午后会在泰来园内进行击鞠赛,叫她一起去瞧瞧热闹。
击鞠场周围一圈都是搭建的凉棚,正中间最大的供皇帝、皇后和太后使用,其余各府依品阶列开。
长公主在左,岐王在右,接下来是各路亲王和公主。萧琮礼为中书令排在长公主一侧。尚书令空缺,因太宗曾担任尚书令,之后不再设,尚书省事务由左仆射房敬则和右仆射李进处理,这两位均在岐王一侧,按照左高于右的共识,房敬则在上,李进在下。门下侍中身体不太好,今日没来。
太后宠爱太子,所以太子也在皇帝的凉棚中。
秦桑罗见萧暕换了一身击鞠服,短衣襟,宽松的马裤,头顶带戴着护盔,长皮靴,膝盖和肘部均有皮制护具。
他本就五官俊朗,穿上这一身更是英气逼人。
“萧中郎也要参赛吗?”李玄异不是说他今日很忙吗?他不用去管金吾卫了?
萧暕一边整理领口一边答道:“是啊,圣上命我参赛,待我赛完去换苏中郎,现下左金吾卫也暂时归他统领。”
“萧中郎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萧暕微笑着答道:“好,我不受伤。”
穆兰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抿嘴笑道:“映之是武状元,功夫好,马术也是一流,无需过于担心。”
萧烁十九岁的弟弟萧炼道:“二嫂你这个新来的婢女很关心映之啊!”
萧烁拍了一下萧炼肩膀道:“映之脾气好,府里的下人都喜欢他,对他多一分关心不是很常见吗?”
萧暕笑着看了秦桑罗一眼又对萧炼道:“你怎地老唤我的字?”
萧炼:“你只大我一日而已,堂兄我可喊不出口。”他走到秦桑罗面前探身仔细看她的脸,又用手指掐着自己下巴道:“嗯……这个新来的生的可真是貌美,唉,你不会是喜欢映之罢?”
秦桑罗还没来及说话,萧暕接话道:“休要胡说!你打趣我便罢了,对女子说话需慎言。”
萧炼用手指在嘴巴上做了个×,像贴了封条般。
秦桑罗倒觉得没所谓,反正她也就待一日,笑了笑道:“无事,萧三郎性子开朗。”
萧暕收拾整齐便出去了,飞身上马拨转马头向场地中间行去。
隔着两间棚子的长公主那边,崔陌也上了马,晋陵县主在给兄长打气,祝愿他旗开得胜。
长公主的棚子里走出一位少女,身穿粉色和服,梳着胜山髻,脸上没有浓妆,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看着崔陌,她双手扶着衣服下摆鞠了个躬道:“石滋,请朱一安串,窝会□□祈求伤天的朱乎。班级均秋哒(一切顺利)!”
崔陌看都没看她,心不在焉的朝萧家的棚子里张望,李明珠走到他马侧,顺着他的方向望了望道:“你在看甚么?”
崔陌拉着马缰道:“没甚么,萧暕已经出发了,我也去了,阿娘。”说罢轻轻夹了一下马腹。
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这个儿子做甚么都做的非常好,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萧暕和崔陌等人到圣上面前行礼致意之后,比赛就开始了。
击鞠是四人一队,每队两人进攻,两人防守。
萧暕的队里有段元沺和两名金吾卫,而崔陌的队伍里有明华长公主的驸马谢方索和两名官家子弟。
铜锣一响开始比赛。
秦桑罗也看不懂这些,只觉得马儿跑起来之后场面都模糊了,也不晓得他们得吃多少土。
方才她看到朝阳长公主棚子里出来个倭国少女,老远就看出来是那名艺伎了,她今日怎会出现在长公主的棚子里?
远处还有几名少女在场边挥舞着手中的绢帕,在给场上的人打气,其中便有那位张献仪。
她又望向李玄异那边——他的食台设置在最里面,李玄异正在边饮茶边看击鞠,他是真的喜欢饮茶啊……所以食台摆那么里面,是怕尘土混入茶水中么?
场上的争夺非常激烈,看记分牌,崔陌已经领先了,李玄异没说错,崔陌是真的非常擅长这些……如果再能凑上狂嫖滥赌和抽大烟就齐活了,和八旗子弟一个德行,只能说大安还是太兴盛了,昂撒匪帮还在岛上发育呢。
萧暕被对方盯得很紧,他将球传给段元沺,因为段元沺是这里最弱的,没人守他,段元沺接到球一路向球门击去,对面冲出一人正是驸马谢方索,与段元沺并肩而骑,一直在干扰他击球,行进间两匹马的肩膀撞在了一起,段元沺的马鞍一下子就松了,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萧暕和崔陌反应很快,转眼就到了坠马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查看情况。
场下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向那边张望。
隔了一会,场边送来竹布软架,将段元沺抬起,往场下送去。
秦桑罗与穆兰打了个招呼,她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几日是多事之秋,她直觉这件事不是意外。
先到了段家的凉棚里,几名太医都到了,唐时考虽然不在,唐妙麟也过来了。
唐妙麟刚看见她的时候一时没认出来,瞪着眼睛上下看了半晌,然后张着嘴巴道:
“你竟是……”
秦桑罗将手指竖在唇上:“回头我再跟你解释,现下我要去查看马鞍,我感觉,这件事有蹊跷。”
唐妙麟表示她也要去。
段元沺手臂、小腿和肋骨都有骨折迹象,但是生命无碍,只是需要休养很久才能康复了。
谢驸马一直陪同在侧,看样子很是愧疚。
两人转身刚要出去,秦桑罗发觉一道目光刺在她身上,抬眸一看,又是段元洲……他一脸□□的看着她,这可真是……崔世子mini了属于是……
秦桑罗不想搭理他,反正他现在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两人到了场中,萧暕正在查看那匹马,方才它也受惊了,在萧暕的安抚下才安静了下来。
问了萧暕,他说马匹没问题。
李玄异此时也过来询问情况,萧暕将所知都说了一下。
秦桑罗又去查看马鞍,她的直觉很准,绑带断口处不自然,里面有细细的划痕——那是被利器划开的痕迹,只留了表面薄薄一层外皮断断续续相连,没有拉力的时候看不出来。
几人去找管理马匹的小吏,问击鞠开始之前是否有检查马匹,小吏道今日一早都检查了一遍,没甚么问题。
又问今日还有谁来过马圈,小吏想了半天道:“今日来过的人很多,准备进行击鞠赛的都来看了马匹。”
秦桑罗:“这些马匹有专属于谁使用的吗?”
小吏:“分人,像崔世子就有一匹马在我们这里代养,那匹马只能他使用;萧中郎每回来都是在几匹熟悉的马中间挑一匹;段大人由于常来也自己备了一匹马,只是养的没有崔世子那匹那么精贵。”
“此话怎讲?”
“崔世子那匹马是单独养的,吃的草料也是专供,段大人那匹和其他马匹养在一起。”
秦桑罗想了想道:“段二郎常来吗?他喜欢跑马还是击鞠?”
小吏一脸犹豫:“呃……这……”
萧暕道:“你不要担心,现下的谈话我们不会外传,更不会把你说出来,段元沺是不是有甚么秘密?”
李玄异:“你要是不说,误了查案,到时便将你一起治罪。”
小吏还是比较畏惧李玄异,于是狠狠心道:“好罢!大人们千万别说是小人说的——段大人常会带一些女子过来,有时候就会骑马带她们去树林,这些事是瞒着段二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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