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唐百川的院子,往外走要穿过顾楼的大堂,秦桑罗正与萧暕前后脚往外走,看见大堂里站着几名衙役,看公服应该是京兆府的。
萧暕寻了一名衙役问怎么回事,那名衙役答道顾楼一名伎人死了,而且是死在床上,死因应该是□□风。
秦桑罗问道:“何为□□风?”
那名衙役见她是个女子,有些尴尬又有些意味深长的朝萧暕笑着,并不答话。
秦桑罗看向萧暕,萧暕也不好现下回答,只跟她说待回头再告诉她。
里面又出来两名衙役,抬着个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到了门口,衙役的班头拉开白布看了一眼,挥手让抬走。
秦桑罗一眼就瞧见了那女子的脸,见要抬走忙喊了一声:“慢着!让我再看一眼。”
衙役见萧暕在场,也不好拒绝,停下来给她看,秦桑罗拉开白布又去看女子——
她的口鼻处全是白色泡沫,与历阳县主的极为相似!
秦桑罗看向萧暕“萧中郎,她的死状眼熟么?”
京兆府本不想交出尸体,奈何秦桑罗坚持这个伎人之死与大理寺的案子有关,又抬出岐王,京兆府的衙役也不好与她争辩,只说他们要先抬回京兆府,请秦桑罗拿着大理寺的公文去京兆府要人。
这一来一回多费工夫!
但就这个程序,也没法子,秦桑罗立即回了大理寺,将情况告诉李玄异,要求立即将那伎人尸体抬回,再派人去太医署请唐妙麟。
唐妙麟先到的,秦桑罗将情况说明,又待了一会尸体被抬回来了。
到了殓房,唐妙麟将白布掀开,立即发现那名伎人的衣服也是左衽。
“她也是死后被人穿上衣服的。”
唐妙麟将死者衣服脱下,果然发现她的尸体状态与历阳县主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历阳县主很可能不是淹死的,也是□□风!
秦桑罗看向萧暕急道:“到底何为□□风?”
萧暕看向李玄异,李玄异悠悠地道:“问的是你,看我作甚?”
萧暕红着脸喏喏地道:“是……男女欢艾之时,女子过度亢奋引起的意外突然死亡,民间又叫大泄身……”
唐妙麟:“哦!我晓得了!医书里叫做‘脱症’!”
秦桑罗皱着眉问:“这种急病很容易发生么?”
唐妙麟:“并不是,有几种情况比较容易发生,比如:身患重疾、过度劳累、饮酒过量、年纪过大,或是药物作用。”
秦桑罗:“这名女子身上酒气并不算重,王爷,派人去顾楼问问这名女子有没有患重疾。”
李玄异点头。
“历阳县主与这名女子皆为年轻女子,却在这么短时间里都因□□风死亡,是不是太巧了?”
唐妙麟:“你怀疑她们是用了药物?”
秦桑罗:“阿妙,能确认是何种药物么?”
唐妙麟皱着眉摇了摇头,然后又道:“但可以验证一下她们身体里是否有药物。”
“又要用小鼠么?”
唐妙麟:“这回可不行了,小鼠与人的差别太大,而且很难观察状态。”
李玄异淡淡的道:“用黑犬罢。”
为了做对照找来了两只公犬、两只母犬,分为两组,分别将历阳县主与伎人的血混入食物喂给它们,为了准确,分两个房间观察。
秦桑罗与唐妙麟负责观察一组,李玄异与萧暕负责观察一组。
萧暕长出口气:“幸亏分开,否则我要尴尬致死了……自从查上这个案子,秦评事与唐娘子真是频频令我震惊,两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如此坦然……”
李玄异:“我瞧你方才解释的很好啊。”
萧暕:“我……我那是无法了!秦评事追问了我一路,你要我如何说?”
李玄异能想象到秦桑罗是如何刨根问底的,她只要进入案子,便是如此。
不自觉的嘴角带起一抹笑意。
“玄异,你怎不会不自在?”
“她问的又不是我。”
“那她没有问过你类似问题么?”
“我不是喊了林朝禧来作答么?”
……
“玄异,你说她……”
房门猛地被打开,萧暕被吓了一跳。
秦桑罗冲了进来:“我要两边都瞧瞧才行,否则很难分辨历阳县主与那伎人有何差别。”
然后她就在那直勾勾看着两只黑犬□□,黑犬还时不时发出不知是难受还是舒服的鸣叫之声,萧暕整个人缩在墙角,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
“王爷,我怀疑历阳县主服用的药物,比那名伎人要多。明明历阳县主已死亡几日了,但是她的血液效果更加明显。”
由于血液对药效的稀释,食用伎人血液的黑犬办完事便累的趴下了,并未死亡,而食用历阳县主血液的黑犬还在继续。
“这么久的时间,没问题么?那名凶手服用了药物,便算是不死,这么久的时间他受得了么?”
萧暕早就背过身去假装没听见了。
这下李玄异真的尴尬了,秦桑罗见无人应她,叫了一声王爷。
李玄异无法只得答道:“他就不会服用少量或是不服么?”
“也是……那他是如何给县主服下药物的?在哪服下的?历阳县主那日只在章敬寺的斋堂用过膳。”
李玄异:“会否并非饭食,而是饮水呢?”
秦桑罗:“若是饮水有问题,那跟着县主的几人必然有问题,会不会是……他们几个合谋……”
李玄异与她对视:“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据你上次所言,那名叫妍瑚的婢女说话的样子就很可疑,若是他们三人合谋,那婢女便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一个。”
秦桑罗眼睛一亮“王爷,我想夜探明华长公主的府邸,看看会发现甚么。”
李玄异点点头“好,这次我与你同去。”
“啊?为何?林朝禧陪我就行了,你不必亲自去的。”
李玄异背着手垂眸看她:“上回你们二人去夜探段府,险些给人杀了。”
是有这回事……主要是因为她这个弱鸡,林朝禧并不差,好罢……
夜幕降临,两条黑影在大街上行进。
从永兴坊到兴宁坊只隔两条街,并不算远,所以秦桑罗脚程慢些,李玄异也能迁就她。
秦桑罗也知晓自己慢,可王爷与林朝禧毕竟不同,翻墙之时让他托一下便罢了,总不能让他像林朝禧那样背她。
到了明华长公主府,李玄异低声在她耳畔道:“待会要走屋顶,你不要发出声音。”
秦桑罗忙点头,又怕他看不清,开口道了一声好。
李玄异先带她去的是李云锦的院子,主屋亮着灯,李云锦一个人在屋内,穿着中衣,看样子准备安寝了,却没见到驸马。
两人找了一下,发现谢驸马在书房内,手中拿着个纸鸢在画画,没有要回寝室的意思,九月倒确是放风筝的时节。
然后又去了历阳县主的院子,由于主人已经不在了,主屋黑着,仆人房也只有一间亮着灯,看了一眼,是个婆子,想是其他下人已经被调去别处了。
那个妍瑚不在这里住了么?也不知被调去了哪里。
李玄异道:“去总管房。”
秦桑罗应了一声好,跟着李玄异刚要走,一脚下去,发出咔的一声,她惊恐的停住了动作,李玄异随即回身看向她脚下。
接着瓦片打滑,顺着屋顶滑落下去,秦桑罗也失去重心捂着嘴向屋檐扑去……
李玄异眼疾手快,迅速飞身出去一脚将瓦片踢回屋顶,又转过身接住正要扑落的秦桑罗。
瓦片悄然无息叠回屋顶,秦桑罗扑进李玄异怀中。
这是秦桑罗第一次见李玄异将功夫用在实处,一眨眼就挽救了危机,心中觉得神奇的同时,嗅到了他身上的“雪中春信”。
李玄异只觉一个娇软的身躯贴在前心,鼻端是她的发香,瞬间呼吸一滞,接着心跳节奏全乱了。
那婆子定是听到了方才的声响,提了灯开门到院中查看了一圈,没瞧见甚么异样,又转身回屋了。
秦桑罗在他怀中半晌没敢动,脸上发热,暗自庆幸现下是夜间,不会给他瞧见窘态,瞧婆子走了便想推开他,但是脚下不稳,刚离开他怀抱,便打着晃又要跌倒。
李玄异只得拉住她手臂,将她稳下来。
秦桑罗尴尬的道了一句“对不住。”
李玄异甚么都没说,转过身,半蹲了下来。
这是要背她么?
可是……可是……这样不大好……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好,秦桑罗就是隐隐觉得,李玄异与林朝禧是不同的,不单是身份高低的问题。
李玄异见她不动,以为她没明白他的意思,道了一句“上来。”
自己走若是再踩落瓦片怎么办?秦桑罗咬咬牙双臂环住他脖颈,整个人趴在他背上。
这是李玄异第一次背别人,并未考虑到女子的身体特点,只觉两团柔软贴住他的背,女子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畔脖颈处,激的他身子一紧,整个后背都麻了。
深深吸了口气,足尖轻点,两人离开了历阳县主的院落。
到了黄春院落,主屋亮着灯,由于这排房屋窗棂都是下开窗,两人只能落在院中,期身靠在窗外看向屋中。
黄春从书柜中拿出几张宣纸放在桌上,又研了磨汁,看样子是要写字,但又没坐下,反而搓着手走来走去。
正纳闷,听得院门一阵脚步声,伴着女子声音——
“我还有事……谢大人,谢大人……”
李玄异忙拉秦桑罗躲入草丛。
进来的是谢闯与妍瑚,谢闯拉住妍瑚手腕,后者想解开他的钳制,但徒劳无功。
屋中的黄春走了出来,朝谢闯点点头,妍瑚哭着道:“黄总管,你饶了我罢,我已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我……我不会乱说的……”
黄春:“别这么害怕,慢慢的,你便能体会到妙处了,放心,会让阿闯娶你的。”
谢闯:“那东西带来了么?”
黄春一皱眉“那东西不能再用,万一出事怎么办?毕竟有前车之签,反正她已不是初次,无需再用,你的力气还制她不住么?”
谢闯道了一声可以,拉着挣扎的妍瑚进了屋。
两人忙转到房屋后窗,只见屋内谢闯将妍瑚压在床上,正撕扯她的衣裳。
秦桑罗立即便明白要发生何事了,张嘴便要阻止,李玄异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道:“你现下进去,打草惊蛇可就查不出历阳死因了。”
“可以逼问他们!”
“黄春是伴着阿姐长大的太监总管,只要他不认,阿姐会保他的,你没有证据。”
“可是也不能看着那婢女被J污啊……”
“你没听到么?她已是谢闯的人了,黄春让谢闯娶她,你怎知她会对你说实话?那可是她未来的夫君,你要因小失大么?”
秦桑罗想了想道:“就是她不愿说,我们也可以从别处再查……”
“你越是快找出证据越是能尽早帮这婢女解脱,否则她是这府中的人,你保她一时,保不得她一世,说不定她会遭到更狠的报复。”
秦桑罗明白李玄异说的是对的,但是,眼看着恶事发生却不阻止,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可若是真的因此让婢女遭到报复呢?若是他们灭她的口呢?
说话的工夫,妍瑚已被剥的精光,谢闯开始脱自己的衣裤。
黄春:“你这么叫下去,给人听到了,是想让人围观你眼下的样子么?”
妍瑚闻言闭了嘴,只咬着下唇流眼泪。
李玄异皱着眉转过头,见秦桑罗还在看,伸手捏住她脸颊,将她脸也转过来。
秦桑罗贴着李玄异耳边道:“黄春准备纸张是要画画……”
屋内传出妍瑚的呜咽之声,与谢闯喘着粗气的声音。
黄春:“这个姿势不好看,换成她在上面。”
这个死变态!!!
这回除了两人声音,还加了各种奇怪的纠缠声……
仿佛是为了助兴,谢闯开始说荤话,李玄异忙捂住秦桑罗耳朵。
过了许久,秦桑罗觉得腿都站麻了,谢闯终于结束了,李玄异放开了她的耳朵。
妍瑚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浑身抽动,已哭不出声音了。
谢闯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黄叔,何时让她嫁给我?现下只能隔三差五弄,实在难受,我想日日弄她。”
黄春:“你急个甚么?眼下风声紧,暂时不要做任何事。”
谢闯嘿嘿笑了两声又道:“县主的身子是真美……比她还要美,瞧上一眼都要忍不住。”
黄春立即皱眉“你胡说个甚么!这事以后不许提!”
秦桑罗与李玄异对视一眼。
真的是谢闯J污了县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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