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是佛陀所处的庄严、清净的佛国净土。
好好的词,给这些牲畜用在这种东西上。
唐妙麟在李玄异的默许下,剖验了历阳县主的尸体,气道内有少量水和异物,肺部无水,其他脏器皆无淤血,确认非溺毙。
历阳县主是被药物害死后抛尸的。
“那么,县主很可能是被骗去章敬寺的,整件事是他们谋划好的。”
唐妙麟:“你是说,那位黄总管与谢闯共同谋划杀害了历阳县主?”
秦桑罗举起那张写着小诗的纸:“根据我们找到的历阳县主的诗来看,她该是长期受到侵犯,黄春与谢闯不知甚么缘故,突然想杀历阳县主灭口,于是想办法将她骗去了章敬寺,故意给她用药过量,再次侵犯她,事后给她穿好衣裳,再将她的尸体抛入桃花湖。”
唐妙麟:“那他们为何突然想灭口?莫非县主要将此事说出去?”
秦桑罗皱着眉:“我现在在想,明华长公主与谢驸马究竟知不知晓?”
唐妙麟到抽一口凉气:“怎可能知晓还让他们一直这样做!更不可能还让他们陪同历阳县主去章敬寺啊!历阳县主可是他们独女。”
也是……
一个人做事是要讲收益的,哪怕不是物质,精神上的收益也算,长公主与驸马实在没有理由允许他们侵犯县主。
她是不是把人性想的过于恶了……
秦桑罗将复验的结果告诉了李玄异,李玄异嗯了一声,都没抬头。
“王爷,我现下想去查药物来源,你要同我一起么?”她不想独自去面对崔世子。
李玄异仍旧未抬头:“我今日很忙,你自己去罢。”
秦桑罗有点懵,王爷怎么突然对这案子态度这么冷淡了?
杵在那半晌,李玄异也没甚么反应,秦桑罗只得讪讪的哦了一声,然后道那我走了,李玄异仍旧未抬头。
到了朝阳长公主府,说明来意,小厮往里通报,过了会小厮回来说,崔世子不在,问去哪里了,说不晓得。
那只能改日再来了。
秦桑罗心里着急查出药物来源,低着头往出走,结果差点撞到一个人。
“走路都不看路的么?”
一抬头,晋陵县主双手叉腰站在她面前。
“晋陵县主。”
“你案子查的如何了?”
“有些眉目了,今日便是有些事想问崔世子才过来的,不过崔世子不在。”
晋陵县主眉尖微蹙:“他不在么?”
“我还要去忙,改日再来。”
秦桑罗辞了晋陵县主,打算回大理寺。
现下要怎么办?去找杨氏兄弟么?啊……一想到杨岫那个样子,定然不会好好配合她调查的!说不定还会给她捣乱,万一再告诉她一些错误信息,那不是扰乱调查方向么?
直接去问魏思淼呢?人家会承认么?这种药物定然为朝廷所不容,魏思淼怎会不打自招?
要不去问问萧中郎与萧三郎?嗯……没用,他们平日都不在那个圈子,若是萧中郎知晓那种药物存在,早就告诉她了,更不会守着黑犬观察许久。
正琢磨着,身后马蹄声响起,秦桑罗甩脸一看,竟是崔世子。
崔陌来到她面前道:“上马。”
秦桑罗看了看方向,是从朝阳长公主府来的,所以,他在家?
“崔世子方才在家?是故意避而不见的么?”
崔陌说话略微有些喘,显然是急急赶来的:“你又没让人通报是你,下人只说是个女子,我还道是……”这几日张献仪总来找他。
“那怎地又跑出来了?”
崔陌眼睛发亮:“想见你,便来了。”
秦桑罗一时无语。
崔陌:“怎么?你不也想见我么?否则专门跑来做甚么?”
秦桑罗叹了口气:“你下来说话罢,我有事要问你。”
崔陌将马鞭折在手里,探身道:“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你跟我去别处,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可是她不喜欢跟他独处。
秦桑罗开始找借口:“我等下还有事,所以不能走远的,在这附近找家茶馆,我请你喝茶。”
崔陌坚持道:“不会走远的,再说我可以骑马送你回去,耽误不了你。”
她在“不想与崔世子共骑独处”与“好想知晓药物来源”之间犹豫。
崔陌:“上次我放了你一马,让你带你妹子回去,便是这么回报我的么?”
秦桑罗对于上次崔陌许她带走曲从梦还是有些感谢的,否则杨岫不会善罢甘休。
“那……崔世子要答应我,行为举止要守礼,否则我可不去了。”
崔陌挑着眉嗤笑:“秦桑罗,你不会觉得你是甚么绝世美人罢?怎么?你四处查案时,都要对人家事先声明,行为举止要守礼?”
秦桑罗脸色迅速涨红,说的好像她认为谁都觊觎她似的,她何时觉得自己是美人了?崔陌这人的嘴巴真的太讨厌了!
“我哪有这么说过!还不是你……”
崔陌伸出手,秦桑罗只得拉住他的手,借力爬上他的马背。
崔陌带她出了通化门,到了一处树林。
“哦……好多的红嘴相思鸟!”秦桑罗见这处树上到处是那种鸟,很是惊喜。
崔陌瞧她眉开眼笑,也跟着笑道:“前些时出来游玩,经过这里发现的,想着带你来瞧瞧,你也知晓这种鸟的名字?”
秦桑罗:“嗯,知晓啊,太子送了……”想到阿妙说让人知晓与太子交往不太好,忽地闭了嘴。
“太子怎么了?太子送过谁这种鸟?”
秦桑罗装没事:“没有啊……没有,你听错了。”
崔陌忽然探身将脸贴近她:“你要是不告诉我实话,我可要……”
秦桑罗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崔世子,方才说好的,你不能靠我太近。”
崔陌一脸无赖:“谁答应你了?”
“那你方才说……”
崔陌边说边向她逼近:“我方才只问你查案之前是否对人声明行为举止要守礼,并没说我会遵守啊。”
……无赖么?
秦桑罗咽了口口水:“你不是还说,我不是绝世美人么?”
崔陌歪着头道:“那你觉得你是么?”
秦桑罗没那么自恋,她晓得自己顶多算个小家碧玉。
“我当然不是……”
崔陌将手扶在树上,又来了个树咚:“我觉得你是。”
秦桑罗望着崔陌,见他虽嘴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但眼神十分诚恳,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好了。
崔陌继续道:“你知晓红嘴相思鸟为何叫这个名字么?”
秦桑罗不说话,她觉得事情不太妙,接下来的话她一定不想听。
“崔世子,我是有事想问你才跟你出来的。”
崔陌望着她的眼睛:“秦桑罗,今日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秦桑罗不敢看他,别过脸,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那、那是,我、我有事要问你啊。”
崔陌盯了她一会,叹了口气,气息喷洒在她侧脸“你有何事要问我?”接着他撤走了手臂,拉开了距离。
秦桑罗这时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想问你是否认得魏思淼。”
“魏思淼?认得,怎么了?”
“前日顾楼死了一名伎人,是……死于□□风,阿妙勘验了她的尸体,发现她是使用了一种药物引发的过度亢奋而猝然死亡,那名伎人当日便是与魏思淼在一起。”
崔陌皱眉:“你是说,魏思淼给那伎人使用了药?”
“嗯,苏婉竹告诉我,那种药在京都贵人圈子里很是盛行,所以我才跑来问你。”
崔陌恼怒地道:“秦桑罗,在你眼里我甚至到了用这种东西的地步了?”
“不是这样,我是听闻魏思淼与杨氏兄弟相熟,才想着是否你也认得,我又没法跑去问杨氏兄弟。”
崔陌听她这样说,怒气消了,甚至有些喜上眉梢:“你的意思是,比起杨氏兄弟,你更喜欢我?”
……
“反正你比他们好说话。”
崔陌笑了:“你终于承认我待你好了?”
秦桑罗被他一直将话题带歪到这上面的能力气的够呛,不耐烦地道:“你到底知不知晓那种药物是甚么?”
“不知。”
那废甚么话啊!
崔陌又道:“可以直接去问他啊。”
“人家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药是禁药罢?”
崔陌又来了横劲儿了:“我去问他,他一定说。”
秦桑罗是领教过他的恣意妄为的。
“那……你带我去问他?或者你问了他再来告诉我?”
崔陌嘴角又挂起笑来:“我帮你这个忙,有甚么好处?”
“我,可以请你喝茶。”
崔陌哼了一声:“甚么茶我没喝过?”
秦桑罗想了半晌也想不到甚么东西是她有他没有的,人家出身富贵。
“那你想要甚么?”
崔陌指着自己脸颊,用闪闪发亮的桃花眼看着她道:“我想让你亲我一下。”
秦桑罗吓得瞪大双眼,转身就走。
“哎,我同你打趣的!”
崔陌追上秦桑罗,一把拉住她手腕,秦桑罗立即去推他的手,怎么也解不开钳制,男子的力气确实大。
“崔世子!”
“你生气了?”
“崔世子,你要是再这样,我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这么说……我若是不这样,你日后都会理我?那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要忘记说过的话。”
他怎么那么能讲歪理呢?完全曲解别人的意思!
“放开!”
崔陌拉着她往回走:“现下就带你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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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异在写字,在认真的写字,在一笔一划认真的写字。
可是今日这支笔,它很不听话。
李玄异左看这支笔右看这支笔,从笔杆看到笔尖,它怎么就不能好好写字呢!
“哼。”他将笔丢在桌面。
一直盯着那只笔,停了一会,又拿起来,写了两个字又丢下。
“这支笔真是……”
青云:“王爷,可以换支笔。”
李玄异冷着脸道:“谁说我要换笔了?”
这支笔是平日秦桑罗来练字时用的。
又写了一阵,李玄异又将笔丢下了,坐在那半晌,突然来了一句:“真是本事大了啊,想如何便如何了。”
青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王爷跟一支笔较甚么劲,他看向凭风,用眼神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日火气怎地如此大?
凭风接收到他的眼神,想了想,对李玄异道:“王爷,秦评事去了朝阳长公主府,要不要属下将她带回来?”
李玄异火更大了,斥道:“谁跟你说我要让她回来了?我提她了么?我说的是这支笔!”喘了几口气又补充道“腿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凭风不敢说话了,青云吓得瞪大双眼,大气都不敢出,极少见王爷发这么大脾气,这究竟是为何啊?
李玄异靠在椅子里半晌,将写完的纸抽出,揉成一团,丢在一边,又去写,写了又揉成一团丢在一边,最后,直接丢在地上。
一名侍从走了进来:“王爷,崔娘子遣人来送了食盒,说是给王爷午膳用的,感谢王爷昨日送她回去。”
侍从端上来一只精致的食盒,三层,一层是菜品,有水晶虾仁、东仙锅、清蒸江团、莲子鸡;一层是主食,薏仁小米粥和捏成小兔子模样的馒头;一层是点心,雪媚娘、千层酥油饼、核桃冻。
附上一张纸条:闻君喜清淡,特此手烹几道粗食,以谢昨日相送之情,望笑纳。
青云惊叹道:“崔娘子好精妙的手艺!”
李玄异瞪了青云一眼,青云讪讪的闭了嘴。
“尽给我惹麻烦!”他皱着眉头将食盒放在一边,继续处理公务。
崔陌带着秦桑罗到了一赌馆,这间赌馆也不属于民间,是许多纨绔子弟聚集场所。
秦桑罗没见过魏思淼,崔陌四下里瞧了一圈,在一牌桌旁瞧见了他,走过去往他边上一站。
魏思淼见是崔陌,立即堆起笑脸喊了声:“崔世子……”
崔陌直接拎起他脖领子就往外走,所有人都在看他们,把秦桑罗惊的够呛,这行为也太横了!这个魏思淼不是她与晋陵县主玩叶子戏时,站在杨岫身后的那个黑眼圈么?还嘲讽过她来着。
走到赌馆后院无人处,崔陌将他一推。
“崔……崔世子,怎么了?”
崔陌冷冷道:“你自己说。”
魏思淼一脸茫然,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这位小霸王了?正琢磨着,余光扫到了旁边的秦桑罗,见她明眸皓齿、肤白胜雪,猜想是崔世子新到手的相好,说不定自己无意中得罪过她?但是没见过啊……
魏思淼笑嘻嘻地道:“这位小娘子,是否在下哪里冒犯过你?”
崔陌见他一双眼睛直盯着秦桑罗看,挡住他的目光,语气不善道:“你有何资格冒犯她?”
“这……”
秦桑罗觉得这么扯皮实在太浪费工夫了,她伸手拉开崔陌,对魏思淼道:“你便是魏思淼么?前日你是否与顾楼的伎人在一起?”
魏思淼一听是顾楼的事情,有些心虚:“呃……这……我……”
崔陌:“说实话。”
“是……是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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